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荣誉 第二九九章 之后（一）

    测试广告1    “此番能够粉碎日伪阴谋，全赖文白、文渊（凌文渊）两位先生出谋划策，诸位乡绅父老的鼎力支持，陆某在此谢过了！”

    说着便冲众人行了一个军礼，陆维这般谦恭，在文人士绅面前留下的印象极佳，因此他们对待陆维不像其他军界高层那般，畏之有余，而敬不足！就见俞老大连忙说道：

    “陆长官说得这是哪儿的话？我等虽尽尺寸之功，但要是没有您这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沙场宿将坐镇，即便是胜也不会胜得如此干净利索！”

    “是啊！是啊！”

    这个马屁拍得倒是新颖，但放在陆维身上是十分受用的，因为就连文白也以为陆维的这份定力以及于大局、时机的把握在对战当中是至关重要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窝蚁  www.yiwoyi.com

    好话谁都爱听，陆维当然也不例外。俞老大此言一出，陆维看俞老大的眼神都变了，竟越看越顺眼。之前率领陈俞李三家坚定的站在陆维这边，陆维就欠他一个人情。之后无论是田亩赎买还是铜元政策都不遗余力，尤其是这次平抑物价更是将家底掏空（能够坚持不涨价，这一点最难能可贵），这样的追随者陆维从来都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果然！就在俞老大拿出一沓承兑汇票准备上交之时，却被陆维挡了回去。

    “这些你先拿着！”

    “陆长官！这怎么能行？”

    抄底承兑汇票用得可是战区的钱，他们最多也就是出点儿力，他拿着于情于理不合规矩。当然不合规矩了，陆维也没说白给他们，只是说道：

    “用了多少钱，就算战区借给你们的，日后还回来也就罢了。剩下的就全是你们的合法所得，权当是此战的分红，也算是对你们几家的一些补偿吧！”

    “这！这！这！……”

    俞老大听罢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他一时无法承受。抄底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捡了大便宜，如今战区经济逐渐恢复，铜元兑换比例肯定要回到原位（1：70），还钱的时候无形中又赚一笔。这一来二去，三番五折，算下来得有好几倍的利润了。就算有些许功劳需要奖励，这也未免太过骇人了吧？相较陈李二人的望眼欲穿，俞老大最终还是决定不能接受。

    “不！陆长官！这……这也太多了吧？我们也没做什么，当不得长官如此厚爱！”

    “妄自菲薄了不是？俞家主！陆长官的好意你还是收下吧！”俞老大没想到出言相劝的竟会是凌文渊。此人在江苏很有威望，担任过江苏省咨议员、南京政府参议员、财政部参事、财政次长、署理财政部长等职务。是鼎鼎有名的经济学家，同时也是当代著名的书画大家，与齐白石、陈半丁等人齐名。在政界及士林都极具影响力，但跟他这个缺德商贾（主要是前半生误入歧途）貌似没有什么交集，出言相劝只怕另有用意。

    没错！就听凌文渊说道：“还是收下吧！再拒绝下去，倒是成全了你的高义，可却要陷陆长官于不义喽！也会让后进之辈望而却步的！”

    此时，纵然是陆维真心想要奖励他们几家，也明白凌文渊为何比他还要坚持的原因了。值此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高举大义确实很有号召力，但这种无私奉献有上一次两次顶天了，多了可就要变味儿了。

    陆维不否认现实中确实有这种高尚的人，但不能要求所有人必须高尚。毕竟人是感性的，术业有专攻，各司有其职。不能用一样的标准来衡量贡献（不是牺牲才有价值，不是谁捐的钱多才更爱国），这不仅是不公平的，还会在对比之下极易产生不平心理，从而在内部造成割裂。所以，唯以“义”计是不会长久的，作为当权者也不应该过度消费这种情怀。只有以“义”当先，以利为驱，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虽然抗战之责人人有份，但多劳者多得，赢了“义”，挣了利。付出必有回报，奉献定有价值。唯有如此，当兵赴死，百姓纾难才会无怨无悔。中华民族才会众志成城，战胜一切艰难。而陈俞李庄几家就是陆维树立的标榜。

    见陆维一再坚持，俞老大这才接受。却又投桃报李的表态说道：“请陆长官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我们几家都紧紧跟随陆长官左右，至死不渝！这些钱虽是陆长官奖赏我们的，但我们会将它们用到实处的！”

