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荣誉 第一六四章 狩猎（二）

    测试广告1    既然已经决定撤退那就要抓紧，趁着眼下只有一〇一军暂三师一部，压力还不是很大，及早摆脱接触，要是等一〇一军回过神来，他独立第五混成旅团还不是一块儿肥肉？

    打又打不过，守又守不住！还能怎么办？一个字--撤！

    秦雅尚始终没法提起与一〇一军对刚的勇气，原本就底气不足的他，在物资及装备沉入水底之后就更不自信了。笔下乐  www.bixiale.com因此才未战先怯，有了主动撤退的举动，但他这个情梁颖权可不承。

    笑话！这可是打仗呢，不是玩儿过家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雅尚身为职业军人，对于战争规则又怎么会陌生？他也自认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光溜溜的全身而退的，所以他在夏洼村留了一个大队的兵力负责断后。果然是将卖队友这一光荣的职业发扬光大了，如此那么梁颖权可就不客气了。

    “师长！小鬼子不对劲啊！”

    秦雅尚要跑，周崇礼率先察觉。梁颖权也在他的提醒下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一面下令继续围攻夏洼村的日军大队，另一方面却是让所有狙击手、精准射手紧随其后，远距离吊打。他可没有军座那本事，把小鬼子一个旅团不当回事儿，万一秦雅尚这家伙发疯似得杀个回马枪，就凭他手里一个旅的兵力，梁颖权还真没把握。还是稳妥一些，先吃掉这个大队再说。

    一个大队八百多人对于第三混成旅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虽然日军凭借着完备的工事做殊死抵抗，但被歼灭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秦雅尚的独立第五混成旅团主力虽然与我军主力部队摆脱接触，可身后却还紧紧吊着一群神枪手。别看人数不足百，但作战效率奇高，三五百米的距离首发命中超过了九成，这样的成绩已经远远超过精锐师团的百战老兵，就是对上大本营专设的森内特遣队都不遑多让。现在秦雅尚开始后悔了，后悔将森内特遣队甩在邹县，如果有他们在的话，一〇一军的狙击手也就没有这么猖狂了。

    秦雅尚心里惦记着森内之助，可森内之助心里的苦又找谁来倾诉？本来就不打算参战的他们实在是军令难违，被临时编入秦雅尚的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南下徐州。与大名鼎鼎的一〇一军交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这支部队本来就是为了对付一〇一军而特设的，早一点熟悉他们的战斗模式，对于提高自身很有帮助。

    可惜，他们遇到一个习惯卖队友的长官，在邹城车站耍了一记心眼儿，不仅骗了支那人，就连他们也给装了进去。好吧！战争嘛！无所不用其极！当成百上千的武装分子冲杀过来，森内之助没有丝毫惧意，会同手下两百多人不仅顶住了支那人的进攻，还给对方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无论是从其装束，武器装备，还是进攻战术的应用及搭配上来看，这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嘛！尽管他们现在大杀四方，享受狙杀带来的快感，可对手实在太垃圾，就算杀再多也毫无成就感。

    逐渐麻木之后，森内之助已经对这种机械式的杀戮不感兴趣了，只是打算将他们驱离之后好尽快南下，希望被军部传得神乎其神的一〇一军不会让他失望吧！

    在又将一个支那人击毙之后，森内之助惊讶的察觉到自己可能被瞄准了，狙击手天生的警觉救了他。在确定那名士兵中弹倒地之后，他将身子稍稍向后撤了一下，恰逢此时，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脸颊快速飞过，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附着在弹头上的灼热之气。

    呵呵！有点儿意思了！

    在战场上能够碰到一个像样点儿的对手不容易，提起一点儿兴趣的森内之助开始全力以赴了。他当即通过弹道确定对方大体方位，透过狙击镜瞄准之后果断的开枪，然而他却失手了。森内之助的失手不仅是他本人感到错愕，就连部下也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因为森内之助受训于德国狙击学校，受过专业的狙击训练，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在他们眼里都被奉若神明，他的失手意味着什么？

