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武 第八章金蝉脱壳

    “这是......这是我大汉精锐虎贲军！虎贲军等闲不出，此次人数竟多达三百，必定护送了一位大人物。”一中年男子站在街角对经过其前军队行注目礼，于好友面前得意洋洋道，显示自己非凡见识。

    站在男子旁边一大汉肆意瞥他一眼，不服气道：“三百？看这长龙般队列，怎可能只有三百！至少也有七八百军士，你别再说大话了，免得丢人现眼。”

    先者顿时大怒，瞪着眼道：“你可知当先那骑将是谁？正是赵家二当家，牙门将赵广是也！他兄长赵统乃虎贲中郎将，麾下数千虎贲军宿卫我汉朝国都。再者，你没瞧见前后两部军士衣甲不同？后者虽有五、六百人，但与赵广身后三百骑相比，个个行为懒散、神色怠倦，想来是皇宫里的羽林军老爷们。”说到最后，脸上露出鄙夷不屑之色。

    近千士卒踏着众人细碎议论声，缓缓前行。

    而另一边，黄虎卓立北城门前，被众虎骑营士如众星拱月般簇拥。他面色沉稳，极目远方，引起过往百姓纷纷回头。蓦地，眼中异光闪过，黄虎心道：“终于来了！赵广，我父早猜到你会借护送邓良之机暗度陈仓。只可惜今日你也性命难保！”他未回过头，即下令道：“待会儿都机灵点，赵广即将至此。”

    身后一虎骑营头目担忧道：“统领，我方只有一百人，是否足够对付赵广老儿？”黄虎淡然道：“我正是示敌以弱：赵广若敢动手，更死无葬身之地。”那头目似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赵广行至北城门前，下马行礼：“见过黄统领。”他虽年长黄虎一辈，论身份却不及对方：黄虎封虎骑监，掌虎骑营五千人；赵统袭父爵永昌亭侯，官至虎贲中郎，统领虎贲军五千人，也不过与黄虎地位相当。

    黄虎双手抱胸，看着面前大敌却不发声。虽在朗朗晴空下，四周颇识大体得安静。对方面上未显出一丝端倪，黄虎也不甚急，踱步到赵广身侧，阴恻恻道：“赵广，本统领奉圣命全城搜捕三日前私闯皇宫之徒，你所督军中也无可避免。”赵广保持抱拳姿势不变，道：“有劳黄统领。”淡淡语气，似对己方极其放心。

    黄虎颔首微笑：“如此甚好。”忽的面色一改，肃然道：“一人不可遗漏，否则同罪相待！”身后虎骑营士卒齐声轰然道“诺”，虽只百人，千军万马般气势立时奔来。赵广心下暗叹：虎骑营虽名声不佳，其实确有自傲资本。

    百名虎骑营众迅速分为八十、二十大小两组：大组十步一人，先将这只鱼龙混杂军队包围，刀锋上反闪寒光意示其冷血一面；小组待大组到位后才逐员检查，尤其重点关注对方面部及佩剑，果然是一人未漏、有条不紊。黄虎再改回“亲切”脸色，双手后背信步场中，双目四扫。千人场景，竟无一人随意出声；平民百姓早躲得远远，唯有大胆数十人探头探脑，关注这气氛诡异之处。

    倏然间中军传来争执声，御林军首领方杰率十余名羽林军守住两辆四驷豪华马车，怎也不让虎骑营越池半步。黄虎如醉鬼闻到佳酿醇香，眼一亮低笑一声，心道：“邓良这家伙出使东吴，莫非顺道送左元一程？看来今天倒将他送到地府去了。”

    快步走到第二辆马车前，方杰哭笑着前迎：“黄统......”黄虎一言不发，右掌斜劈向对方颈部。方杰此刻显出羽林军首领实力，侧首避过了这一击，但也大骇不已，“噔噔噔”后退三步。黄虎露出蔑视天下神情，道：“皇命在身，有何搜不得？”配上其赫赫凶名，羽林军中竟无一人敢出言阻拦。

    飞身上了马车，黄虎左手一拂车帘，右掌举轻若重立于虚空，下决心只待一见左元便先毙敌。忽的他冷酷表情无复存在，似见到极不可思议事物，右掌凝在半空迟迟不落。

    风铃相击声不绝响起，淡红清香中，车内一女芙蓉轻笑，正是昭熙公主刘姝。她面带诧色，道：“黄统领有什么需小妹配合？”