    嗯！孺子可教！

    此番金融战，战区虽获利颇丰，但不得不承认，不明真相，受蛊惑的百姓损失也不小，如果靠战区予以补偿，则是费力不讨好。若是由他们几家出面，则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在这一点问题上，陈老三这个老扣却是出奇的没有反对，还很支持，大概是泰县商会的缘故吧！呃！～怎么说？

    此战，泰县商会支、卢、王、管、沈五大家族也出力甚多，至此之后他们便要扎根战区了。为此，陆维专门给予他们政策上的倾斜，免除五家一年的赋税。要知道泰县商会可不似他们这些小门小户，那是底蕴深厚，财大气粗，就是在江浙之中也是很有影响力的存在。扎根战区，就与他们陈俞李几家形成竞争关系。都有功于战区，陆维在其中就相当于中立，没有了陆维的关照，要与支、卢、王、管、沈一争高下还得另想办法，而平抑物价中积攒的好口碑让陈老三眼前一亮。既然实力差距太大，那就只有打感情牌了，他就不信了这番惠利下去还斗不过一个外来户？信心是有了，只不过还有个小小的遗憾，嘴里不由得嘟囔道：

    “抄底的时候要不是有人跟咱抢，赚得可就更多了！”

    没错！赚得多了，跟泰县的那五家打对台也就更有底气了。

    陆维也想知道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究竟是谁，于是看向沈醉。沈醉早有准备，连忙说道：“钧座！都查清楚了，是一个叫梅纳的美国人，受雇于上海滩的几家投资机构，有外资背景。”

    “他哪来资金？”

    对战初期，陆维任凭各方势力构建隐秘渠道输入银元，虽是纵容，但全都在陆维掌控之中。能够抄底承兑汇票，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可直到文白提醒陆维这才察觉，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果然！在陆维追问之下，沈醉将战区境内的外资银行的那些龌龊事全都抖了出来。给梅纳提供资金支持倒是小事，跟鬼子勾结已经触及陆维底线了。缴获那八十万美元的时候陆维就已经怒火中烧，在知道帮鬼子转移资金，没挪地儿就到了梅纳手里。虽说抄底承兑汇票小鬼子算是割肉血亏，可战区百姓损失也不小。可以说梅纳现在手里握着的钱里，有着中国老百姓的血汗。本来都是陆维的囊中之物，却被人趁火打劫，这谁能忍得了？

    “妈了个巴子的！”

    原本以为梅纳只是扰了他们兄弟的好事，没想到这厮还坏得很，跟小鬼子勾结。陈老三听罢第一个嚷嚷道：“他妈的！陆长官！绝对不能轻饶了这些混蛋！最好是全抄了狗日的！”

    咋？陈老三这是抄家上瘾了？江老儿因为有功，所以在清算一帮子汉奸走狗时，陆维并没有将江家列入其中，算是功过相抵吧！可没了江老儿，他们顶多就是杂鱼三两条，就算捏瘪揉圆，也还是不能尽兴。这时候，正好有梅纳这个出气筒，也难怪陈老三要撺掇陆维呢！

    可才打了一个照面儿就抄没资产，尽管以梅纳等人的所作所为，陆维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但就这么明展大亮的施以报复，这其中牵扯甚广，他最终还是没敢下手。不过，明里不行，使阴招下绊子还是可以的。于是又看向陈俞李几人，面**狠的说道：

    “战区出面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付这种小人、强盗，还得是你们比较方便。这个梅纳现在手里握着大把的承兑汇票，为避免夜长梦多，肯定会提前变现。无论是换成银元还是铜元，最终都要运出去，期间产生什么费用就不需要我再提醒了吧？”

    他们明白，舟船车马，苦役把式，哪个不要钱？得嘞！论阴招还是陆长官下手最狠！

    ……

    这两天，随着金融战战区大获全胜，境内金融秩序区域好转，没有了人为操控的痕迹，银铜汇价逐渐开始回到原位。这就意味着梅纳手中的承兑汇票，不仅在抄底时捡了便宜，攥了两天却又凭白涨了几成。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却整天愁眉苦脸。

