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威武霸气,追着王小石狂轰乱炸的柳生玄,只一招,就变成了王小石脚下的一条破布口袋。
这一脚,狠到了极致,快到了极致,也残忍到了极致,直若泰山压顶,雷霆震怒。
什么叫猫戏老鼠,什么叫逗你玩,什么叫玩死你?
这一瞬间,看着王小石唇角露出的淡淡笑意,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刚才还乱叫乱嚷,口口声声打死支那猪的日桑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小石。
他们的眼眸中,是恐惧,是骇然,还有强烈的不可置信,一切都好像一场噩梦。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敢情刚才惊慌失措,满擂台乱窜的二爷,一直都在逗柳生玄玩儿呢。
能秒杀柳生玄的二爷,又怎么会打不过柳生玄?
看着王小石万恶的笑容,林湘筠差点疯了,自己在擂台下,一颗心都吓得快要跳出来。
这个臭犊子,弄了半天,却只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
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赌咒发誓,如果王小石死了,自己也不活了的情景,林湘筠就气得眼冒金星,又羞又恼。
现在她明白了,永远别为这犊子担心,哪怕满天神佛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个家伙恐怕还活得好好的,玩得不亦乐乎呢。
所有的华夏观众,都和林湘筠的心情差不多,又是皆大欢喜,又是咬牙切齿。
万恶的二爷,他的表演,骗了所有的人,这种跌宕起伏的情节,再来几次,每个人的心脏,恐怕都会出毛病。
柳生玄静静地躺在擂台上,口鼻喷血,他的胸骨完全粉碎,五脏六腑也全部震坏,即便突破了化劲,也顶多还能活一年两年,算是彻底废了。
地下黑拳,是非常血腥残酷的,事先签订了生死状,擂台比武,各安天命,天才也好,普通人也好,死了,也就死了。
早有医务人员,冲到擂台上,将柳生玄抬了起来。
半滴血拳场中,设有小型的医院,各种设备都很先进,医生也大都医术精良,尤其处理这类型的伤势,更是一流水平,比起中海市很多大医院,毫不逊色。
柳生玄躺在担架上,眼眸之中的神色,依然一派清明,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很清晰:“二爷,能告诉我,你刚才是怎么躲开我最后一脚的吗?”
他被王小石秒杀之后,大脑之中,始终回放着王小石闪开自己夺命一脚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
马踏飞燕到了最后一脚之时,犹如钱塘江海潮,一浪推一浪,到了最高峰,敌人被拳势笼罩,根本避无可避,只能闭目等死。
柳生玄靠着这一必杀技,已经秒杀了不知道多少高手,但是今天却落了空,这种感觉,让他比死还难受。
从内心来说,王小石对柳生玄这种敌手,还是很赞赏的,一心追求武道突破,不顾生死荣辱,这样的人,值得任何武者尊重。
看着柳生玄黯然无神的眼眸中,露出期盼之色,王小石挥了挥手,让医生将担架放下,暂时先给柳生玄止血。
他蹲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吐了口气:“武道到了你这样的境界,已经出神入化,相当于半神了,可是,你最后一招必杀技,不是日桑武术,乃是华夏武术。”
“你……你怎么知道?”
柳生玄胸骨全部碎裂,伤得很重,听了王小石的话,惊愕地瞪圆了眼睛,随即连连咳嗽,嘴中流出血水来。
王小石悠悠地说:“我们华夏武术,是华夏老祖宗留下来的,难道我会连自己老祖宗给后人的东西,都分不出来吗?”
他的唇边,有着淡淡的讥诮之意:“这一招马踏飞燕,脱胎于华夏一件古老的青铜雕塑,骏马飞驰,马蹄踩在躲闪不及的燕儿身上,将灵动和威猛,完美地演绎出来。”
“嘿嘿,我敢保证,你师父教你这一招的时候,没少让你看这件雕塑吧?”
“你怎么知道……的确如此!”
柳生玄好像成了复读机,一再重复王小石的话,他看着王小石讥诮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这一招,我练了十年,看雕塑也看了十年。”
王小石嘿嘿笑了两声:“以你的资质,这一招的精髓,肯定已经掌握,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刚才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第三脚吗?”
