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有所不知——你离开的这几个月,封地里抓住了大量的秦国密探!”
“粗略计算一下,民兵们联合热心群众举报,至少抓住了两百多个秦国密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屈原的表情很崩溃。
熊午良人都傻了。
从封地里走了三四个月,抓住了两百多个秦国密探?
算一算,平均一天能抓到两三个!
这算怎么回事?卡出bug来了?
屈原接着说道:“这些秦国密探,一个个身手高强——若不是民兵们装备了手持连弩,只怕要在抓捕的过程中付出相当大的伤亡。”
“屈某也审问了一番——大多数密探口风很紧,但也有少部分扛不住拷打招供的。”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请你去秦国当丞相??”屈原瞪大了双眼,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困惑。
熊午良眼前一黑,以手抚额。
焯!找上门儿来了!
这就是酒后误事啊!当初在咸阳借着酒意和黄歇吹了两句牛批,被t秦王嬴稷惦记到现在!
这嬴稷,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话说回来。
熊午良明明记得,当初自己已经甩锅给芈费了呀?
为什么该死的秦王现在还是要来找我熊午良的麻烦?
“逮住的秦国密探怎么处理的?”熊午良问道。
屈原两手一摊:“当然是送去劳改了。”
“这帮秦国探子一个个身体素质都不错。”
“挖沙子一个能顶三个!”
熊午良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工业园区里,大多数工人岗位都是技术工种,但也有部分苦力工种。
在封地里闹事的游侠、民兵抓起来的细作、对熊午良表示不满的刁民……通通送去干苦力。
十分合理对吧。
屈原话锋一转,面露难色:“主君……民兵们前几日,抓了一个比较特殊的秦国细作……屈某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理,还请主君亲自定夺。”
……
秦国公主嬴卓被关在一间地下牢房里,门口两个曲阳军士卒手握短剑,紧张兮兮地盯着这个‘女细作’。
据说这厮武功高强,三十多个民兵的围剿都险些让她跑掉。
嬴卓正气得要死!
身为大秦国的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般苦楚?
当初秦王嬴稷求贤若渴,前前后后派出了两百多秦宫密探,一个个都是身手高强、用间多年的老手。
结果竟是惊人的相似——
只要进入曲阳县地界,尽数踪迹全无!
嬴稷人都傻了。
话说偌大一个秦国,只有这么百十个密探算得上是秦王嬴稷的心腹——其余的人都是宣太后的。
结果在小小一个曲阳县,损失殆尽。
可想而知,嬴稷是多么的暴躁!
在嬴稷眼里,这座地图上小小曲阳二字,如今形同吃人的恶魔,张开深渊一般的巨口,将他麾下的精干猛士一扫而空……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嬴稷找来妹妹嬴卓,请求后者亲自来一趟曲阳县,探听虚实、找到熊午良,顺便打听一下之前的细作是怎么失踪的。
嬴稷再三强调了此行的危险。
但嬴卓却十分兴奋,一口答应下来。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出过咸阳,如今不但能迈出咸阳,还能公差出国……当然十分积极!
嬴稷和嬴卓一致认为——嬴卓乃是一介女子,必然不会引起怀疑和注意……
没想到,刚进曲阳县地界,便被大群的楚民持着武器追杀!
嬴卓人都麻了,拼命反抗,却还是寡不敌众,被一群兴高采烈的刁民拎去领赏——眼睁睁看着那帮愚民,从官府手里领了一百个铁钱,便目送自己关进了牢房。
气死了气死了!
我堂堂大秦公主,就卖了一百铁钱(折合一金)?
我t!
我身上带的那把镶嵌蓝田玉的宝剑就价值万钱!
不过,此次曲阳之行虽然短暂,但是却给嬴卓带来了相当大的震撼。
在此之前,嬴稷一直对错过的熊午良推崇备至、扼腕叹息……说句心里话,嬴卓一直有些不以为然——那熊午良才十来岁,就算真的天赋异禀,又能有多大的才干?
看王兄的架势,颇有当年孝公推崇商鞅的感觉。
扯淡呢。
结果这次来到曲阳县之后,所见所闻完全扭转了嬴卓的看法——果然如王兄所说,此人乃是天赋大才!
你看那笔直平滑、材质特殊的宽阔道路。
你看那整齐划一、堪称奢侈的路边景观树。
还有清亮的水渠、转动的水车、整齐宽敞样式完全相同的农宅……
你看那平整的农田、田里挂着的稻穗之大,嬴卓就连想都不曾想过!
再看那些农夫,对主君熊午良发自内心地爱戴和歌颂——一边干着农活,一边还大声歌唱着什么‘主君的恩情呐,一辈子都还不完’……
路上的商旅络绎不绝,不乏有远在草原的胡商。这些远道而来的商人驱赶着如长龙一般的商队,满载着价值高昂的货物。
嬴卓询问之后才知道,那些在秦国贵族之间流传已久的精美楚瓷、楚锦、包括秦国官府大量采购应用的‘楚地白纸’……
全是曲阳县的特产!
嬴卓傻了——这样一个能把封地治理得如此富庶的封君,你说他没有才干?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此人,乃是天纵奇才也!
怪不得当初,熊午良在咸阳时对商鞅的秦法颇有针砭,似有轻视之意——你看熊午良治下的子民,呈现的是和秦人完全不同的精神风貌。
同样的努力耕田、同样的求战心切……但是——
如果说秦人是压抑的、沉重的……那么熊午良治下的楚人就是轻快的、昂扬的。
嬴卓不懂,但大为震撼。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此人必要为我大秦所用!王兄说得对——有熊午良在手,胜过十万雄兵!
就在嬴卓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牢门外远远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嬴卓抬起头,侧耳倾听。
只听得门口戍卫的曲阳军士卒恭敬地问候:“拜见主君——”
嬴卓精神大振!
熊午良来了!
外面的牢门‘吱呀’一声打开——远在咸阳的嬴稷那一直朝思慕想、苦苦追寻的熊午良正紧紧皱着眉毛,终于出现在木制栏杆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