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恶都市 第三章窃取生命的贼

    “就是他，快抓住他！”一群人冲了过来，手里拿着枪。

    言兹逃啊逃，身后人越来越多，他转进一个胡同，前方却没了路，身后一群人围了过来，表情冷漠或者狰狞。

    “不！他是应得的，我没错，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没错！”

    一颗子弹从耳边划过。人群似乎听不见他的分辩。

    “你们···你们！”言兹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人们围了过来

    “啊——”

    猛地睁开眼睛，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言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平复过来。

    原来是个梦，他感受着已经被汗湿的身体，回想起梦境，直至会想到了昨晚的一切···

    要让肖全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他就是一只该死的虫子，这种渣滓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用麻袋装好，填上石头沉到水库里去！没错，他就是这么干的！

    “抓住他，这个杀人犯，杀人偿命，别跑！”人群狰狞地朝他喊着···一切仿佛那么真实，他差点以为自己真死了。

    下意识猛地长吸一口气，言兹缓缓吐出来让自己变得平静一些。他昨晚回到家后一直在害怕，盯着黑漆漆的大门，总觉得马上就会有人找上门要他坦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强迫自己做完作业，躺在床上却还是胡思乱想，真正睡着时，离天亮已没多久。

    “人那么多，随便消失一个，谁都不会知道，杀了就杀了，对了还有张凌瀚，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他也是个渣滓，他也跑不掉，绝对，一定跑不掉！”

    仿佛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说，带动他逐渐放松下来。随着莫名的后怕慢慢平复，言兹忽然发现复仇实在是一件太痛快的事情，死人再回想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醒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言兹从床上坐起，目光扫过时钟，已经差不多到了该去上学的时间。他随意一套衣服站了起来。之前那套被他扔洗衣机了。

    言兹独自居住的小屋是学校附近租的，当初家人留下的房产已经被卖了换成了他的生活费。房间里的饰品几乎没有，唯一摆着的是父母的遗像，再然后，便是桌子以及一些学习用品，非常单调。由于关上窗帘的缘故，房间显得有些阴冷，但言兹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知从何时起，他喜欢在黑暗中呆着，更享受静谧。

    “这是怎么回事？”言兹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昨晚被肖全擦到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痊愈的，想了一会得不到答案，这个问题随即便被抛在了脑后，言兹完成了日常的清洁便离开了家。

    街上人来人往一如昨天，言兹走了一会便停了下来，身边的人流涌动，每一个人都变得更加特别，让他下意识会分散注意力放在从身边经过的那些人身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闻到了某种香气，想去嗅一样。

    晃晃头，言兹强行迫使自己把注意力移开，他步行到学校大概需要20多分钟，会路过一个公交站，言兹从站台后方走过，发现身旁几米处的站台上有一个女孩，正把手伸进前面一个妇人的包里，言兹从来不管这种跟自己搭不上边的事，冷冷看了一眼走开了，后方忽然传来一句话。

    “有小偷啊！”话音未落，后方好像有什么人冲了过来，言兹不知道自己感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敏了，就在后方那人经过自己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一侧头，他朝旁边很自然地伸出一只脚，扑通一声，有人惊叫着被绊倒了，言兹低下头去，摔倒的正是那个女贼，正惊惧地回过头看他。随即另一个人冲过来，是那个穿着高领大衣的女妇人，妇人朝女贼踢了几脚，然后在她身上搜索起来。

    “谢谢啊。”她忽然抬起头，十分感激地对言兹说，言兹摇摇头就继续向前走去，他其实并不想做这种好人。

    没多久到了学校吃了早餐，言兹从肖桌子里摸出自己的笔，便像往常一样坐在座位上，班上依旧人来人往，没人关注他，他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座位，那里原本属于肖全，但如今不会再有人在上课的时候啰嗦了。

    言兹不知道张凌瀚和老师发现肖全失踪会有怎样的反应。

    张凌瀚是早自习上完后才来的，他早上打肖全电话打不通，有点奇怪，本想约他一起走的。今早路过堕落街，被j哥那伙人堵住了，陈本强管他要钱，他最近被他爸卡得太死，一时骗不出来，结果被揍了一顿，万幸不算太重，就是衣服有点脏乱，这才耽搁了早自习。他想着言兹今天最好带了足够的钱，让自己中午能够还上，否则他要他好看。

    “咦，肖哥还没到呢，不会旷课去哪玩去了吧。”他想了想觉得没意思，忽然恶狠狠地看向了言兹，却见言兹在那不知道写啥，根本没瞅他，只能作罢。

    “现在人太多，不急，放学再说。”和肖全不一样，张凌瀚有点怕他爸，不太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否则被老师知道传到他爸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钱包被卡死的他一直有这个软肋，想到这里他便按耐下来，过一会便玩手机去了。

    上午的课程都是一些文化课，比较无聊。时间一晃而逝，转眼便是中午，下课铃一响，言兹刚背起书包张凌瀚便迫不及待地走过了勾住言兹的脖子，然后像亲哥们般向厕所走去。

    “你最好带了足够的钱。”张凌瀚低声说，言兹沉默着没有说话。

    此时正是放学时分，学生赶着去吃饭或者玩，楼梯口人潮涌动人挤人，两人路过楼梯口正好被下楼的人潮撞上，言兹朝一旁撇去，正好张凌瀚被挤得有点开，他猛地向后面踹了一脚张凌瀚，把他踹开，身体一缩就顺着人潮涌了下去。