    原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梅纳决定尽早变现，如今战区之内，银元十分匮乏，在经济没有大定之前，承兑汇票想要变现银元几乎不可能，那就只能到银行贴息变现了，反正铜元一样有得赚，还能赚更多。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贴息变现，别人额外征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到了他这里就成了百分之十了。得到的解释是，外国友人要加倍关照。好吧！我换成中国代理人，这总行了吧？没成想，人刚进银行就被特工抓去了，原因是巨额资产来源不明，怀疑洗钱，资金暂扣。

    shit！他们是成心的！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还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干吃哑巴亏？他的资金源于战区境内的外资银行，他们可是跟日本人不清不楚，交待了资金来源，是嫌命太长吗？好在，自己美国人的身份并未受到刁难，也就是说，亲自出马虽说手续费狠了点儿，但相较赚头毛毛雨啦！可问题是，兑换出来的铜元怎么运走是个麻烦，别说出战区了，就是出了银行，梅纳算了笔账，牙长一段路他就付出五分之一的代价。oh！我的乖乖！原本还想靠铜元牟利，这么下去别说赚钱，不亏就不错了！

    梅纳也不是傻子，知道是什么人在对付他，于是就想拜会陆维，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可陆维就是避而不见。没办法，梅纳只能托关系。

    “钧座！梅纳先生又来了！”

    “他还挺能坚持！哼！去告诉他老子没空！”

    被陆维再次拒绝，沈醉作为一个传话人并未离去。

    “怎么了？”

    “钧座！这次您恐怕是要见一见了！因为梅纳这次请来说项的是威廉姆斯先生！”

    “啥？”陆维先是一愣，随后便怒不可遏的大骂道：“这个混蛋！老子火急火燎找他，他当耳旁风，帮梅纳说情倒挺积极，他是不把老子放眼里了吗？果然美国佬都不是东西！……这混蛋在哪儿，把他给我找来！”

    很快威廉姆斯就被邀了进来，而梅纳却被挡在门外。

    “噢！我亲爱的陆！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一进门，威廉姆斯便张开双臂，他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一个超越友谊的拥抱（呃！他倒是敢想！），可定神一看，却发现陆维正在擦枪，吓得他差点儿魂飞魄散，曾经的阴影瞬间充斥着整个大脑。高挺的鼻梁；俊美的脸庞；油光锃亮的秀发，一时间全都一紧。连忙躲到沙发后面，小心翼翼的露出半拉脑袋，颤颤巍巍的说道：

    “陆！你别冲动！我知道我辜负了你，但你得听我解释！”

    就见陆维不紧不慢的装着子弹，回道：“你这次前来如果是专门来给梅纳求情，那就免开尊口，然后吃我一梭子，如果没死我就听你怎么解释！”

    说着“咔吧！”合上弹夹。威廉姆斯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立即举手投降，脖颈一扭，一脸不屑的说道：“谁说我是专程来给梅纳求情的？他算哪根儿葱？我是接到你的急电，把国内的事情叮咛一番，就立马朝你这儿奔来，给梅纳求情纯属巧合，赶上了！”

    这么说来陆维的气倒是消了一些，但距离上次通电已过去一个多月，现在才来，也够敷衍的。

    “呵呵！离开之前先打典好国内事宜这无可厚非，但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威廉姆斯得有多忙啊！”

    威廉姆斯知道陆维心中还有气，故意在挤兑他。所以并不恼，而是故意将话题又引到梅纳身上，说道：

    “陆！说真的！梅纳这事儿，能不能卖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如果你同意他愿意向战区捐赠所得三成以示感谢！”

    见威廉姆斯一脸严肃的样子，陆维没有跟他绕弯弯，直接说道：“威廉姆斯！说实话，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面子问题！”

    在受人嘱托，威廉姆斯也了解了一些。梅纳他们也真够可以的，和日本人勾结，跟陆维打对台，最后还嘴里夺食大赚一把。要不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威廉姆斯先要教训他们了。但这事儿背后挺复杂，教训一时爽，后患变无穷啊！于是提醒道：

    “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见你吗？”

    陆维当然知道，正打算就美国人背信弃义开撅时，威廉姆斯却抢先一步。

    “陆！美日重新修订了贸易协定，意味着我们之前的交易只能以粮食及日常用品作为结算。而且，这次交易之后，恐怕不会再有官方交易了。所以，我要利用这次仅有的机会尽可能多得给你淘弄些必要物资，再有两三天就该到了。这个时候你收拾了梅纳，正如你说的，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面子问题。这话对你适用，对梅纳背后的势力更是如此。到那时候，不光是这批物资是个问题，甚至会招来他们不遗余力的打压，得不偿失。可反之会怎么样？”

    “威廉姆斯？”

    此时陆维鼻头有些酸，心道：这才是我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为他跑前拾后，处处替他着想，而自己却在错怪、冤枉他，真是惭愧啊！正要向他道歉，却又被威廉姆斯抢先一步。

