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碎土屑,顺着柴刀砍进的地方溢了出来,噼里啪啦的掉在张默涵的身上。
张默涵忍不住又哭了。方皓钰打量着她,一时间对她这反应很满意,还忍不住嘻嘻怪笑。
我不明白方皓钰为啥这么做,正琢磨时,方皓钰让张默涵给她老爹打电话,而且方皓钰特意强调,“一会只跟你老爹说你被绑架了,别的不该说的,别乱讲。看到没?”他盯着柴刀又说道,“一旦你耍滑头,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丢到黄埔江喂鱼。”
张默涵有点愣。我提醒她,“我兄弟发话了,没听到么?”
张默涵试图把手机拿出来,问题是她双手被绑着,很不方便。她最后示意我俩,手机放在上衣兜里了。
方皓钰本来一伸手,想把手机拿出来,但他一定又想到张默涵是个“性病”患者。
他手都伸到一半了,急忙止住,又厌恶的嘀嘀咕咕几句,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最想看到的场景,有性病这个神圣光环护着张默涵,方皓钰肯定不会打她主意了。我趁空也接了句话,说我来吧。
我摸着张默涵上衣兜。方皓钰反问句,“兄弟,不用给你找个手套?”
等看我摇头否了,他又赞了句,“你真勇猛,不愧做成了那件大事!”
我没多说啥,等拿出手机一看,这还是最新款的苹果。我试着开机,发现有密码。我就举着手机,放到张默涵双手前。
她输了密码,又找到张老爷子的电话,拨了过去。
我成纯粹的劳力了,又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张默涵的嘴边。
现在都后半夜了,我心说这张老爷子会不会接电话都成问题呢。但没想到,响了没几声,电话就通了。
手机里面想起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问,“小涵,这么晚了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张默涵看了看我俩。方皓钰听到张老爷子的声音后,显得很兴奋,还一把将柴刀抽出来,指着张默涵,示意她快点说正事。
张默涵拿出哭腔,说她被绑架了。张老爷子喊了句,“什么?”随后沉默几秒钟,他又问,“别急,说说怎么回事?”
要换做一般的父母,或许早就着急了,但张老爷子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我心说这一定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主儿。
张默涵本想继续往下说点啥。方皓钰一把将手机抢过来,把话筒按住,又用柴刀的刀背,使劲拍着张默涵的脑门。
张默涵细皮嫩肉的,被拍几下,脑门就红了一小片,而且她又被方皓钰这举动吓到了,哇的一声。
方皓钰连连点头说很好,又松开话筒,递到张默涵嘴边。
张默涵这凄惨的哭声,也刺激到张老爷子了。另外张默涵吓得也没啥逻辑了,连说爸救我!
张老爷子又问了几句,方皓钰不让张默涵通话了。他又接过来,关了免提后,对着手机好一通的狞笑,尖着嗓子说道,“张董是吧?你知道我是谁吧?咱俩好好聊聊!”
方皓钰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没跟着他,只是目送他出了屋子。
张默涵情绪不太稳定,尤其自打绑架她以后,她哭了好几次了,原本脸上有点淡妆,现在都彻底花了。
我四下看了看,又从丧服上扯下一块布条。我凑过去,想给她擦一擦眼泪。
张默涵似乎很反感,一扭头。
我心说行啊,这么不识好歹。我把布条丢在她手里,就又来个不管不顾了。
大约十分钟后,方皓钰带着手机回来了。而且他也从丧服上扯下一块布条,正使劲擦着手,也擦着手机呢。
他洁癖劲儿上来了。
我主动问了句,“怎么样?”
方皓钰嘻嘻怪笑着,伸出三根手指说,“三千万的赎金,两天后到指定账户,而且张董承诺不报警,到时见到钱了,我们就放人。”
张默涵瞪着方皓钰。方皓钰又啧啧几声,指着她说,“张董真是疼你,让我别亏待你,尤其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够意思吧?全答应了。但”他脸一绷,又说,“这也是有条件的,你老爹要是耍滑的话,下场啥样?哼!你知道!”
张默涵不再跟方皓钰对视,反倒扭过头去,看着身旁的墙。
方皓钰对我打手势,让我跟他出去,说点悄悄话。
我急忙起身。等我俩来到院子里后,方皓钰对我胸口打了一拳,问我,“怎么样?兄弟,这三千万到时除去给邓爷的四成和给手下的两成,其他的钱,我不多拿,咱们哥几个图个仗义,平分了吧,每个人几百万,够挥霍一阵子的了。”
我应了句,还骂道,“他娘的,绑架果然来钱快!”
