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弗……梅特?”伽诺恩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你就是无尽之塔的前任主人?”
如果这个幽灵是前任塔主巴弗梅特,那无尽之塔自动启动【重生】权限也有了一个解释——无尽之塔会自动复活塔主。
无尽之塔的主人和根源法阵是紧密绑定的,根源法阵损毁,塔主就会死。
但反过来讲,根源法阵还完好,塔主就算死了也能被无尽之塔复活,风险和收益同在,只不过之前【重生】权限一直无法使用,所以伽诺恩只承担了风险,无尽之塔里的根源法阵成了他的一个弱点。
这也能解释通伽诺恩之前计算无尽之塔的修复进度,其上限会超过百分之百,多出的那一部分,恐怕就是藏在这座无尽之塔中的前任塔主的灵魂。
这个无尽之塔,有着两个塔主存在。
虽说这个假设能解释通一些事情,但更多的疑问也就随之而来。
为什么前任塔主巴弗梅特的幽灵会留在塔里?为什么根源法阵只复活出了一个幽灵,没有将她整个人复活?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如果是巴弗梅特,那么在锡河公国那个自称巴弗梅特的女人又究竟是谁呢?
伽诺恩死死盯着幽灵,等待对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很抱歉,我主,我只记得起自己的名字,除此以外的大多数事情,我还没想起来。”幽灵用带着歉意的声音回道。
这台词内容上和过去石头说的话差不多,但措辞上有明显不同,语气也带上了些感情色彩。
石头一直自述“调取不到相关资料”,那个时候她把自己当成一个类似用发条和齿轮制作的程序化工具,但现在,她说的却是“想不起来”。
她已经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了。
“你真的是石头?”伽诺恩再次确认。
“是的,我是您忠诚的管家,石头是您为我取的名字,我有完整的侍奉您的记忆。”巴弗梅特恭敬地回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既然你有灵魂,那你至少原来应该是个人吧?”伽诺恩刨根究底地问道。
“在我的记忆中,我应该是拥有过有血肉的人形身体的。”巴弗梅特回答。
“所以你复活的时候,身体为什么没有跟着复活?重生难道不应该是完全的复活吗?”伽诺恩问道。
“我的记忆中,似乎是一道强大的诅咒令我无法获得正常的生命形体,所以重生只聚合了我残存的灵魂,将我的人格修复。按照我的推测,我应该是无法重新获得肉体,所以选择附在无尽之塔中,将和无尽之塔一体的魔像当做自己的身体。”巴弗梅特问。
那么,这家伙恐怕真的就是前任塔主了。伽诺恩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结论。
“那是谁给你下的诅咒?”伽诺恩示意对方细说。
如果能有一个存在用这种方式阻止无尽之塔主人的重生,对现在的他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这一点他也要搞清楚。
但巴弗梅特又摇了摇头:“实在抱歉,我想不起来……”
又是一到关键问题就失忆,这一点倒确实真的很像原先的石头。
“那你以这样的方式留在无尽之塔,是想做什么?”伽诺恩继续提问。
“我能想到的目的,就是将无尽之塔修复完整,协助您完成属于无尽之塔主人的使命。”巴弗梅特回答。
“所以塔主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将塔楼修复完整就是使命?”伽诺恩追问。
“实在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巴弗梅特又开始致歉。
眼看伽诺恩皱起眉头,巴弗梅特又赶紧找补:“但正如我先前所言,无尽之塔是诸神为了弥补过失,将世界从一场灾变中挽救回来。而现在无尽之塔损毁,其发挥的作用应该也中断了。按照常理推测,现在塔主的使命应该就是先修复无尽之塔,无尽之塔修复起来,我的记忆应该也能重新找回来。”
“每到关键的问题你总是这样说……”伽诺恩叹了口气。
好在这一次,他面对的这个巴弗梅特的本体是个幽灵,他有了验证对方所言真伪的手段。
“万物皆有一死,唯死亡永恒。”伽诺恩开启了“不死”权能。
“主人,你该不会是想要……”巴弗梅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想要证实一下,你忍着点。”伽诺恩伸出手。
“还请您手下留情!”巴弗梅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随后,伽诺恩对巴弗梅特用上了权能,“不死”的权能可以用于操纵不死族,做出类似招魂术的效果。
他就是利用这一手从阿曼达的残魂中获取到了关键的信息,现在他要尝试读取巴弗梅特的灵魂。