柳生玄摇了摇头,这也是他耿耿于怀的地方。
王小石怜悯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你的马踏飞燕,太过追求力量和攻势,但是却忘了根本的东西,马踏飞燕,最关键的,不是威猛的马,而是灵动的燕子。”
“骏马奔驰,马蹄踩在燕子身上,一踩而过,奔腾的冲势,使骏马并没有把自身的力量,压在燕子上,所以马蹄飞纵而过,燕子没有任何损伤。”
“马踏飞燕,讲究的是马和飞燕和谐共处,共荣共存,并不是相互践踏,残忍仇杀,所以,这一招的精髓是生之道。”
“但是,你的马踏飞燕,过分讲究力量和杀戮,以杀敌为本心,讲究的是死之道。”
“你们日桑人,弱肉强食,强横霸道,狂妄自大,心胸狭窄,目光短浅。”
“这种民族特性,反应到拳法之中,便威武有余,灵动不足,你的马踏飞燕的确厉害,但是杀戮的执念太深,你再练一百年,也杀不死绝顶高手,明白吗?”
柳生玄呆住了,王小石的话,他听得半懂不懂,隐隐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华夏大国,五千年的文化,博大精深,不是日桑这种弹丸小柄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柳生玄是华夏人,数千年的文化沉淀之下,说不定便可以彻底领悟马踏飞燕的精髓和境界。
到时候王小石想要击败他,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小石看着柳生玄陷入沉思之中,摇了摇手,让医务人员将他抬走。
ip包厢中,王小石的话,全部听在老者和少女的耳朵中,少女听得稀里糊涂,犹如坠入云里雾里。
她嘟着嘴巴:“这个人说什么啊,马踏飞燕是本门十二必杀技之一,他又知道什么了?”
老者却一脸凝重之色,喃喃自语:“奇才啊,居然一眼便看出来本门独门绝技的来处,就连精髓要点,都清清楚楚。”
“这个小伙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对武道的造诣,和小姐有一拼啊。”
少女取下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清秀的俏脸,撇了撇嘴巴:“师父,他胡说一通,忽悠小表子呢,你怎么也跟着疯疯癫癫的?这个人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和小姐比起来,拍马都追不上吧?”
白发老者脸色一沉:“别胡说,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少女吐了吐舌头,终于不敢说话,老者看着大屏幕上的王小石,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今晚比赛,日桑人民间武道交流团全军覆没,除了一个藤野真刚没有带伤之外,源本一被李明俊废了一只胳臂,伤及内腑,柳生玄更是奄奄一息,伤势惨重。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拳场之中,所有的日桑人都输得拉裤子了。
这些日桑人,自从拳赛开始,便天天晚上都赶到拳场为柳生玄助阵。
每一场拳赛的,几乎所有的日桑人都买了巨额的赌注为柳生玄加油,也赢了不少赌注。
有的日桑人甚至一夜暴富,成为千万亿万的富翁。
但是很不幸的是,今天晚上,柳生玄输了。
光李明俊对抗源本一的一场拳赛,日桑人不知道破产了多少人,再加上一直百战百胜的柳生玄输了拳,爆了大冷门,更是让大多数日桑人连内内都输得精光,欲哭无泪,失魂落魄。
当然,这些人当中,和大胡子赌拳的哪一位日桑老板,不用愁没有内内穿。
因为,大胡子充满恶趣味地送了他一条,让他顶到脑袋上,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半滴血拳场。
无数日桑人,好像被黄鼠狼抢掠过的鸡群,凄凄惨惨,失魂落魄,走出了半滴血拳场。
看着嚣张了这么长时间的日桑人,终于被打掉了气焰,在场的华夏男人,都扬眉吐气,大呼痛快,就连走路,都昂首挺胸,威风八面。
女人则矜持地笑着,但是从她们眉眼之间的温柔,便可以看出,今天晚上,心情暴爽的,不只是男人们。
王小石打完擂台,趁着众人不注意,早已经偷偷溜进了观众席中,将脸上乱七八糟的狗皮膏药撕掉。
谁也看不出来,这个一脸坏笑的家伙,就是刚才大败柳生玄的大英雄。
虽然王小石脸上没有汗珠,但是安蕾还是习惯性地取出一包湿纸巾,在王小石额头上,擦了擦:“怎么样,累了吧,咱们回去休息吧。”
王小石嘻嘻一笑,向后台指了指:“钱老板那边怎么样?赌场资金回笼了吗?”
安蕾点了点头,温柔地帮王小石整理着衣襟:“放心吧,就在刚才,飞凤已经赶了过来,现在正帮着钱春林兑换赌注呢。”
“拳场原本亏损十八亿五千万,不过今天晚上,全部回笼了,嘿嘿,除了门票不算,还赚了三四亿呢。”
王小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件事总算消停了,林湘筠搞这一手,差点吓死老子,蕾儿,今天晚上,你得好好安慰我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