    “陆！我是美国人，深知美国人是个什么秉性。即便是签署了最具法律效力的条约，只要有利可图，私下里还是我行我素。虽然官方交易中断，但民间交流却不会，哪怕是走私也会得到美国政府的关照。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所以，留一线，好想见！你觉得呢？”

    威廉姆斯说的有道理，虽然陆维极不情愿，但考虑到这层关系，陆维又不得不妥协。

    “唉！”长叹一声，终于还是说道：“就听你的！便宜那小子了！”

    见自己说服了陆维，威廉姆斯长舒口气笑了。他在为朋友英明的选择而感到高兴，同时又为陆维不断遭受委屈、妥协感到内疚。不为别的，就因他是美国人。

    “陆！政府方面的事情我很抱歉！”

    陆维知道，华府决策违背了正义公序，即便是作为美国人的威廉姆斯也会为之不耻吧？但他不需要代华府道歉，那些政客和利益团体会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不过，在这之前陆维需要苦练内功，于是拍着威廉姆斯的肩膀说道：

    “威廉姆斯！你不需要道歉。经历的多了也就明白了，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华府之所以这么决定，肯定是出于美国利益的考量，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总这么受制于人，我是不会甘心的，我想你也一样吧？”

    当然！抛开他们之间的友谊不论，华府的决策已经影响到威廉姆斯的切身利益了。

    “陆！你打算怎么做吧！”

    看着威廉姆斯一脸饥渴的模样，陆维就知道这事儿准能成。他将威廉姆斯拉到世界地图旁，指着阿根廷的方向说道：

    “威廉姆斯！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阿根廷圣路易斯造船厂？”

    “没……没有！”

    威廉姆斯的反应全在陆维意料之中。说实话，陆维此前也没听说过这个造船厂，甚至为遥远的南美，除了足球以外就很难找到一个合适标签的阿根廷也会有造船厂而感到诧异。但不得不承认，圣路易斯造船厂确实存在，还在一战前后建造过一种很不错的装甲散货船而闻名，之后便销声匿迹了。陆维托宋雪颐打听过这家造船厂，还没有破产，但财政状况很差，这正是陆维想要的。

    此时威廉姆斯也明白陆维的用意，试探了一声：“陆！你是想让我收购这家造船厂？”

    虽然没有明说，但陆维点了点头。

    陆维这个计划太疯狂了，收购一家造船厂或许不需要太多资金，但要盘活它，不仅需要海量的资金支持，还要原材料及装备供应和必要政府支持。贸然收购，太过冒险！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冒险值得一试。因为陆维目前最缺海军，若是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那么他那条稳定的军火渠道就更能发挥作用。虽说百年海军方可成器，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新生的海军就没有战斗力？

    “妈的！干了！”

    当说出这句话时，也就意味着威廉姆斯迫上了全部身家。陆维知道，威廉姆斯利用这次机会尽可能多得为他淘弄必要物资，肯定花费不少，现在陆维又让他收购圣路易斯造船厂，一向嗜钱如命的他却罕见的没有伸手要钱，这不禁令陆维动容。当然，陆维是不会让他出这笔钱的。

    “陆！华府在做出决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补偿的，至少在情报方面他们透露了不少。陆！最近你要留点意，有情报显示，日本人加速研制了两款先进的战斗机，它们的性能恐怕不是我们现有的尖啸者（hs—123在我军之中的代号）和p—36a所能抗衡的。但要形成战斗力，肯定先拿你开刀！”

    “噢！知道了！谢谢你！我的朋友！”

    说着就给了威廉姆斯一个拥抱，然后目送他上了飞机。得到这一消息，陆维虽表面上波澜不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内心还是有些惶恐的。

    都当他是战无不胜，但陆维自个儿知道，他只是钻了空子。南昌会战前他就差点儿成了靶子，最终强拉上顾祝同，一场并不充分的会战（南昌会战）下来，搭上近四十万的伤亡代价才让他逃过一劫。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伤口还未舔平，就又来？之前鬼子对他轻视吃了大亏，此番有了新型战机的加入，海陆空大联合，陆维可真要倒霉了。尤其是制空权沦丧的话，攻守都比较吃力。麻痹！这下战区可真麻烦了！然而，更麻烦的还在后头！

    很快，通过泰县商会融资，以及梅纳那里凑来的五百万美元的本票就交到了威廉姆斯手上，这只是前款。离开的时候，威廉姆斯回身说道：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