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谈好,证件王变戏法似的,从随身带的箱子中搬出一套照相设备,居然相当专业,有背景幕布,有两盏曝光灯,还有一部最新款的索尼单反相机,便在这里客厅摆起照相馆,给陈威和西川各拍了一张大头贴。
陈威看过相机里的照片啧啧称奇,这个真不错,俺一英俊小青年立即变成凶狠的中年大叔,西川也成了端庄肃穆的小女人。
(哈哈,谁都知道身份证里的相片是本人最丑的一张,这里馒头借此吐槽一句。)
“嘿嘿,不瞒两位,我当年也是县里的十大杰出摄影师,拍的照片拿过省级大奖。只是现在搞摄影的混饭吃太难,才改行做证件。”证件王自嘲的感慨一句,很有几分艺术家风范。
“不算改行,这也是门艺术。”陈威宛然一笑。送证件王出门。
三天后,证件果然做好了,证件王亲自送上门,啪啪两张身份证拍在陈威面前,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以陈威的眼神要不是明知是假的,都分辨不出来。
爽快的付了尾款,陈威大手一挥说:“看你手艺不错,索性给我们做个全套。”
证件王竟然一点不意外,嘿嘿憨笑,仿佛这早在他意料之中,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这笔买卖更大,国内全套证件只要两千元,但陈威还要国际护照,所以每人一份套餐价3188元整,证件王都不带要小费的,只收每人3188元,说这数字吉利,意味着两人用了他的证件要一直发下去。
证件到手,陈威决定第二天出去转转。
一大早,两人便一身廉价衣物出门了。因为此时他们的身份就是外来进京的务工人员,属于典型的贫苦大众,这身衣物正适合身份。
村子口面朝大路,有个小广场,这里设有公交站台,但只有一路公交车经过这里,每半个小时才有一辆车经过,属于极其偏僻交通不便地区。
可陈威到达时居然有两辆大巴车停在那里,不少人已经被招呼上车,一辆车已经坐满。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正用土喇叭大声的吆喝:“群众演员,一天一百元,性别不限年龄不限,只要能走能跑能吃饭就行。愿意去的赶紧上车,名额有限概不恭候……”
陈威原本是不愿意去的,忽然身后一群人向前挤去,将他和西川挤得往前走好几步,到了大胡子面前。
“走走走,快上车,别挡着后面的人。”大胡子一推陈威催促说,忽然又拉住陈威看一眼,露出一丝惊喜之色说:“你脸上这道疤很好,一会儿我重点推荐你当杀手,薪酬翻倍。”
将陈威安排到司机后面的位置坐下,顿时很多羡慕的目光投过来。是金子就要闪光,陈威没想到随便用道伤疤遮面,竟然也算是一技之长,同样的群众演员工资比别人翻一倍。
大胡子继续吆喝一阵,见再没人上车,便吩咐开车去影视基地,沿途在别的路口又招募了十几个人,这才将两辆大巴车塞满,到达影视基地时才7点钟。
距离片场开工的时间还早,惯例一般都是上午十点以后才开工,但等待这几个小时大胡子没有让众人闲着,而是出来一位身穿马甲的小年轻将众人召集起来站队训练。他叫大李,名义上的职称是导演助理,其实跟导演一点扯不上关系,只是猎头公司一名小员工。跟大胡子同一级别。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比大胡子技术性高一点,所以看起来体面些带有艺术家风范。
“你们中有多少人之前当过群众演员?举手。”大李询问道。
有大半人举起手,这是光荣的事,其中好几个人是第一次干这事,也跟着举手,楞充熟练演员。
“好,放下。”大李满意的点头,跟着说道:“虽然大部分人有演出经验,但我今天还是要再详细的说一遍技术要领:首先,演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看镜头,即使画面需要你看着镜头,也只能是看着镜头而视镜头如无物;第二,一定不能笑场;第三……”
大李一通话说了足足半小时,众人听得精神萎靡,遇到大李提问,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吱声。
不过大李也不在乎,群众演员其实就是一件件家具,到时有人安排他们站在各处,一脸木然便什么事没有,他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废话。一部戏出来能有几个人看群众演员,万一有那个群众演员上镜,反而不是好事,说不定在后期剪辑时就将那一段咔嚓了。主演才是一部戏的灵魂,配角夺戏都不可能,何况一群众演员。
