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太子。
当第一声敲门声响起,一直到拉着许岁穗走进隔间换衣服。
这是李子木在短短几十息功夫里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破局的办法。
毫无疑问,此举赌的成分很大。
毕竟吕鸿基肯定看过许岁穗的画像,而她与后者的样貌也算不得多像。
但除此之外,李子木确实再想不出别的任何一种法子救下许岁穗了。
所以她只能赌。
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竟然还真的被她赌赢了。
短短百息时间,从一介民女变成了女帝,并且还是在敌人明知后者样貌的前提下完成了这一切。
乍一看这有些不可思议,但其实倒也不算太过夸张。
这年头又没有照相技术,而画像这东西多多少少都会由于画师的主观因素有所“失真”。
更何况吕鸿基大概率只是看了几眼,印象肯定不会多深。
并且在另一方面,虽然长得不像,但李子木和许岁穗都算是清秀,差别也不至于太大。
再加上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多,身材差不多,同样未曾修炼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还到不了一个陌生人一眼便能辩出的程度。
最关键的是,李子木很好的利用了人先入为主的本能。
试想你若是吕鸿基,在明知许岁穗就在隔间之中的情况下见到了这样一个身着衮服的女子,言行举止皆有着女帝的风范,你又是否会怀疑她是别人假扮的?
很明显,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大部分人都不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疑虑。
也正因如此,汤尘和沈然如今才会这么惊讶。
因为他们也同样没想到。
“”
瞪大眼睛,呼吸急促的看着李子木,汤尘甚至连身上各处的剧痛都感受不到了。
他不傻,自然明白李子木这么做的目的。
但是他也同样明白这其中的代价。
毕竟李子木终究不是许岁穗,她的身份早晚都会被吕鸿基发现。
而到了那时,李子木的下场便只有死。
甚至是生不如死。
眼神逐渐变得痛苦,毫无疑问,汤尘肯定不愿意李子木受到一丁点伤害。
可是他又如何能揭穿这场“骗局”?
毕竟一旦他说了,那便是将大局弃之不顾
死死咬紧牙关,双手攥紧。
汤尘心中无比挣扎,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而与此同时,沉默了片刻的吕鸿基也再次开口说道:
“奉王,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那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刚刚说的话了?”
“这是自然。”
没有去看汤尘和沈然,李子木平静的注视着吕鸿基,微微点了点头:“本宫跟你们走”
金裙微微晃动,说话间李子木便已经迈开步子向着门口走去。
其实她完全有能力再拖延一点时间的。
不过她却没这么做。
因为走的越早她暴露的可能性便越低,许岁穗相应的便也越安全。
所以,李子木此时没说一句废话,很快就走到了吕鸿基近处。
可就在此时,后者反而却皱眉退了半步。
“等等!”
“”
周遭空气瞬间变得凝固,这两个字令李子木的心弦猛地绷紧。
但好在吕鸿基并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他冲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沉声对李子木说道:
“奉王,我这人性子谨慎,先搜身吧。”
“得罪了。”
搜身。
这个举动倒是没什么问题,李子木的心弦也渐渐松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装作一副厌恶的样子瞥了那个黑衣人一眼,低声喝道:
“本宫既然说了会跟你们走,便不会食言!”
“呵呵,奉王,还是搜搜吧。”
吕鸿基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否则我不放心。”
“你!”
盯着吕鸿基,李子木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遭受了什么天大的屈辱。
当然了,她现在还是在装,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持女帝的“人设”。
然而这幅场面落在汤尘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眼睛渐渐变得红,身体微微颤抖。
看着那个黑衣人一步步走近李子木,汤尘突然在某一刻闭上了眼睛。
而当他再睁开双眼时,黑黝黝的貘豹便在沈然惊愕的目光中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手指一颤,此时沈然眼中的骇然之色甚至要比刚刚看见李子木时还要浓烈。
不过汤尘却已然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了,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正欲去搜李子木身的黑衣人,然后猛地咬破了舌尖。
一瞬间,鲜血自嘴角涌出,跟他方才因为受伤而吐的血混杂在一处。
至于被他盯着的那个黑衣人
身体猛地僵住,就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又似是突然失了魂魄。
只见那黑衣人便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站定在原地,然后双目空洞的一点点转过身,拔出腰间佩刀,对准了吕鸿基
观心,读心。
这是魏长天已知的汤尘的“天道神通”。
不过后者还有一招至今从未在魏长天面前施展过。
而这一招其实才是貘豹赋予汤尘的最夸张的能力,名为“控心”。
控心,顾名思义,其作用自然就是操控别人。
这效果一听就牛逼,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因此,当众人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调转刀尖,竟然准备向着吕鸿基砍去时,第一时间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过紧接着下一秒,猛然回过神来的另外三个黑衣人立马便闪身来到吕鸿基身边,已然准备将这个不知为何突然叛变的同伴毙杀。
只是还没等他们动手,吕鸿基却先一步摆了摆手。
“等会儿。”
嘴中一声轻喝,吕鸿基在四人略显紧张的目光中竟不退反进,直接走到了如行尸走肉的黑衣人之前。
然后,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柄长刀极为缓慢的一点点落下
说实话,就眼下这幅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呢。
毕竟那长刀的速度实在太慢,这样一看别说伤到吕鸿基了,能不能砍断后者的头发丝都不好说。
而事实也果真如此。
几息之后,就当长刀终于落在吕鸿基肩头上时,竟连后者的衣服都没有割破。
角落里一盏即将燃尽的烛火翻腾,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哼。”
冷哼一声,随手拍掉长刀,吕鸿基转头看向瘫倒在地汤尘。
不知何时,后者的双眼之中已留出两行血泪,衬着他的脸色分外惨白。
但汤尘却依旧用这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那个黑衣人,即便他的气息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越发微弱。
很明显,“控心术”并非没有限制。
而汤尘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超过了这个上限
密室之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唯有那个被操控的黑衣人的关节仍在微微作响,以及鲜血坠地的嘀嗒声。
不再去看如烛火一般仍在做着无谓挣扎的汤尘,吕鸿基突然扭头望向李子木,用最为嘲弄的语气笑道:
“奉王。”
“你这死士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