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想要追上德夫兄弟,却又哪里能够追得上?眼前只是一闪时间,德夫兄弟已经奔出了好远,李清照追及不上,只是用力大喊,道:“德夫兄弟,你慢着些。”
小晴忙将小姐搀扶住,与她急切关心道:“陆公子跑得太快,你追不上的。”
李清照喘着气道:“难道还要看着他做傻事情吗?”
小晴看看已经跑远的陆公子,又是摇摇头道:“他确实已经跑远,你赶不上他。等他追不上蔡小姐,自己就会回来的。”
此时陆德夫已经越过巷子,又行了多步,来到蔡小姐门前,还是看着房门紧闭,心里苦恼,寻思道:“不是的,小晴姑娘说的不对,云儿她没有走,她一定还在这里。”
双臂已经没有了力气,双腿开始颤抖,陆德夫踉跄着向前,好似摔倒,却又没有摔倒。双臂耷拉在身前,弯着腰,驼着背,陆德夫晃悠到了门前,登时有提起手来在房门上拍,却是向前用力过大,直接冲开了门,浑身向里面摔去。
房门洞开,陆德夫浑身没有站立稳当,直接摔倒。
双手扶住身子,陆德夫抬头来看,见四周空荡荡的,哪里有人?他心里还不放下,口中喋喋不休道:“云儿她就在房间里,她没有走,她骗我的。”
登时浑身又有了力气,陆德夫一个起身便向房间之内冲了过去,将房门猛然推开,朗声叫了一声道:“云儿。”
却见房门之中还是空荡荡的,桌椅整齐,显然已经无人居住。
看着这房子内的桌椅,陆德夫便不停又回想起自己和云儿在这里寻欢作乐的场景,当时便是嬉笑不停,此刻却成了人去楼空。
陆德夫心里登时大为黯然,只觉得这个世上所有事情都已经没有了意思,唯有自己现在所见的地方。还可以让自己留恋。
可是留恋的地方,也是让自己伤心的地方!
陆德夫仰面大喊道:“不。”又低头寻思道:“就算云儿她走了,想必也没走远。德夫要去追上他,要去问一问她。我要去问她去。”
双腿又是一迈,向外快步而去,陆德夫眼看四周,却见周围的房子都是空荡荡的,此刻更加确定了。云儿她已经走远了。
陆德夫抢着出了门,四下又是一看,脑袋猛然晃悠了晃悠,找准了向城门的方向,迈开步子大步而去。
一面奔跑,陆德夫一面喊叫着:“云儿,你在哪里?”
过往行人见状,尽皆惊讶万分,都知眼前这个人功夫了得,现在见他情绪异常。都忙躲得远远去。
陆德夫却将周围的人视若无睹,哪里有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快步奔向城门而去,这一路上却还是没能看到云儿的身影,陆德夫心里大为失望,也大为急切,自己真的自此便和云儿再不相见了吗?难道昔日相爱慕的人自今日起就两地相隔,再当陌生人了吗?
陆德夫不愿再想下去,摇头自语道:“不,她一定没有走远。”
待到城门之前,陆德夫眼前一亮。突然大喜起来。
城门处有一辆马车,马车周围正是云儿手下的士兵。
陆德夫大喜,忙喊了一声,道:“云儿。”
马车车窗处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蔡女。
蔡女神情慌张,眼泪登时奔涌而出,急道:“他怎么还追了出来?”
又忙与手下的士兵们作别,蔡女挥手与他们道:“你们在留在这里,云儿要走了。”
众士兵们都对蔡小姐行礼。
蔡女随即道:“快走。”
马车车轮响动,快速向前。蔡女将身子缩回到马车内,独自哭泣着,心里想道:“你不要怪我,我先走了,不再理睬你了。若是我能回来,再与你纠缠,求你原谅。”
陆德夫奔得虽然没有蔡女快,却也比马车要快,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奔至城门前,却被众士兵给围住了。
陆德夫心里急躁,哪里有空与他们纠缠?只盼着自己能快速追上马车去,因此眼角一动,双拳一出。此时他正是急气的时候,自然拳头的力气也是很大了,那些士兵们虽然人多,却都惧怕他的拳头,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陆德夫眼睛里已经急出了火来,谁人也不怕了,只当这里仅有自己一人。因此呼啸冲前,双肩也是鼓足了劲头。
众人都想着要去将陆德夫给堵住,不让他出去便行了,可是见他气极模样,都知道他已狂躁起来,谁人都不怕了。因此都惧怕他,又都向后退了一步。
真不知道,昔日有蔡小姐罩着,他们对这个姓陆的也没有太多害怕只意。今日群龙无首,他们倒都害怕起来。
陆德夫哪里管他们?现在眼前只有一片天,一块地,还有便是前方的马车。
张开手臂来,陆德夫高喊向前道:“谁敢挡我?”
