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小望可是咱们的骨肉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老太太一听救不得这话便顿时气的似要吐血,她看着族老仿佛像看到陌生人一样,陌生的令她寒心。
“如……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老夫自然希望小望可以成功,哪怕葬送了我们所有的人。”
“可可是,诅咒已经打破了,族人们已经苏醒了,你让我再怎么有脸继续让小望活下去?”
族老的声音变得嘶哑,变得抽泣,他岂能不悲痛,他岂能不伤心。只是事已至此,难道让他再一次去为了一己私利儿出卖全族么。
“若是小望还继续活着,那么我等就是恢复了记忆,摆脱了诅咒,也依旧走不出这个村落,依旧恢复不了修为!”
“但是,庆幸的是,那九巫一脉的圣女不会再复活了。”
“族老……”
“别说了……老夫是对是错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苏醒了,我们恢复了一部分的自由。”
“小望就交给你们处置吧,只有他真正的死了,诅咒才会完全的消失,我等才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
族老说完后,老泪纵横,仿佛一下子又老了百年,缓缓的跪倒在地,向着全村的村民深深的磕头着地,长跪不起。
“不……族老不要这样……”
冬子蓦然便是愣住了,连忙回敬般的也跪了下去,其它村民一个个的也跪了下去,纵有诸般感触,也是一言难尽。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回答。
“不……不……!”
老太疯了一般护着昏迷过去的小望,不让任何人靠近,纵使负了全族,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时隔三百年,才真正意义上的见一次面的亲身骨肉去死。
她有太多的话想和小望说,虽然在九年前也见过,但那时她已经重生了三次,记忆只留下残破的碎片,远不如此刻记忆恢复后的动容和悲痛欲绝。
作为一个母亲,她或许没有孩子他爹那般的果断,但无论自己的骨肉变成了什么样,哪怕变成了恶魔,都还是自己的孩子!
她不奢求小望获得什么自由,也不奢求小望证的什么境界。
她只求小望可以活着,可以活下去,哪怕如此残废般的活下去!
腾欲一直未曾说话,暗叹了一声,不再去管,不再去想。这小望是生还是死,全由他们自己决定。毕竟他仅仅是一个过客,毕竟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族事。
“吃吧。”
腾欲丢给茅鸿几个大白馒头,后者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至于小纯纯,居然吃饱喝足靠在一棵大树脚下睡着了。
最让腾欲意外的是那个光头青年,对方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在连连变化,从失落到惊讶,从惊讶到清明,从清明到惨笑,从惨笑到惭愧的抬不起头。
在知晓这一来龙去脉之后,腾欲已经猜出这光头青年怕是也曾如他这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最后却定被那小望施展了涅磐重生,变成了似我非我的傀儡。
这其中还有一些令他疑惑不解的地方,却是都无关紧要了,试想之前若没有纯纯的暴走,或许下一个光头就是他自己!
这般想着,顿时有抹毛骨悚然之感。
天色终于是大亮了,这涅村的黑暗似如这黑夜消散一般在缓缓的退去,山坡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村子里的鸡狗牛马欢快的叫着,腾欲依稀可以听到它们的声音,听懂它们在说什么,似都苏醒了,变得富有朝气,充满活力起来。
他回到了那大宅院里,又跳进了地坑中,扫了扫遍的人皮,目光凝聚在那淡金色的尘土上。按那族老的话说,每一世的重生都会迸发更多的涅土,累计更多的重生之力,倒是让他心神一动。
之前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涅土,此刻握起一把,细细看去,顿时呼吸急促。
“好浓郁的生机!”
忽然间,他衣袖里的那株白光闪烁,由那所谓神树凝聚的小树苗蓦然一震。
似乎,被这涅土所吸引!
腾欲不敢大意,想起当时被吸的浑身皮包骨头,险些死亡的一幕便头皮发麻。
“生机……生机……”
他不断念叨起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需要大量的灵气,但并非任何地方都有,且不说那被抽空一半灵气的青馒山,就是这涅村,也还是死气沉沉。
没有足够的灵气,便不能消散胸口的封印,进而不能释放出更多的仙力。
如他之前所言,此刻的仙力相当于在不断的消耗当中,得省着用。
而这些涅土中的每一粒种都蕴育着大量的生机,纵是在荒凉的大地上撒下一把都能滋生万物,若撒在是有灵气的山上,那灵气定然翻倍,不禁让他怦然心动。
“好东西啊。”
他看着眼前大片大片可以堆成小山包般的涅土,正要大袖一卷的通通收取又觉得不太妥当。这毕竟是这涅村数百年来村民们一世又一世重生下累积而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拿走倒显的不好意思。
“拿去吧……这些都是罪恶之土,都拿去吧。”
不知何时,族老站在地坑外,看着这宅院四周,看着腾欲手中的涅土,缓缓开口,似乎又想起他曾经那为一己之私的一幕。
“谢过族老,那我都就收下了。”
“不过……这些独有的涅土既然可以使人重生,岂不是太过珍贵。”
他刚刚答应了又想起了什么,看着族老,疑惑中缓缓开口。
“如此多的涅土的确可以使人重生,但唯有在老夫这涅村才行。”
“若是出了村口,便会逐渐失效,只剩其内的生机。”
“还有,此刻诅咒没有完全解开,恩人还是三思一二,还是可能会出现似我非我的情况。”
族老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便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倒是和腾欲猜想的差不多。
他干咳一声,知晓了对方这般拱手让人的原因后,便不再犹豫,大袖卷动,将这八方涅土通通收下。他把涅土放在了衣领子内的左侧衣兜空间里,避免让右侧衣兜里的小树苗吸引。
他没有急着离开,出了宅院唤来了那光头青年,饶有兴趣的开口。
“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
光头青年一度不知从何说起,或者说是不想说话,并没有族老那般长篇大论,仅仅是简单的几句。
“我叫白山,是涅望的同门师弟,来自色域。”
“他在红尘中历练之时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妖佛大人即将闭关,无暇顾及,便赐予我一丝黑化之力,颠倒日月,发现了他的踪迹。”
“可当我迟了半个月赶到涅村一刻,却是发现一切都变了,师兄变得陌生的可怕,仿佛不是一个人。”
“没有了记忆,甚至没有了修为,变得暴虐疯狂和偏执。”
“欺压村民,欺压他的爹娘,他的族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去阻止,我冲进了那刚修建好的大宅子。”
“然后随着师兄一句涅磐重生,天空开眼,山河隔世,我被禁锢了双脚,迷失在漩涡中。”
“再后来,想必不用再说了……”
“妖佛赐予的么,罢了。”
“即如此,你有空就多看看你那师兄几眼吧,怕是活不长了。”
腾欲听到这黑化的能力既然并不完全是对方自己的,便暂时不去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