随着他使用权能,巴弗梅特的灵体被从魔像中扯了出来,漂浮在伽诺恩的掌心前。
但他竟然没能获取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不是因为读不到,而是内容太多太杂了,巴弗梅特灵魂中蕴含的信息破碎而杂乱,就像一本被撕得细碎的书,碎片堆在一起,大部分内容都在,但就是看不了。
其中倒是也有比较清晰的能读取的记忆片段,那就是她在无尽之塔中担任魔像管家的记忆。
正如她所说,那些关键的信息,她是真的想不起来,【重生】只恢复了她的人格和自我意识,只有伴随着无尽之塔的修复,她的记忆才能恢复。
伽诺恩停了下来,解除了对巴弗梅特灵魂的束缚。
“我是不会欺骗您的,我主。”巴弗梅特认真地说道。
伽诺恩打量着巴弗梅特的幽灵,长出一口气。
他其实对巴弗梅特没有太大警戒心,无论是通过守望者观察还是用“不死”权能读取,他都能感觉到巴弗梅特的灵魂本身并不强大,就像一个很普通的死灵,对他毫无威胁。从巴弗梅特的灵魂中,他也读取不到任何敌意。
以他的能力甚至可以除掉巴弗梅特或者将她封印起来,但他不知道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塔主的灵魂和根源法阵深度绑定,这契约是无法自然解除的,只有塔主的灵魂遭到毁灭,或者根源法阵损毁一次,契约才会解除,也就是说解除的同时会伴随着塔主的彻底死亡。
巴弗梅特似乎是死了,但还没彻底死。
严格来讲她现在不能算是塔主,随着无尽之塔的修复,伽诺恩的力量不断增强,但巴弗梅特并没有获得任何成长。
她的灵魂只能说是被塔楼保留了下来,出于和根源法阵残存的一点关联,她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现在塔楼的权限,还是在他的手上。从他能凭意志中断巴弗梅特的招魂过程,他的权限依然在巴弗梅特之上。
但巴弗梅特现在是失忆的状态,她真正的目的还是不得而知的。
“巴弗梅特,假设你真的是前任塔主,我们坦诚布公地讲,你会不会想要重新夺回这个位置?”伽诺恩干脆直接问道。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说实在,这其实问不出结果,但他还是想听一听对方会怎么说。
“不会,我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死了,已经几乎不可能成为塔主了。”巴弗梅特回答。
“我不是说客观上可不可能,而是你主观上想不想。”伽诺恩继续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完全没有那个想法。主人,这只是我的推测,我想我正是因为接受了这个现实,才会选择协助您做好无尽之塔的主人。在侍奉您的过程中,我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也许正是因为我已经无力完成使命,所以才……寄望于您。”巴弗梅特平静地说道。
“所以就是你让我成为塔主的?”伽诺恩认真地问道。
甚至于他的穿越,都可能是巴弗梅特召唤的结果。
“我无法断言,毕竟,以上都只是我的一点猜测,我没有证据,我能说的,只有请您相信我。”
“那至少目前,我还是相信你的。甚至,我其实应该对你说声谢谢才对。”伽诺恩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就个人感情而言,伽诺恩不想对巴弗梅特怀疑,盯着身边的一个人疑神疑鬼实在太累了。对方确实没有害过他,反而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
如果是巴弗梅特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现在的他同样也会感谢对方,一开始他确实很想回去,但现在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甚至开始享受这个世界了。
“我才是,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巴弗梅特控制魔像向他行礼。
“不过你提到的那个使命,诸神为了阻止一场灾变建造了这座塔楼,那塔楼倒塌失效以后,那灾变岂不是很可能会重新爆发吗?”伽诺恩又问。
“很抱歉,这个……我还是想不起来。也许,在无尽之塔的原址那里会有答案也说不定。”巴弗梅特回答。
伽诺恩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无尽之塔被转移过,那关于塔楼断裂的线索,以及灾变的秘密很可能就遗留在原址。
但那里被蓝龙王所盘踞着……
一个可能性在伽诺恩心头一闪而过。
蓝龙王突然变得古怪,该不会也跟这个有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