    虽然没有做到一击必杀，但森内之助并不气馁，他已经锁定对方方位，只要他胆敢露头，那他就必死无疑了。也不仅是森内之助，还有十几人将枪口对准了那人。可是，那人居然在他们十几二十人的封堵下逃出了狙击范围。

    森内之助又是呵呵一笑，心道：这次不愉快的经历也并非索然乏味的嘛！于是开始了追击，而被追击的人就是赵子午。现在的赵子午不光是很狼狈，还觉得很窝囊。他五个中队2500多人，不仅被鬼子两百多人就打得伤亡惨重，居然还被撵着跑？看这架势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呵呵！也好！伤了老子那么多人，就是你想化干戈为玉帛，老子还不干呢！

    这伙鬼子不一般，在平原地带对刚很是吃亏，可要是进了山里，那可就两说了。见鬼子进了山还这么紧追不舍，赵子午心道：既然你们想找死，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他立即命令部队先行掩护伤员撤退，只留下直属中队。他这一路上思考了很多，之所以伤亡如此惨重，鬼子实力强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部队扩充太快，训练不足导致。而直属中队则不同，他们大多是由一〇一军老底子以及各山头精英层层遴选而来，又由他们俩亲自调教，其中不少好苗子一只脚已经跨入专业门槛，所欠缺的不过是理论素养的提高。

    进入山区，陌生的环境，繁多的遮蔽物，这些都是影响士兵们精准度的因素，但森内之助认为这都不是事儿。身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必须拥有能够在任何环境下生存战斗的能力，而这里将会是他们选择适应的开始。

    复杂环境有了，可堪一战的对手也有了，森内之助俨然将这里当作他的训练场，而场中的赵子午所部则成为了猎物。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狂妄自大的时候就是走向自我毁灭的开始。我军的装备虽然不及日军，但对周围地形环境的熟悉是日军所无法比拟的，而在枪法上面却也不输他。

    森内之助盯着主力不放，虽然又造成不小的伤亡，但却忽略了周围星罗棋布的直属中队的枪手们。赵子午决定抓住这次机会，给狗日的好好上堂课。

    小鬼子进入伏击圈，就那么明目张胆的以半跪姿态进行瞄准射击，是目空一切还是嫌命太长？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你。啪！赵子午果断开枪，然后立即闪入到另一处预设点位，期间退弹、上膛一气呵成，就位之后抬手又是一枪。不到三秒钟，赵子午就已经收割了两颗人头，而其他人由于切入太晚，鬼子已经有所警觉，效果不如预期，但二十几人的伤亡也已经足够森内之助肉痛不已了。

    突然出现的伤亡令森内之助意识到，支那人已经改变了战术。从反击枪声判断，对方的人数不会很多，但从狙击位的设置，切入、转出的时机来看，对方拥有一定的狙击与反狙击功底。

    “中佐阁下？”

    突如其来的袭击已经将其他鬼子打蒙了，他们需要森内之助这个中佐，他们的指挥官来确定下一步行动。只见森内之助没有说话，而是做了几个手势，领头的几个鬼子立即便明白了。

    沂蒙山区植被茂密，此时又正值盛夏，经过伪装的日军射手可以很好的融入周围环境。刚才还能看个大概，一转眼却又都销声匿迹了。这是要跟老子玩儿藏猫猫，比耐心？确实，狙击手必须要耐得住性子，有时为了一个目标，需要一动不动隐匿观察数天，只为等待最佳时机。

    小鬼子打得什么主意赵子午一清二楚，既然鬼子想玩儿，那咱也奉陪到底。会伪装的不止有小鬼子，直属中队的这些家伙虽是土匪出身，但却是各个山头的扛柱子，也就是俗称的炮手！这猫阴打黑枪可都是行家里手。鬼子隐匿行踪，他们也随即蛰伏起来，双方比的就是耐心和定力，看谁先沉不住气。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彼此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最终还是我军的一个战士最先打破平静。他将帽子稍稍露出一点，果不其然，立即遭致数发子弹的围攻。行为虽然有些冒失，但却很好的令鬼子暴露了。

