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千里不解谈子为为何发怒?但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苦衷:
我是要想尽办法回去的。
给我拿到这些功劳,又有什么意义?
谈子为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暴怒:他当然是要愤怒的,但不至于愤怒到这样的地步,而是伍千里这种莫名其妙的推功,让谈子为有不好的想法:
一个正正当当的名誉,为何你不愿意受呢?
但你难道你伱明明你不可能啊。
女卫生员给伍千里处理伤口,发觉在伍千里的胸口处有一条不长的吓人伤疤,“像是炸弹的破片,给你整个人贯穿了,但是你居然没有事情,真是神奇伍同志,你像是死过了又活过来的。”
“我得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连长,你之前受过这么重的伤,还不清楚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是不是弹片遗留在了你身体里面,怪不得你老是说胡话呢。”
“你的伤太多了,太密了,你运气真是好,但你一点也不惜身。”
伍千里让护士不要告诉谈子为,但显然护士不会听他的,而是把看到的情况仔仔细细全告诉了连长。
谈子为跟着护士一起来到营地,在不远处观察动静,护士则发现伍千里毫不在乎身上的伤势,借着烛光帮平河写家书:平河的食指在这场战斗总被打断了,他是一个狙击手,他还是一个不错的手风琴好手,但那是之前了。
平河来部队前是个音乐教师,他希望自己孩子能继承衣钵。
在他的家书中,平河借助伍千里的笔头表示:
“我现在一切安好,部队很照顾我,等我回来了,我要教孩子拉琴战争打完了,孩子要学习文化知识,继续作斗争,也要学习音乐,我相信他能遗传到我们的天分,对了,你可以趁着我不在的日子,多教教孩子,这样说不定等我回去了,他能拉给我听听,我要检查他琴当然是很贵的,如果坏了,我想办法托人再买一个,我们还有一些办法,其他地方可以用的随意一点,琴却是不得不拉的,没有音乐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人生?这是我告诉他的话。”
伍千里一边替平和写信,一边抬头说:“我也挺喜欢音乐,既然你现在拉不了琴,不如把我们的钱拿去给你孩子买琴。”
平河当然要拒绝,但伍千里说,“我怎么说的?我们肯定要赢,你还能用中指去扣扳机,但孩子怎么对着空气练习?那不是和十指都无一样吗?”
平河被说服。
女卫生员检查伍千里的伤势,连长谈子为顺势加入话题:“我刚才听到你们的话,不是有意的我来托人想办法,战斗外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你孩子肯定会学会拉琴的。”盯着平和缺掉的手指头,谈子为这么说。
随后众人开始谈论起战后的生活,气氛渐渐缓和,营地不时发出笑声。画面借助伍千里的视角展现这样的特写:清冷的月光和摇曳的火芒在每个人脸上努力跳动,一个接着一个。当画面给到谈子为时,原本愤怒的谈子为,现在也微笑起来。
有的观众认为这是把伍千里和其他人画面分割,暗示是不同时空的人,也有的认为火焰的跳动象征生命力,而这种生命力在这一段的末尾,随着火焰的闪烁减弱,众人的时间正在燃尽。
还有的认为,因为视角出自伍千里,所以谈子为的笑,代表他已放下对伍千里的怀疑,无论如何,他不愿再多想。
在这天晚上,伍千里唱了一首新歌助兴,里面的词众人没听过: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旋律好记,大家都唱起来。
众人问道:“这是什么歌?”
“《歌唱祖国》,人人都会唱。”
“但我们没听过,你写的吗?伍千里,你会说英文,又能写歌,真是有才华。”
“真的不是我写的。”
平河根据这首歌的旋律哼着调,下意识想抬起手拉琴,但感觉不到食指,他一咧开嘴发笑,眼泪从他眼中溢出来,平河只能沉默的点头。
这首伍千里唱出的歌在两个月后,在一次撤到后方的休整中,谈子为在其他人的口中听到,他问:“谁写的。”
“不知道。”
谈子为试探着问:“是伍千里写的?”
被问到的人惊讶的反问:“伍千里是哪个?没听说过。”
谈子为顺着源头一个一个追,最终发现该歌曲在去年9月份创作出来,今年5月份第一次公开发表,在此之前,伍千里是不可能知道的。
为什么他会知道?谈子为如遭雷击。
一年以来,谈子为记录了伍千里很多不着调的话,唯独这首歌他没刻意记录,但他却记得比其他还要深刻。
不久后,伍千里再次被谈子为约谈。
伍千里以为是“战斗英雄伍千里”被改成“战斗连队”的事情,谈子为要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工作可做,因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申请的,他希望自己是不在名册上的人。
然而,谈话并非如此,连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伍千里:“给我讲讲你的疯话,你有段时间不说了。”
“这还有什么可讲的?疯话就是疯话。”
“讲讲吧,不要遗漏,能想得起来的,都说给我听。那是什么样的世界?”
伍千里和谈子为聊了很久才离开,而谈子为把以前记录的东西全翻出来,比对伍千里刚才的话,逐字逐句,时隔一年,仍然有很多地方对得上。
真的。
谈子为颓唐的坐在凳子上,任由按时间排序的文件被打乱。
部队下了个新命令,谈子为所在的连队需要化整为零,翻山越岭到地方的前面去,在铁原这个地方拦截住敌人,以掩护大部队的撤退。
这是个不太妙的命令,大家都是老兵,知道怎么一回事。有的仗的确是不好打还送命,像这种简直闻所未闻。
敢打敢拼,坚决执行命令是个好作风,但是落到大头兵的耳里,他到底那一刻有怎么样的想法,我们不知道。
情况紧急,每个人都做好牺牲的思想觉悟,早已写好的家书等待寄回,谈子为做战前准备和激励。
“我最后还有个事情要宣布,让一个人来做传令兵,让他和大部队保持联系,随时汇报我们的作战情况,随时通知命令,现需要一个有文化水平,作战素质强的人来担任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伍千里最适合。”
伍千里当然拒绝了,他已分不清他是大学生,还是几十年前的战士。
但命令是不容拒绝的。
谈子为笑着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关,你这么有文化,也有想法,应该在更适合你的平台发挥,你这样的人不该被浪费掉,我这边有一些文件放在箱子里,早上来不及处理,很机密,你想办法拿去处理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情况很危急,我们都是明白的。伍千里,你以前说你是未来的,再和我们说一次你的疯话吧。”
“我们何时胜利?”
伍千里说:“1953年,7月27号。”
“去吧。”
我每次写的时候都不知道剧情,或者说只比读者早两个小时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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