    黄虎还有些不信自己眼睛，道：“公主，你......你怎么会在这？”刘姝美目盼兮，嫣然道：“我苦苦哀求父皇许久，父皇才允诺我随邓大人私游东吴。黄统领可曾见过邓大人？”

    黄虎顿时尴尬不已：先时从第二辆马车查起，便是打算避过邓良这厮来擒左元。邓良乃已故蜀大将军邓芝独子，袭爵阳武亭侯，月余前方官拜尚书左选郎，论官品比黄虎足足高了三级。当下干笑一声，黄虎不顾车内仍有二识势低头侍女，双目灼灼瞧着刘姝：“臣不敢妄自菲薄，只是公主千金贵体......”

    刘姝闻弦知雅，捧出一金令，道：“现下黄统领放心了？只要你不宣扬，他人最多不过疑心我为邓大人之女。”黄虎偷眼望去，刘姝手中金令确为不可仿造皇家之物，当即正色道：“公主只顾游山玩水，臣不敢多言。”心中却想：“难怪那方杰平日里怕我要死，今天敢来阻我：他一定知道车内乃何人。”

    刘姝施施然微行一礼，道：“如此小妹先行谢过黄统领。”黄虎连称“不敢”，缓缓下了马车。

    黄虎目送直至成黑点的军队，面似暴风雨前夕阴郁不定。身后虎骑营众知此次无功将返，无人敢大声呼气。黄虎忽道：“继续在此巡查。”自身上马疾驰而去。他心中总隐隐觉得不妥，但何处不妥却不自知，因此立即回府禀复其父。

    刘姝侧身对一“侍女”道：“早离都多时，左大侠何以一言不发？”半晌无人答，刘姝秀眉微蹙间，另一侍女忽道：“公主轻声！若奴婢所料无错，左......左少侠此刻正达至入定之境，对外界一无所知。奴婢曾闻：因缘会际下武者或可感悟武道奥秘，而此刻最忌他人打搅。”

    刘姝细细一看，右侧“侍女”双目紧闭，神色端庄静谧，凛然不可侵模样。惬意斜躺，螓首左偏，刘姝毫不掩饰自己对另一“侍女”极大兴趣：“想不到佳人不仅貌美倾国，见识亦大为不凡。还未请教芳名？”若黄虎在此听到刘姝这几言，只怕会大吃一惊：这二人竟一为他所寻无果的左元，另一女也非公主侍女。

    后者幽幽一叹，道：“公主见笑，妾名田芳。”

    左元自混沌状态苏醒过来时，方圆十丈内一切事物无可遁形，在他脑海里绘成另类图画。虽未睁眼，他也知道车内除自己外，唯有一生命气息，只不知他或她是谁。按捺住狂喜，左元已知所怀玄功自第一境界的“聚元”臻至“炼神”境界，缓缓睁开了眼。

    赵统早被一种奇异感觉“惊醒”，盘膝看着左元，开怀道：“左贤侄果然天纵之才，此次因祸得福，武学道上定再近了一步。”他历战大小数十，眼力已练得毒辣之极，看出对方有常人无法接触福缘。

    左元露出一个苦笑，道：“让赵叔担忧了。公主、芳妹何在？”赵统伸个懒腰开始疏散筋骨，道：“你以为我白日里有暇来此看你？此刻她们当然在和周公相会了。”

    左元掀开车帘，夜空明月，蛙声四鼓，已是三更时分，不由道：“我竟睡了这么久！”

    赵统也把目光移至车外，颔首道：“辰时出都，现在我们正在距东广汉郡八十里外一县驿站中。慕周应在广东汉郡等的不耐烦了吧？接下来半月，取道广东汉郡、宕渠郡直至巴东郡，与东吴所派人士会合。”

    左元思索片刻后，道：“巴东郡接壤魏吴两国，附近山川延绵百里、险峻无比，更有强人啸聚山林，万一有所闪失......”

    赵统叹道：“我如何不知？为加快行程，只有乘水路直达吴都建业，但如从蜀内沿长江进发，需经过巴东险地三峡。东吴造船术冠绝天下，却不肯外传，再者言便是东吴之船也难安全通过三峡。”

    欢迎读者加入戈武读者交流群：4945550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