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我才发现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一拿手机,没电关机了,充了一会儿立马打开,正准备给李越周打电话解释,号还没拨一大串短信就飞了进来。
其中最后一条是“你小子,能耐。我不管了。”
这下好像事情大条了...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妈的女人是不是祸水?谁说不是的过来我给你加个状态。
给李越周打电话,打了五秒给我挂了。大怒,学卓依白,连打二十个,最后一个电话终于接了:“我_操_你_妈林见,你是不是闲的蛋疼玩命打电话?”
“帮帮忙啊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哀嚎着。
“我什么时候见死不救了?你小子有点良心好伐?你tm跑到天台去玩命往下跳,或者说,你tm开了煤气罐玩打火机,老子敢救你啊?啊?!你确定你不是圣战分子?!”李越周直接暴走了。
“我...我一言难尽。”
“你一言难尽?那我他妈这辈子都难尽了,我跟谁说去?我反正是已经给你下过最后通牒了,这事我不管了,吴教授那边你自己想办法!”说完李越周就挂了电话。
这回是真生气了。这下真是完了。
我想给吴狄打电话,但是却又犹豫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想想,他可能还在气头上,要不然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也真的是碰上事儿了,因为我昨天晚上才收到一家广告策划公司的面试通知。
要不然还是等这周三的面试过了之后,再来考虑吴教授的事情吧。
工作什么的,应该是要好好考虑了吧。
事实上文案什么的,我还是稍微有点经验的,因为大学里的时候室友是社团负责人,有的时候拉我凑数帮忙,帮他做一些文案,后来直接就把我搞成名誉副社长了,弄得像个真的一样,结果也没泡到妹子,反而是白帮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忙。
大三大四的时候有想过毕业了到底怎么弄,后来还是觉得迷茫,就回家了,但是回来之后发现好像还是迷茫,未来的事情,一点都看不清,兜了半天的圈子还是要回来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这两天就潜心研究了下那家公司还有广告策划的东西,算是闭了个关。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本来就没人会找而已。
那天去面试,我精心装扮,穿了一身毕业典礼的时候才穿过一次然后就塞到衣柜里去跟揉过的报纸一样的西装,一双已经被积累的灰尘铺的像是灰皮鞋的黑皮鞋,一条蓝色的从来就没弄懂过到底应该怎么系的领带,刮了下一周剃一次的陈年老_胡子,顺带躺在沙发上掏了一下耳朵,就差撸一管了,不过我估计hr是美女的可能性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结果果然,面试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地中海大叔,这让我不由地想起了《飞羽》,人生竟然是如此的残酷,太残酷了。但是也顺带想起了章郁。我有她的微信,但是她是一万年都不会发一条朋友圈的那种人,最多只是偶尔聊一聊,因为她似乎也不怎么喜欢线上的这种聊天,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所以后来也逐渐地没怎么再聊了。
回过神来,那个大叔问我为什么要进这家公司。
这种问题真的是普遍到爆炸啊,所有面试的人不是难道都应该会准备这样的题目吗?我当时只觉得胸有成竹信手拈来运筹帷幄闲庭信步,淡淡地一笑,于是开始侃侃而谈,大谈梦想情怀,吾之梦想在于改变世界,不管这个世界多么残酷,只要我尽力一点,这个世界就会更美好一点云云。
吹了五分钟的逼之后那个大叔冷冷一笑:“你才大学毕业吧?不觉得你这样的年轻人谈这种这么空的东西太早了,也没有资本吗?”
我一愣,卧槽?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qq空间和朋友圈的鸡汤都写的哈佛毕业生进入美国著名企业的时候都说要改变世界,然后hr激动地热烈盈眶就差当场跪下给面试的人口一管了。怎么到我这剧本变了?
这是在考我的反应能力!我脑海中电光石火般地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组织在考验我!如此关键的时候怎么能让组织失望呢!
我当即大手一挥:“可是梦想无罪!不是吗?!我...”
那个地中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热泪盈眶,神情激动:“说的好!好一个梦想无罪!我们公司就缺你这样,既能认清现实,适应环境,但是又坚定理想的年轻人!你明天来参加复试吧。”
我:......
其实我只是想起一部动画片里的台词,完整的台词是:梦想是无罪的,有错的是整个世界,所以我要将这个世界毁灭,毁灭那些罪恶的人类。
当时我一激动就差点把后面念完了,我估计要真的念完了我就可以滚蛋了,真是感谢上帝哈利路亚x10086么么哒。
过了初试之后我回家把这个革命胜利的喜悦消息传达给了我挚爱的父母,只为了表现他们亲爱的儿子是有多么多么的才华,简直天地无双。
正在做饭的老娘说:“明天复试,有把握吗?”
“有!必须有!稳过!”我说,“你儿子的实力,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然后正坐在饭桌上看报纸的老爹说:“能过最好。那你收拾收拾东西,等下周开始就去公司住吧,以后有工资了别忘了给我们寄一点,从这个月开始我们就不给你钱了。”
我...我草?
这tm是亲爹?!
老娘在旁边附和:“对,早就应该学会独立了。”
这tm是亲娘?!
“不不不,独立当然是要独立。”我试图辩解着,“但是好歹这个月的革命支持费还得给吧?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
老爹冷笑一声:“你不是说,稳——过——吗?”
糟了!重了敌人的圈套!我冷汗直流,怎么办?怎么办?!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他已经把他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胸口!
“稳过...稳过的意思...其实是如果稳妥的话还是有可能过的,这个是表示一个可能性还算可以的词语...”
“少来!”爹放下报纸,“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人生的残酷了,你已经没有再啃老的机会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22岁,快23岁,一个革命小将,就这样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长眠于此。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深情地呼喊着我:“小将同志...小将同志...醒醒啊小将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