方皓钰说,“当然了,邓爷说过,偷不如抢,抢不如绑!这话可是真理。而且跟邓爷混,绝对差不了。”
我又给邓武斌捧了几句臭脚。
方皓钰一转话题,说今晚咱们哥俩得轮岗,抽出个人守着那贱货。
我的意思,这活儿都由我做就行,我也让方皓钰好好休息下,毕竟这次绑架,他出力最多,也最累。
方皓钰打心里也这么认为的,他没拒绝,一口应了下来。
我和方皓钰分开,各自去了一间瓦房。我看到此刻张默涵已经站起身了,别扭的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央。
我的出现,也让她特别敏感。
她跟个受惊吓的小猫一样,看着我。我猜到她意图了,也觉得这丫头太天真了,这才被掳来多久,就想着要逃了?
我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扛起来。她使劲挣扎,还喊着说,“你要干什么?”
我没理她,把她扛回角落里,又把她丢回座垫上。
张默涵的叫声,也让隔壁的方皓钰听到了。他大喊一句,“兄弟,你要嫌那贱货太吵,就把她嘴巴堵上。”
我应了一声,让他别管了,我又捡起角落里的碎布条。
张默涵急忙摇头。我低声反问她,“那你还捣乱不?”张默涵继续摇着头。
我把碎布条随手撇开,又指了指她说,“知道么?九十年代很多人下海经商,到现在也总有人嚷嚷着要创业,这并没错,不过他们为此把全部家当都赌上,还说别人能成功,为啥他不可以,这就不对了。”
张默涵不明白我为啥提到这个,愣愣看着我。
我实在是累了,也不想一直弓着身子跟她说话,就走到旁边。这里没铺座垫,但我不在乎,一屁股坐了下去,又继续道,“马云是经商中最成功的人,很多人把他当成目标,盲目追求与向往,但他们真是愚蠢,也不考虑下,中国只有一个马云,他成功的背后,是更多千千万万为此倾家荡产的失败者。所以”我看着张默涵,“你刚才想逃,或许一时间想的只是逃脱的掉,但你就没考虑一下,一旦逃不掉,会怎么样么?”
张默涵目光有些异样,或许她这一生中,头次听到我这种略有跑偏的理论吧。
我提醒她,还是早点休息,攒攒体力再说,不然哪有体力跟我们周旋?
我这是又给张默涵点了一句话,张默涵一诧异,但没回话。
这屋里的灯太亮了,被这么照着,我想小憩一会都难,另外我看今晚的月亮挺圆的,月光挺足。
我有个计较,去院子里找了个麻绳,一端绑着张默涵的脚铐,一端绑在一把椅子上。我又安心把灯关了,躺在地上,也准备休息。
张默涵并没再捣乱。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睡起来。
一晃到了黎明左右,天边都出现一丝亮光了。张默涵轻轻喂喂几声。
我被她唤醒了,睁眼一看,她坐在座垫上,捂着肚子。
我困意正浓呢,冷不丁醒来,特别难受,尤其面具还糊在脸上,那滋味
我挠着脑袋,反问她,“怎么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跟我说,“想方便一下。”我本想把绳子解开,带她去院子里,但又一琢磨,还是别被方皓钰看到的好。
我记得之前在院里找麻绳时,还看到一个木盆。
我让她等着。我又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去把木盆拿了进来,放在她身后。她憋得脸色不太好看,但不急着方便,反倒看着我。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偷看,我还转过身去。
但等了好一会儿,我身后还没动静。我打哈欠的同时,心说怎么搞的?就又扭头看了一眼。
张默涵已经蹲下来了。问题是,她方便不出来。
我这么一扭头,她还敏感的惊呼一声。
我摆摆手说,“黑咕隆咚的,我能看到什么?”
张默涵不管我说什么,就连连催促,让我别偷看。
我心里默念句,我的姑奶奶啊。而且细算算,自打跟胡子入伙后,我就没好好休息过,之后为了绑架,更是跟方皓钰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我想尽快再睡一会儿,也不想让张默涵这么耽误时间了。我有个笨招,故意嘘嘘起来。
这是逗小孩撒尿的方法,但张默涵都快憋到极限了,也被我刺激到了。
没一会儿呢,我听到身后传来哗哗的声响。我嘿嘿一笑,张默涵还忍不住念叨句,“你个坏蛋!”
我又熬着等了一会儿,这期间又打了一个哈欠。
之后张默涵说了句好了。我走过去,把木盆拿起来一看,好家伙,足足小半盆,里面还有一股子酒味。
我把木盆拿出去,本以为这下没啥事了吧?但刚回来躺倒地上。
张默涵看着我,红着脸说,“喂,我睡不着!”
大家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