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带着三人来到李府的马车前,他与马车夫说了两句就回府去了。
马车夫请姜砚秋他们上车。
姜砚秋上去才知,李峪湳也在车上。
南禾与她一起进入车厢,千竹坐在外面,与车夫一起。
姜砚秋道谢:“劳烦先生走这一趟了。”
李峪湳抬手,笑道,“姜公子身正,即便我不过来,你也会平安无事。”
他也是在妹夫那里得到消息,县令大人已经派人出去,疑是去逮捕真凶了。所以今日才过来一探,也算还点赠画之情。
“多谢信任。”
“不用客气。对了,你们酒楼的事情我已知晓,眼下你们酒楼缺厨子,我可以答应你过去,不过,先说好,我只能过去一年。”
“那便多谢先生,我们琼华楼热忱欢迎湳大师的加入。”
为期一年,也是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再过五日便是岁除,正月初六酒楼开张,那我便年后初五过去。”
“行,先生看着安排。”
解决完这一桩大事,姜砚秋心情也松解了不少,寻思着明日让千竹备上年礼送上,就该打道回府了。
之所以不是今日,那是因为刚从狱中出来,她就算不信这些,也不好将晦气带上门去。
马车哒哒上了东陵山,只是上山没多久就被拦了路。
原来是碰上了送葬队伍,只得靠边等着。
等了一刻钟,也不见马车动一下。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马车夫说着,跳下马车,“老爷,小的过去看一下。”
李峪湳摆摆手。
马车夫往人群中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才满头大汗地回来,“老爷是李院长出殡。”
“今日就出殡?这般着急下葬?”
“回老爷,听说那唐山长一听闻噩耗伤心过度昏厥了,缓了好半日才醒过来,结果一看到妻子的惨相,又晕了,要了半条命去。唐老夫人担心唐山长的身子骨受不住,也怕李院长泉下有知,魂魄难安,所以匆匆请了风水先生看了地方,让她早日入土为安。那老道还在路上作法,祈愿李院长来生喜乐安康,富贵无忧。所以一直占着道。”
“……”
姜砚秋掀起车帘,望向外面的队伍,寥寥数人,瞧穿着多半还是家中下人。
不是说桃李满县吗?竟是没有一位学子来送?还真是人走茶凉……也不知他们去往山上何处。
*
回到云初院,姜砚秋独自回到房中,翻出匣子的字帖,默默地看了许久。
南禾与千竹烧了热水,备好之后,才来唤她。
三人都换了一身干净衣物。
“千竹,你去探一下李院长的墓地在何处,晚些时候我们上山祭拜一下。”
千竹有些意外,他家主子不是多事之人,今日怎么想去祭拜一个陌生人。不过,他没有多话,应了声就出门了。
夜深人静时,三人提着小灯笼上了深山。
墓地前,他们点香烧纸,神色冷肃。
纸钱一张接一张地燃着,她有些怅然,即便不是小师叔,为人师者都该受人尊敬。
“主子,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好。”
这时,不知从何处冲出一群黑衣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想走?这会儿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为首之人缓缓靠近,语气森冷玩味,“李院长死得那么惨,吓得人人都避之不及,你们竟还敢来,这般深情厚谊,想必她会十分感动的吧?”
姜砚秋只觉得毛骨悚然,“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跟我们回去,不就知道了吗?上!”
为首之人一挥手,一大群人一拥而上。
纵使千竹有点拳脚功夫,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不消几下,就将千竹踢飞倒地,三人全都被制服了。
那些人拿着事先准备好,沾了迷药的布巾,捂上三人的口鼻。
三人当即昏了过去。
为首之人指着姜砚秋,吩咐下去,“把这小子绑回去,另外两个下人丢到山间去自生自灭。”
“是!”
这么冷的天,就算不喂野兽,也难保不会冻死。
等姜砚秋再醒来之时,入眼的是一室昏暗。
这是哪里?
四周无窗,全是石墙,墙上几盏微弱的油灯。
她的对面还有一张石床,床上似乎还有活人……
那一起一伏间,还发出吓嗬嗬的破嗓子音……
在静谧的密室中显得有些诡异,听得她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双手被反绑在后面的架子上,她心念一动,手中多了一把小刀,小心割着绳索。
那床上的人似乎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侧首朝她看来。
猛地对上一双眼眸,姜砚秋呼吸微滞,也惊得瞪大双眼。
快点,快点!
不是,何不直接收了绳子,真是一紧张就忘了这事。
她回头看了看,架子与墙壁镶嵌相连,她必定收不走,正好收了绳索。
起身活动了下手腕,便往外走去,可是路过石床时,她的手腕忽地被床上的人一把拉住。
姜砚秋用力挣脱,那瘦如枯骨的手掌却抓得越紧,细长的指骨几乎嵌入她的手腕。
她发现这人五指的指甲全都被拔除,敞开的衣袖下露出皮包骨一样的手臂,上面鞭痕累累。
惊得她差点忘了反应。
她看向床上之人,瘦得已经辨不出模样,只有一双凹陷的眼睛又大又亮。
见姜砚秋看她,两串眼泪从她干涸的眼窝子流了出来。
她张张嘴,阿真——
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可姜砚秋看清楚了,她叫的是自己!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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