    “xxx”张凌瀚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脏话，引来一堆瞩目，他长这么大，居然被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种人踹了一脚，完全没法忍！但言兹仗着身体小，一下子钻开人群，向楼下冲去，张凌瀚牛高马大的特别壮实，刚要追顿时便被楼道上密集的人群挡住了。

    “你敢跑？”他拼命挤开人群追了过去，惹来一堆骂声。言兹比他先了大概一层楼梯，在楼下转角处一闪，张凌瀚晃晃头居然没找到那个小身影。半响终于跑下楼，四处都是**大军，言兹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晦气！”他急的骂骂咧咧的，今天中午怕是没法向j哥他那朋友陈本强交代了，他可不想再被揍一顿。打定主意，在没拿到足够的钱之前，这几天绝对不再去堕落街了。只是那小畜生到底跑到哪去了，他想着往食堂去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无奈下，他先去校外吃顿饱再说，食堂这种破地方他是不会去的。

    张凌瀚往校门口走去，他不知道背后不远处，一个身影从墙拐角站了出来，正是跟了他一路的言兹。言兹在快下楼的时候闪进了其他班的教室里，然后看着张凌瀚朝楼下冲去，他便远远在后面跟着，一如昨天。

    他跟着张凌瀚走出校门，向小摊上走去。就在这时，身后一伙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一只手抓住张凌瀚的肩膀，张凌瀚回头一看，仿佛呆住一样，面色一下子灰败起来。一群人停在原处交谈了一会，然后就带着他向远处走去。

    言兹站得远，看不太清，但感觉张凌瀚好像不太情愿一样。他跟着一群人走了许久，最后来到了那条臭名昭著的堕落街上。过了一段路后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堕落街不仅网吧多，巷子也多，由于这里都是些老房子，挨得密密的，有许多的小道可以在房子间穿来穿去，不过许多房子都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些红灯区的理发店在这驻扎着，还有一些网吧。在整条堕落街后方隔着一条臭水沟就是一片农田，毕竟住在这边这么多年，言兹对这块也还算熟，跟是不太好再跟过去了，毕竟人太多，巷子又深又窄。言兹想了想从街道后方一条小路顺着臭水沟走，他感觉张凌瀚恐怕没遇上啥好事。

    臭水沟附近是田野，极远处有人正在耕作，旁边就是墙壁，墙壁那边就是堕落街的深胡同。墙壁坑坑洼洼的，砖头层次不齐，倒也不算太高。顺着走了一段路后，言兹听到了一处墙壁那边传来一阵求饶声，却是张凌瀚的。

    “揍他！敢不还钱，给我往死里揍！”一个人说。

    “我还，我一定还啊，在给我点时间，真的是最近手头紧啊。”张凌瀚哭喊着说。

    “还敢骗我，今天早上你是怎么说的去了，中午一定可以还上，现在钱呢？早上已经饶了你一次，老子可不是被骗大的！”

    “我放学这不是去取吗，再等会就可以取到了，相信我啊！”

    “取个屁，居然还有钱去买吃的，揍死他！”

    今天早上j哥为了他朋友陈本强的事，本来要把张凌瀚揍个半死，哪晓得这小子赌咒发誓说中午一定能还上，便只是稍微来了几脚意思一下。中午的时候他怕张凌瀚溜了，就在学校门口守着，一下子抓了个正着，结果又没钱，只找到了十几块钱餐费，一下子怒火便烧到了头顶上。这回不把张凌瀚揍个半死他名字倒过来写。

    言兹隔着墙在不远处听了个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事，他四处看了看，身后附近正好有棵树一根还算粗枝桠被砍断了，他顿时有了主意，把树枝拖过来倒撑在墙上。顺着一踩攀到了墙顶上，然后脚跟一蹬把树枝踢进了臭水沟。他踩着墙上凸出来的一些砖块，翻上了附近围墙，隔着张凌瀚挨打的那个胡同有段距离，静静地等候着。

    过了一阵子，似乎是打够了，j哥朝着张凌瀚继续威胁了一阵，终于收手离开了胡同。言兹小心地从墙上摸了过去，确定那群人已经走远，终于缓缓地从背后书包里抽出了刀。他跨坐在墙壁上，慢慢移到了巷子上方，张凌瀚正沮丧地靠在墙上好半天没恢复，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声，抬头望去。终于彻底愣住了。他看到了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

    言兹咧嘴冷冷地朝他笑了笑，忽然从墙顶跳了下来，伴随着什么东西猛地向下一劈。

    “到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

    ······

    风吹过田野，发出沙沙的细语，似有若有若无的哭嚎声传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歇。忽然一个灵巧的身影翻上了墙壁，在墙头最后向下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墙的那边，血，已趟了一地。

    ······

    言兹边走边脱下衣服打量了一下，觉得还算干净，便没再管。他径直回到了教室，窗外的树影已退到了窗台上，班里已经有几个同学开始了午休，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没管了，一切还是一副宁静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似乎又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复仇的感觉怎么样？

    真好

    他笑了笑，仿佛在自言自语，走到张凌瀚的桌子前，他从里面找回了自己的笔，开始写作业。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乱动他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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