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拓跋焘率军北征,杨安玄也没闲着,命孟龙符、岑明虎夺取代来城,彻底将赫连夏的势力逐出河套地区。
武威、西平以及秦州粮食丰收,索邈以雍公次子杨翼的名义征召兵马,拥五万余众,开始聚兵,筹划夺取酒泉、敦煌,恢复汉时疆土。
六万套棉衣运达姑臧城,杨翼向索邈请缨为先锋。索邈有些挠头,杨翼在军中与将士同甘共苦,操练从不贪懒,执行命令从不折扣,这样的将领谁不喜欢。
可是杨翼是杨安玄之子,主公让他前来西北效力,无疑是想让他建功立业,可是战场之上刀箭不长眼,万一杨翼他有个闪失自己吃罪不起。
思之再三,索邈同意杨翼率一万二千轻骑为先锋,严令他不可急躁冒进,与后军只能相距百里。同时,索邈将麾下千名骁勇营的将士分出八百给杨翼作为护卫,并再三叮嘱程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杨翼。
杨翼率领一万二千轻骑先至番禾城,凉军兵败后弃守番禾、骊靬。沮渠蒙逊派人给索邈送信,愿与雍军和平相处,为表诚意,情愿让出西郡。汉献帝时分张掖郡置西郡,治日勒县(今甘肃永昌县西北)。
彼时雍军刚取姑臧城,索邈考虑到民心未附,一时难以远征酒泉、敦煌,派人接收西郡后,没有继续向西。
索邈治凉州,颁令境内,召因战乱逃离的百姓返归,官府造册发放田地,并对返家百姓赈济资助,短短半年时间,光姑臧城便有五万余人重返家园。
杨安玄知道战后重建需粮需人,从秦、梁、北雍、司、雍等地征募青壮四万余人,运送粮草近百万石援助凉州,让索邈能施巧妇之手。
敦煌索氏原是凉州门阀大族,族人姻亲、门生故吏遍布凉州,得知索邈治凉州,前来拜见求官的人络绎不绝。
索邈事先请示过杨安玄,选拔了一批富有声望入仕,这些人被派往郡县为官,加上赈济的粮食到位,凉州的局势很快平稳下来。
开春时,官府供给粮种、农具,并派出农师召募百姓屯田,吸引了不少游牧百姓前来种地。待到夏粮成熟,官府仅收取三成粮食为税,种地的百姓喜获丰收,对雍军的占领拥护起来,因战乱而遭到破坏的经济,开始恢复发展。
对于游牧部落,索邈并没有强制他们改牧为垦,而是通过公平买卖、换取物资来安抚,争取让更多的游牧百姓到屯田劳作,引导他们进行农耕生产。
杨安玄在给索邈的信中指出,招收部落头人以及部落贵族子弟学习汉字,逐渐推广儒学。同时,让那些在雍军效力的部落勇士带着财富回归部落,用他们的经历招募更多的部从投军,暗中相助这些勇士成为部落的当权者甚至头人,增加他们的话语权。
凉州地处西北,交通不便,各族杂居,要安定西北要开启商路,在商路两旁兴设商埠,再于商埠之侧建筑坞堡,保障通商安全,选用当地贤良,借助道路、商埠、坞堡将广袤的西北划分成大大小小的区域,最后将凉地牢牢控制。
索邈对杨安玄提出的设想深为佩服,主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真明主也。
七月六日,葬宋武帝刘裕于初宁陵(今南京城东麒麟门外的麒麟镇),庙号高祖。
天子刘义符率满朝文武送葬,京中门阀亦随众而行,送至陵墓祭奠之后便可回返。
乌衣巷是门阀世家所居,从初宁陵回返乌衣巷府邸的车辆排出里许长的队伍,巷口只能并行两辆牛车,所以大家都停车在巷外等候。
进巷的秩序颇有讲究,率先入巷的车辆自然是王谢两家,王家为首的是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王弘;谢家当红的是领军将军、中书令、散骑常侍谢晦,单从官职上看王弘尚在谢晦之上,可是谢晦是宋武帝钦点的顾命之臣,权势滔天,便连王弘也要暂避其焰。
谢家车驾率先入巷,接着是王家,然后便是傅、檀、蔡等新贵,至于郗、温、范等旧朝权贵被排到了队列之末。
半个时辰后,郗恢的车辆才在府门前停落,郗孜掺扶着老父郗恢下车,来到书房歇息。
亲手奉茶,看到父亲面露疲惫之色,郗孜忍不住抱怨道:“王谢子弟越来越浮躁,连尊老之礼都抛于脑后了。”
郗家与王谢皆是姻亲,郗恢的姑姑郗璿嫁给王羲之,其妹郗道茂嫁王献之,后离婚,而郗恢的妻子谢道粲是谢道韫之妹。
刘裕代晋而立,王谢两家仍得重用,可是郗恢的东安伯却降为东安子,连带着郗孜将来也只能承子爵了。郗孜曾想求助王谢两家,可是都被婉拒,故而对王谢两家愤愤不平。
郗恢喝了口茶,感觉胸中烦恶淡去,长出一口气道:“家族兴衰无常,为父老矣,将来要靠孜儿你了。”
郗孜在一旁坐下,低声问道:“大人,雍公为何不趁机南下,一统山河?”