大李训完话后,又领着众人走队形,去熟悉今天要演几场戏的位置,你这人怎么站,又该怎么死,都有所讲解。又是折腾了个多小时。好几个年纪大的都虚弱得坐在地上喘粗气。
终于,大李招呼说:“好了,现在吃免费早餐。半小时后集合。”
陈威只听呼啦一声,身边的人眨眼功夫都在十米开外,就连几个之前坐在地上喘气的老头也跑得比自己快。将领馒头稀饭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我靠!这些人不一般啊!天生演戏的料,之前训练时有气无力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哥,我们也去吧!”西川小声建议,叫‘哥’是陈威的特别嘱咐,预示着她在陈威身边地位的提升。
“嗯,那就去吧!”陈威点头,他们其实已经吃过早餐。以西川侍候人的专业水准,每天早起准备早餐是必修课,而且是很好吃的那一类。陈威曾经想他们现在就是开一家岛国料理店,凭西川的料理手艺,绝对能在几年内发大财。她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此时之所以去领免费馒头,完全是不想自己看起来很特殊,他们现在作为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觉悟和行为。
“别抢!都别抢,每人三个馒头一碗稀饭。”
“什么?你肚子大,三个馒头吃不饱。这里不是快餐店,吃不饱就饿着……”
人群中一个大嗓门刻薄的吆喝着,可这帮人更狡猾,陈威就看到好几个人已经领了馒头,去外面转一圈又回来讨第二轮。都是生面孔,只要手里没馒头大嗓门也认不出来。至于他们手里的馒头则被塞进胸口,所以他们的胸口瞬间长大不少,成了大胸人。
陈威和西川也分别领了三个馒头,却没要稀饭,走到一边慢慢的嚼着。他们都是第一次进影视城,觉得这里还是蛮好玩的,一栋栋仿古的建筑,不少还在电视剧里出现过,忽然身临其境,很有几分穿越历史的感慨。
可接下来的等待就不好受了,按照规矩是十点开工,可是他们一等再等,也没见有开工的迹象,大牌明星来得晚,导演更晚,那些剧组成员也是人影不见一个。
大热天一群人站在太阳底下晒谁也吃不消,偏偏这里都是又假又矮房子,根本不能进入躲避。连陈威都有些后悔没喝那晚稀饭。这里可是只供饭不供茶水,要喝水上自来水龙头。
到了11点钟,上面忽然来通知,上午不拍了,下午三点以后再开工。深入打听才知道昨晚老板宴请剧组成员,很多人都喝高了,睡得又晚,据说女主角当晚还进了老板的房间,这一上午他们都在补觉中,哪有演戏的精力。
顿时抱怨声就多起来,虽然群众演员是按天付工资,可要是上午能拍完,下午没事走人也拿一天的工资,这样上午不开工,等到下午拍戏,说不定晚上还要加班,也是一天的工资,他们可就觉得很吃亏,几个刺头开始起哄,闹得不安生。
大胡子安抚一阵没办法,只得同意中午加餐红烧肉,才将众人的抱怨稍微平息。
这些对陈威都没影响,他抱着一副好奇玩乐的心情,不演戏正好他四处闲逛,上午他和西川就逛了大半个影视城。中午吃过饭后,他们继续闲逛。
忽然,看到前面有人拍戏,顿时好奇的围上去观看。
影视城很大,每天都有多班人马在拍戏,只是有些场面大,有些场面小。像招募陈威这些群众演员的剧组场面就大,需要的场地和人员众多。而很多小场面则不需要几个人。眼前这个就没什么人。
大群人围着,中间才三个人演戏。陈威看其中一人时,眼睛一亮,露出玩味之色。
“咔!我说那个谁谁谁,跟你说多少遍,要自然要自然,可总是这么僵硬。现在演的是杀手,你多少拿出点杀手的气势来行不行。雪儿,我也得说你,这部mv叫杀手情缘,你对冷酷杀手要又爱又恨,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更离谱的是你,跟你说多少次要表现出小女人的柔弱无助,你居然比雪儿还牛……”一个长头发白胡子老头气愤的责骂,他穿着马甲,这马甲上上下下很多布兜,预示着他才是真正的大导演,比大李强百倍不止,连堂堂的玉女天后都敢当面指责。
米雪儿被他训斥连委屈的神情都不敢有,通红着脸低头认错,对长头发很是尊重。
“编剧再给她们将一遍要注意的细节,十分钟后我们再拍一次。谁都不能懈怠,上午这场戏没拍完,不准收工不准吃饭。”长头发严厉的吩咐,众人一脸小心的点头,再次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