听着他说出这二十多年来的生活,我心疼他有心事无处诉说的压抑,可同时我也觉得他很幸运。
在他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一对夫妇出现给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现在生活的很幸福,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一个妹妹。
我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说:“你说的这些很触动我,不过我希望你能和我爸爸做一次亲子鉴定,我弟弟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有任何差错。”
他儿时的记忆与我的相差无几,就算是有的回忆不上来,但念在年幼情有可原,但是这样就认定他的身份,我还是觉得草率。
他没拒绝,做事趁热打铁,我们吃完饭就离开了火锅店,各自上了各自的车,他开车跟在我车后面朝着顾氏去了。
到了顾氏,我领着他去了顾炳刚的办公室,与他一说,他当时就怔住了,盯着对方看了好久,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丽香踩着高跟鞋突然进来,这才打断了顾炳刚的思绪。
“大姐,这个人和珏卓小时候一点都不像。”张丽香进来后就上下打量着珏卓,末了给了出了这么一句讨人厌的话。
“丽香,当年珏卓的确是出了车祸,那张脸也是真的毁了,可是在送往美国之前,已经脱离危险却不能自己行动的珏卓却被带出病房扔在了马路边,这件事等珏卓和爸爸做完亲子鉴定,我在和你妈妈讨公道。”
“大姐,我妈妈不会那么做,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张丽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瞪大眼睛,一副要挠人的架势与我争辩。
在我面前护着张美珍,一副被我欺负气恼不已的模样,呵呵,还真是得到了张美珍的真传,做戏那是杠杠的。
我可以为了翟立衡不将何俊宏和张丽香的丑事爆出来,可不代表我会对张丽香手软。
现在顾氏还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攥在顾炳刚手里,张丽梅没有了继承资格,她以为剩余的就可以和我对分?
哼,做梦,属于珏卓的那一份,她休想拿到手。
“你妈妈连借用孽种让我爸爸负责,找人绑架我妈妈,在我和珏卓年幼时用肮脏的手段欺压我们,让我们有口难言,言出不被相信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张丽香还算是有点良知,面对我口中那些事实,她没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然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上前揍她。
忽地,我的肩膀一沉,回头看去,珏卓的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肩,大高个子的他往我身边一站,护着我的架势倒是颇有威严。
他斜睨着张丽香,说:“按照家里的排序,我应该喊你一声三姐,三姐,请你以后帮着自己母亲说话的时候走走脑子,别说一些自打嘴巴的话。”
给了张丽香一句忠告,珏卓转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的顾炳刚,说:“爸,您怀疑我的身份有假,我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我没在您身边,不过我请您给我一个证实自己身份的机会。”
顾炳刚站起来,他从办公桌里侧走出来,说:“你表现的这么坦然,好,我给你个机会,不过医院由我来决定。”
珏卓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
小时候,我总想护着珏卓,可这么多年来关心疼爱的珏卓是个假的,现在出现了一个,被他护着,那种感觉瞬间让我心里暖烘烘的。
瞧着他这般自信,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白白坚持,以后的自己也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有爱我的丈夫,我有两个弟弟陪在身边。
亲子鉴定的事情一敲定,我和珏卓离开了顾家,他去了在兰阳市居住的酒店,我回了翟家。
回到家里,我见到翟文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我回来了,他说:“坐那,我有话跟你说。”
我走过去,待落了座,翟文富嘱咐我一定要养好胎,像今天这种小跑绝度不能出现,接着就宣布让孙涵过来照顾我,说什么她是过来人,能给我很多帮助。
“爷爷,我现在行动方便,不需要人照顾。”现在联系翟立衡或者等他下班再说,明显是来不及了,得,现在我就能推一时是一时吧!
翟文富闻言,他很难得对我勾起了唇角,还别说,不绷着脸,面带浅笑的老爷子还真有几分慈祥的模样。
“听立衡说他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你了,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顾虑了,这么和你说吧!我是这个家里面最疼立衡的人,我承认接受你还需要时间,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翟家的血脉,是立衡的亲骨肉,我不会去伤害,反而会让他平平安安生下来,孙涵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
放心?