    抓准这个时机赵子午一枪干掉一个鬼子，然后向右侧翻滚，抬手又是一枪，再下一城。赵子午接连出击例无虚发，却也令他暴露了。不过不用担心，配合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就近的两名战士立即丢了数颗手雷出去，掩护赵子午安全撤离。

    手雷爆炸产生的亮光、烟尘很好的遮蔽了视线，令严正以待的森内之助又一次丧失了狙杀赵子午的机会。森内之助这个气呀，他可以确信，刚才赵子午就是他一直要找的那个人，此人至少在自己手上逃脱五次了！狙击手平均消灭一个敌人只需1.3发子弹，而自己却错失了至少五次机会，这意味着什么？是对方太强大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这种情况下，森内之助萌生退意。他个人的荣辱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担心手下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帝国精英。他们还没成才，不能白白挥霍于此。

    可是，现在想退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刚才那幕小插曲彻底打开了赵子午思绪。军座说过，要想压制狙击手要么同样用狙击手来制衡，要么实施远距火力覆盖。尽管日军人手一把狙击步枪，在狙击业务上也略胜一筹，但他们人数不多，又孤军深入，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反观赵子午这边，他手头上可动用的资源可海了去了。

    于是，他叫来了迫击炮，不多，只有区区四门，可弹药管够。目标区域太大，火力覆盖有些困难，但对可疑目标实施挨个点名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咱还有好几挺马克沁呢！这玩意儿有效射程达2000米，使用超越射击法，弹丸在4000米开外仍具有不俗的杀伤力。试想，子弹如冰雹一般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这种情况下狗日的如果想继续猫着，那就让他猫着吧！

    “嗵！嗵！嗵！～”“嚓！嚓！嚓！”

    乍听到迫击炮和重机枪的声音，森内之助就暗道要遭！他实在没想到支那人会用这招，这可要了命了！得不到任何形式的火力支援这也就罢了，却只能被动挨打，你说气人不气人？他们手中九七式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只有700米，对于超过1000米开外的目标进行打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这样的狙击环境下，谁能安心瞄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发炮弹或数不清的子弹砸在你头上。如此，森内之助没敢耽搁，立即下令撤退。

    可是撤退是你说撤就能撤的吗？只要一动就会暴露，不仅要面临我军狙击手的精准射击，更有重机枪铺天盖地的大范围打击，还时不时的来上一炮，在这样的联合绞杀下，想不死也难呐！纵然是九死一生，那也好过在这儿趴着等死吧？

    一声令下：撤！原本还不显山不露水的低矮灌木丛，一下子蹿出上百人，对于这些主动暴露的小鬼子，我军士兵可不会手下留情。先前害了咱那么多人，现在是时候该还的了。“轰！轰！轰！～”枪炮声不绝于耳，小鬼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但还是有一些鬼子成功突了出去，但毕竟是少数。

    “穷寇莫追！”虽然赵子午也很想撵着踢狗日的屁股，让他们也好好感受一回，但一来自身伤亡不小，二来他担心鬼子会有后手，于是便放弃了追击。

    见没有追兵赶来，一口气跑出好几里的森内之助才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逃出生天固然值得庆幸，但回头再看？他的心瞬间被掰得稀碎！他森内特遣队一共两百多人，可现在只剩五十几人，战损超过了七成。可以说，森内特遣队这一大本营为对付一〇一军而专门特设的新军，还没等与一〇一军交手，接受实战检验就已经丧失战斗力了，这让他如何向彬山元阁下交代？

    森内之助拔出手枪，心想干脆饮弹自尽算了，反正他也已经没有脸活在这世上，但却被部下极力制止了。

    “中佐阁下！此番作战失利并非阁下之过。我们在支那人数千大军的包围之下，不仅挫败其攻势，还大量杀伤敌军。虽自身伤亡惨重，但实在是寡不敌众啊！”