虽然刘裕严密封锁着与杨安玄对战的消息,坊间不时流传出宋军在江陵大胜雍军的消息。但是作为上等门阀都有自己的信息来源,雍军在西北平秦灭凉逐夏,汜水岸大败魏军,江陵城压得宋军喘不过气来,这些消息都瞒不过京中门阀。明眼人皆知刘裕一死,杨安玄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刘裕驾崩的这段时间,军情司对世家的监控稍弱,江南各处的门阀子弟纷纷过江前往洛阳,但连温家也因为与阴家的关系,温和之次子温纯带着家眷前往洛阳投奔姐夫阴敦。
郗孜颇为意动,凭父亲与杨安玄的关系,自己若去洛阳至少也是个尚书侍郎的官阶,外放地方不会小于太守,说不定将来也能做个尚书或者一方刺史。
可是郗恢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与杨安玄的关系密切世人皆知,军情司在郗家布有耳目,一有风吹草动说不定就是灭门之祸。
听儿子嘀咕,郗恢捋须道:“趁丧伐国非仁也,安玄欲伸大义于天下,自然不会让人诟病。”
郗孜悻悻地道:“大人教训的是。孩儿只是觉得雍公此时出兵,胜算极大。”
郗恢微微一笑,道:“为父对安玄知之甚深,他行事深谋远虑,此时不出兵自有他的用意。”
郗孜若有所思地道:“大人的意思”
伸手朝皇宫的方向指了指,郗孜低低地声音道:“孩儿听闻天子居丧时仍歌舞不断,此必生乱。”
郗恢一瞪眼,喝道:“噤声,只要为父尚在,郗家将来公侯可期,且静心等候。”
随着宋武帝的灵柩送到陵寝,朝堂上的忙乱总算告一段落,不少人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雍军没有趁丧来犯。
庐陵王刘义真是豫州刺史,回历城;宜都王刘义隆是荆州刺史回返江陵;因为徐州刺史刘道怜病故,刘义符加封彭城王刘义康为徐州刺史,使持节,前往京口坐镇;江夏王刘义恭、南郡王刘义宣、衡阳王刘义季尚年幼,留在京中。
刘义符成为天子,再无人约束,与左右侍从整日嬉戏玩乐。成了天子后时不时前往天渊池不太方便了,刘义符想出了新点子,在华林园中“操练阵法”,将内侍分成两军,鸣鼓吹号互相争斗打闹,整个华林园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对于朝政,刘义符倒是看得开,撒手交于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只要他们不来打扰自己玩乐就行。
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刘义符身边的侍从好不容易讨人天子欢心,自然要跟着水涨船高,起初还是借着跑腿颁旨之际狐假虎威,慢慢不满足小打小闹,开始插手朝廷各部之间,疏通人情、打点差使,弄得怨声四起。
徐羡之、傅亮等人纷纷向天子刘义符禀奏,让他严加约束身边近臣,可是刘义符置之不理。
谢晦被刘裕选为顾命大臣,刘义符即位后又升任他为中书令,自觉意得志满。谢晦自诩出身上品门阀,看不起出身寒门的徐羡之和傅亮,议政之时颐指气使、骄矜傲人。府门之前,车马排至乌衣巷外,来京的官员无不前来送礼拜见。
七月,秦州刺史蒯恩率军到达僰道,与北益州刺史阴绩、南安太守杜骥一同发动攻势。宋军不能抵御,向南退走。
李强下令烧毁栈道,挖断道路,散军资相助戎狄僚蛮,让他们发动袭击阻挠雍军前进。雍军多次遇袭,又逢疫情,退守南广、万寿、朱提等城,不再往南追击。
李强率军回返滇池,以官身招揽李、孟、马、黄等世家,半年之间得兵马三万余,分封要塞关卡,与雍军相持。
有文士孙乔说李强,宁益之地山川纵横、易守难攻,据之称王,可坐看宋雍相争,趁势夺取梁州,效成汉故事。
李强心动,命道人卜筮,道人称其有三年天子运数。李强叹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愚出身寒微,若有天子之运,何必在乎三年五载。”
十月,李强在滇池即位,立国为宁,分封百官,大赦天下。李、孟、马、黄等世家虽然得到高官厚禄,却纷纷率族人逃往南广等地,归降雍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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