我可放不下心来。
眼前的翟文富慈眉善目不假,说出来的话也有情有理,但歹心只会埋藏在他心里,我可猜不透。
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每一件都是将我往死路上逼,在翟家,排除翟立衡,我不会轻易去相信谁了。
我坚决不同意让孙涵留下来照顾我的饮食,翟文富一气之下骂我不识好歹,说来说去达不成一致,翟文富气呼呼的走了。
等到翟立衡和顾珏卓回到家,人还没有踏进家门,他的人就被孙涵叫走了,孙涵没说翟文富叫翟立衡过去有事,拐着弯的说翟文富身体欠佳,让他去看看。
瞧吧!我一招没对得住翟文富,这老人就以苦肉计告了一状。
翟立衡回来时,孙涵就跟在他身后,转身进了厨房便解开我的围裙往自己身上套,一边接手我的事情,一边催促我离开,而且是以不能太累的理由。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翟立衡为难,不管怎么说,翟文富是他爷爷,而且是将他从小养到大,护到大的至亲。
为了我们俩之间不因翟文富而起争执,我后退一步比较好,既讨了翟文富的欢心,也让翟立衡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然而想的很清楚,真要我去做的时候,我承认,我做不到。
翟立衡让珏卓自己看电视,他拉着我上二楼进了卧室,诚诚恳恳的说了一大推,我表示能理解,让他安心,接着我将珏卓的事情与他讲了一遍。
这么重要的事情,翟立衡决定明天和我一起去,他也跟着,顾珏卓一个人在家我又不放心,索性也决定让他跟着。
担心饭菜里有料,我以没胃口的理由没吃多少,洗完澡上床睡觉,次日早上,我直接奔进洗手间吐。
这次不是为了不吃孙涵做的饭菜装出来的,而是事实,吐完了,我感觉肚子里好空,饿的发慌,全身也很无力。
下楼坐到了餐桌边,闻着炖汤味,酸水在胃里止不住的翻滚,我控制不住又冲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我感觉自己脚下软软,整个人轻飘飘的。
翟立衡扶着我坐在沙发上,担忧的看着我,说:“你这样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不行”我从一次次失望中还坚信珏卓会找到,现在一个有可能就是他的人出现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我很坚持,翟立衡最终依了我的意,在出门前,他将家里准备的零嘴都装进了袋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没有去顾家,开车直接去了顾炳刚找的一家医院,这里规模不算大,我一度以为选在这里会不会结果出现差错。
顾炳刚说这里是他老同学开的医院,规模不大却设备齐全,他这么说了,我闭上了嘴,两个珏卓见了面,顾珏卓相对比较还是比较腼腆,打了声招呼便走在翟立衡身边没再多说,褚珏卓性格外向,哦,这里要说一下,收养了他的这家人,男方姓褚,所以他就用了褚姓。
他和翟立衡说着话,言辞中我能听出来他在维护我,相对于翟立衡,他表现的很平常,听懂了那些话没做承诺,只是抿唇笑笑。
我们进了医院,顾炳刚与褚珏卓去抽血,医生交代我们一周后再来拿结果,一周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在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转眼一周过去了,我们又一起去了医院,顾炳刚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结果时,我就站在他的身边,我能清楚瞧见他拿着文件夹的手在发抖。
我伸手抓住顾炳刚的胳膊,说:“爸,打开看吧!”
顾炳刚点头,一手捏着文件夹将其打开,瞧着上面的结果,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
翟立衡搬过我的身子,抬手拭去我脸上的泪,说:“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别哭。”
我点头,下一秒就转头看向了顾炳刚,他站在那,手里捏着文件夹,双目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水雾,不过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曾记得,当时知道顾珏卓车祸后只有七岁的智商时,顾炳刚眼里的心疼与放弃,他投入的感情不多,对于顾珏卓他没有多少情感。可没有情感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冒牌,心痛自然会有。
现在真正的珏卓回来了,他的儿子回来了,他外表出色,智商健全,欣喜也是无语言表的。
褚珏卓迈步走向我们,喉咙动了几动,说:“爸,姐,我们以后不会再分开了,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顾珏卓听着褚珏卓喊爸和姐,他凑上来问为什么,我说了个理由敷衍他,随后就将他和褚珏卓抱住。
我们姐弟三个人,不会分开,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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