众人闻言,都向两边退了去。
陆德夫也不看他们,而是继续向前,直接冲出了城门去。
蔡女在马车内,虽然想道:“我不再看他。”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要透过窗户回头去看,此时见相公冲了出来,蔡女心里急道:“一帮废物。”
将眼睛一闭,挤出眼泪来,蔡女道:“再快一些。”
陆德夫此时借着酒劲,双腿已经迈得大开,奔跑过来,越跑越有力气,看着前方的马车,他又喊叫道:“云儿,你等等我,我有话要问你。”
蔡女听这声音,已经离自己十分近了,虽然不情愿将头探出来,也要捏一把拳头,猛然探出脑袋来,与相公冷冷说道:“你不要再追了,滚回去。”
陆德夫嘴角一笑,看到了云儿的模样,心里高兴至极,忙伸手过去,道:“云儿,你停下来。德夫有话和你说。”
蔡女咬牙道:“我们已经不再认识了。你回去,云儿只当作没有见过你。”
陆德夫摇头道:“你胡说,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能说没有见过?云儿。你停下来。”
话说之间,陆德夫已经向前奔跑了几丈,又离马车更近了一些。
蔡女看着相公的红脸,心里实在是不忍,却又无法表露爱意。若还在方才去李家之前,自己定然会对相公百般爱护心疼。可是现在已经不同那时,蔡女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爹爹是为了要将自己召回去,这才求皇上下的一道圣旨。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的。相公他又不能回去,爹爹也会对他厌恶万分。如此一来,自己虽然想着与相公在一起,可是也是不能的。
“云儿,你当初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你又为何要紧追人家?”蔡女心里暗暗苦想。嘴角一咧,已经作势要哭泣出来,却还是强行忍住了,看着相公,又与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若再不滚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陆德夫欢喜说道:“你最好下来,和德夫再打上一场,如何?”
蔡女摇头,这若再昔日,自己定会微笑。现在却不得不冰冷着脸庞,与相公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屑和你打。”
这若放在以前,陆德夫定然不快。谁人敢这么吹牛皮?可是现在时候,陆德夫已经顾不得不快了,他只想着,要和云儿说说话,和她再相处一回,想着能将她留下来。
蔡女道:“你快滚回去。不要和我打了。若让云儿赢了你,岂不是更丢人吗?我可是怀了身孕了。我给你一个面子,你快走。”
这个“走”字一出,蔡女却见相公已经奔到了自己面前,好似与自己同处马车上一样。蔡女惊讶,伸手便要去推相公,却还是不忍,转眼之间,又将手收了回去,道:“你快滚开。”
陆德夫摇头道:“我不滚,就算你的话再难听,我也不滚了。”
赶马车的人听闻,心里不禁叹道:“世间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人家叫他滚他都不滚。”
蔡女心急,想道:“若再不推开他,想必他要上马车来了。”
陆德夫眼角一动,就看准了车夫,心里想道:“我去让马车停下来。”
蔡女自然也看到了相公的眼神,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因此伸手过去,一掌打在相公胸口处,直叫他向后退了两步。
陆德夫虽然吃了一掌,却是借着酒劲,丝毫不感觉到疼痛,反而更加有了力气,再次向前一奔,几欲抓住车夫。
蔡女急道:“你阻拦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让皇上收回成命。在这里充当英雄好汉吗?”
又是伸出手来,蔡女心里知道,若再不阻拦,想必相公会上马车来,抑或让马车停下来,到时候自己便难以舍下心来再回京城去了。
因此用足了力气,蔡女直接冲着探出身子来,在相公后背处猛然一击,直将他拍打得踉跄身子,在路旁边已经站立不稳。
蔡女心里万分疼痛,看着相公这个样子,又哪里舍得?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纵然一万个舍不得,也是不行的。
陆德夫一心想着去将车夫擒住,好让马车停下来,却没防备云儿会在自己后背处拍打自己,登时脚下一乱,便是向前踉跄了两下,浑身彻底难以稳住,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蔡女见状,急道:“相……”
忙将那个“公”字咽回肚子,蔡女眼泪奔出,又将头转了过去。
此时陆德夫再次从地上起来,已经离马车好远,他心里如何也没想到,云儿会将自己打倒在地,自己双腿处只觉得疼痛,却见马车远去,突然脑袋之中想道:“不好。”
又是咧嘴哭泣,陆德夫就要向前去追,大声喊道:“云儿。”
双腿紧跟着一迈,却又是疼了一下,只觉得双膝之间用不上力气。
陆德夫双手自然去扶住腿,向下一看,裤子都已磨破了,双腿膝盖也流出血来,再也无法向前了。
蔡女远远见状,忙将眼睛闭上,心里疼痛万分,想道:“相公,方才云儿的手重了,你不要怪我。”
脑袋探出啦,蔡女却将双拳放回马车内,用力捶打着座位,眼泪将脸洗了一遍又一遍。
陆德夫嘴角几欲哭泣得开裂,双目盯着前方,伸手过去想要将马车抓住,眼前马车,已同自己手掌大小,远远行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陆德夫摇头,心里想道:“不,不能让你走了。”
又是向前一用力,陆德夫就要再走,可是无奈双腿之间,已经没有了力气。他又一用力,却重重地坐在了地上,狼狈之状,实在不堪。
陆德夫哪里管自己了?还是喊道:“云儿,你不要走。”
蔡女的马车越行越远,渐渐的已经消失了踪影。
陆德夫起身来,却又摔倒。摔倒了,又起身来,起身来,再次摔倒……
尘土将他浑身沾满,他却难以再起身来,看着前方空处,只有天空灰暗,远山依旧,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陆德夫坐在地上,直到前方连行人都没有了,这才松了气,心里想道:“哼哼,她走了,真的已经走了。回到她的京城去了,我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一回想起方才云儿冷冰冰的样子,陆德夫却又是含恨不已。再次看看自己眼前的龙处,陆德夫又是惆怅不已。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陆德夫慢慢念叨起这首词来,却是哈哈大笑,自语道:“云儿是君,我是妾吗?怎么正好反了过来?”
双手在地面上拍了又拍,陆德夫低头抹着眼泪,自语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哼哼,人家征战沙场不回,我却是落魄在此,不回。再也回不到京城去了。和云儿又何时再能相见?她都这么对我,就算见了,我们还能怎么样?”
陆德夫自谑地笑了两声,无奈又是哭泣了出来。摇头叹息,陆德夫脸色红中却有苍白憔悴,暗暗寻思道:“我要与她分开了。真的分开了,再也不认识了。”
如此一想,陆德夫却又哭泣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