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也不想逼死徐家,知道在殿前班值没什么油水,还不如一个城门小巡检,便勉强哼了一声,“行吧这就说定了,一千六百贯就一千六百贯,其中一半分期支付,都是禁军一脉兄弟,本帅也不想再算你利息了。”
“谢大帅赏脸。”徐家夫妇急忙感恩戴德。
“你们……真打算接受这事?”
张子文神色古怪的看着这两夫妇。
她们当然不想接受但又能如何,便也不敢说话,只是相视一眼各自苦笑。
“干脆我只收一千贯,帮搞定这场另类官司你们觉得成不?”张子文道。
杨守威终于大怒,一掌拍在桌上上,结实的实木桌面上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屁孩,给老子滚一边去。看在你细皮嫩肉又是读书人份上不想打你,但你最好管好嘴巴。别瞎几把满口跑马。”
杨守威冷冷道,“听懂了吗?”
徐宁急忙又抬起酒一个劲的请大帅消消气。而徐夫人则近乎哀求的看着张子文,用眼神示意别在说话了。
“哼!”
杨守威也真不想节外生枝,便不理会张子文了,起身道,“这便走吧,带本帅去张小国处走一遭,本帅若不去露这个面你们基本就完了,你们自己绝对摆不平这事。他是什么本帅还是挺过些的。”
徐宁当即千恩万谢,跟着出门。徐夫人则留守在家里。
出来走了几步,杨守威回头又发现张子文鬼鬼祟祟的跟着,不禁一阵恼怒,寻思这傻逼书生还真尼玛书生意气呢?
但也不想说,既然不是亲戚他总不能犊子留在徐家,出来后也总不能限制他走哪条路。
就此杨守威怀着鄙夷的神色冷哼一声,却也不管他了。
徐宁也基本是杨守威这心思,同时还多了一层让张子文见证的心思,所以见他跟着不但不反感,还比较感激……
进入文峰,这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
恰好也是王思怡专场,她一边唱一边眉目传情注视四方,发现张子文进来她有些意外神色,由此唱的节奏也不经意的发生了一点偏移。
张子文暗暗觉得好笑,以这妞的素养居然会出现节奏偏差,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纠结是否付钱?
就此干脆找个空位坐下来,想等着看她会不会“想起来”之后便主动付钱。
而徐宁杨守威他们则朝三楼的一个包间去。
三千贯不多不少的,算后世购买力的话是几百万吧。多少当然是相对的,对她这级别的人气明星大腕,遇到事扔个几百万摆平,其实也并不算太多。
喝了一杯茶,正值王思怡一曲唱完,她像是想过来交代点什么事。
不过这时却从三楼某包间传来了争吵声,听着还比较激烈。
“四九,咱们上去看看。”张子文便起身了。
王思怡听闻声音当然知道是谁争吵,微微色变,当心的使眼色过来意思让张子文别去。
“你不懂,我去看看有没可能做一笔生意,他给老杨一千六百贯像是白瞎了,给我一千贯我难说就给他处理了呢。”
张子文路过王思怡身边的时候低声道。
这让王思怡无比尴尬,不禁又想到了这家伙的狡诈,当时姑娘我愿意付五千贯时,他也说只收三千贯还自称业界良心。
目测他这家伙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迟早因这德行惹上大事。这么想着,王思怡只能目送他那单薄又弱鸡的背影慢慢消失于楼梯间,轻叹一声……
三楼包间门口是岳老三带着几个流氓站着守卫。
岳老三见这家伙又来,就有些头疼加恼火!
不过这家伙之前就像是过问了这事,现在像是跟随杨守威杨大帅一起来的,这么一弱鸡也不怕他进去翻天,便也没多管,冷着脸不出声,仍由张子文进去了。
进入房间人很多,杨守威坐在一边。另一边是个三十不到的魁梧年轻人,正漫不经心拿着一把小尖刀切割羊肉,又用刀尖刺住送入嘴巴吃。
他相对于这时代的打扮显得很奇特前卫,穿着花布褂子,露着两条肌肉铁扎的手臂,手臂上全是栩栩如生的刺青。听他们语气这人就是张小国。
在这之前听八面玲珑的富安说过他的事,大抵就是汴京的白天开封府说了算,晚间这人说了算。
事实上当然不是如此,但许多人都这样传,也就代表了他的高调。
“小国贤侄就这么难说话,都是禁军一脉兄弟,有必要闹的这么僵?”
杨守威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沉声道。
张小国像是没听到,吃饱喝足后,用尖刀漫不经心的剔牙少顷,抬起茶碗喝了一口,稀里哗啦的漱口后,有个肌肉男小心的抬来痰盂伺候着。
噗——
一口水喷进痰盂后,张小国又半闭着眼睛扭动了一下宽厚的脖子。
这样一来导致大堂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更没人说话了。
杨守威有些恼怒还尴尬,却真没料到他这么不给面子。虽然他爹乃是侍卫步军司老大(禁军三大司令部之一),职级比杨守威高两级。但步军司不是殿前司的领导,实际上殿前司血统更高更得宠些。并且他张家不是将门勋贵,资历名声无法和杨家相比。
在这之前虽然和这人不熟悉,但杨守威觉得自己出面的话,哪怕就是和张都指挥使直接谈,也应该要给个面子才对的。却真没想到,张小国爱谈不谈的这德行?
“贤侄,本帅和你父亲也算同殿为臣,怎么一点小事都不愿意给面子吗?”杨守威皱着眉头道。
张小国沉声道,“明知道我对这东西志在必得,而你和徐宁非亲非故谈不上交情,你却也敢来对我开口?杨都虞侯,到底是我不给你面子,还是你来挡我张小国的路?”
“你……”
杨守威顺着他的思路一想,还真有些尴尬了起来。
但又害怕别人误会为怕了他步军司,杨守威只得强撑道,“贤侄说的话……自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我杨某人既然来了,以商量的语气对你开了口,你却一点脸色不给,真的不把我殿前司、不把我杨家放在眼里吗?”
张小国一副看待白痴的神色,“你还真敢,这就迫不及待的代表殿前司了?说的你杨家有多了不起似的,将门不过三代,自杨文广后你到底是说说看,你杨家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作为?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和地位吗?”
杨守威勃然色变,猛的把手按在桌子上起身盯着他。
张小国也把浑身肌肉绷紧了,但仍旧不紧不慢的用尖刀修理着指甲道,“杨帅这是要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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