    寡不敌众？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顺着这条思路，森内之助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将部下聚在一起，有些悲怆的说道：“诸君！我森内特遣队已经到了最危机的关头，初战就失利，伤亡惨重，大本营恐怕不会允许这样一支华而不实的部队继续占据最优秀的资源的。”

    森内之助说完，队员们全都沉默不语。说实话，他们舍不得特遣队。他们虽然都是各自部队的精英，但与特遣队相比，无论是待遇还是受重视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语。最关键的是，在原部队没有那种击杀敌人带来的骄傲及满足感。

    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难道真的要收拾行囊回去继续作一名普通士兵？不！绝不！他们心中不甘！一个士兵站出来说道：

    “阁下！我们遭受支那军优势兵力的围攻，在兵力处于巨大劣势的情况下，不仅挫败其阴谋，还对其造成重大伤亡，难道这些大本营都不应该考虑吗？更何况，作战失利是我们的过错吗？要不是秦雅尚阁下将我们独自丢在这里，我们怎么会这么狼狈？”

    自始至终所有人都对他们轻敌冒进、孤军深入莫讳如深，只字不提，反倒对秦雅尚的不满到了极点。本来在上下级关系极为严格的日军之中，以下犯上就已经罪不可赦了，而将责任都推到上级身上更是胆大包天。但这种情况下，为了自身利益，他们都选择了默许。更何况，秦雅尚确实有不对之处，只要大家统一口径，就算大本营追查下来，这个锅他也背定了。

    ……

    人说一个人要是倒霉起来，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最为恰当，而秦雅尚此时正是如此境地。

    援军迟迟不能抵达，备受煎熬的鹫津鈆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向方面军询问，但得到的结果却令人愤怒之余，又倍感失望。第十四师团还被阻在新乡，而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倒是离他们很近。但不知道秦雅尚哪根弦发神经，居然撤退了。

    对于秦雅尚这个不听号令，只知道卖队友的家伙，彬山元不想再将就了，他怒不可遏的叫骂道：

    “八嘎压路！秦雅尚这个混蛋！没有命令，他怎么敢自行撤退？他还有没有帝国军人的荣誉感和节操，他眼里还有没有方面军，有没有我这个司令官？这个混蛋！传令下去，立即将秦雅尚解职，我要送他上军事法庭！”

    这并非是一时气话。彬山元刚刚继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本着内部团结，以最佳状态迎接武汉会战。所以，他只是卖力拉拢，而并没有进行大规模清洗。以至于方面军上下都对他这位司令官颇为满意，但对其命令的执行度上面有意无意的打了折扣。实际上这也难怪，彬山元虽极力主张对外扩张，很对这些少壮派军官的胃口，但实际上却是旧军藩的代表，与这些在明治维新之后成长起来的的军中中坚相比，在忠于天皇的同时，更多了一份对利益的权衡。所以，无论他成为陆军大臣还是陆军大将，他都没能融入到这个圈子中。他们除了不能完全接受他，还或多或少的予以轻视。

    所以，从严从重处理秦雅尚对于他在方面军中树立威信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这次是他秦雅尚主动撞刀尖儿上的，要比那些莫须有的无名之火更站得住脚。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一个曾在台湾军中留下履历的帝国中将，以中将衔配旅团长职，这样的高标低配，岂不是更说明此人的不凡？也确实，台湾军素来是皇室的禁脔，一个有皇室关系的人岂是他说处置就处置的？

    “山下奉文！你居然……？”彬山元实在没想到替秦雅尚求情开脱的会是他的参谋长山下奉文（1938年7月15上任）。正是由于寺内寿一的推荐，彬山元才会在自己刚一上任就用他替换掉了原参谋长冈部直三郎。使得他这位皇道派余孽得以摆脱二·二六（皇道派年青军官发动的军事政变）的影响，成为华北方面军决策核心，从而再一次挺身军队高层。可以说，他彬山元对山下奉文有再造之恩，他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吗？

    尽管彬山元已经怒不可遏，但还是强压了下来。秦雅尚违背了自己的意志，擅自撤兵，而山下奉文却为他开脱。这其中会不会有超脱个人情感方面的帮扶？秦雅尚是统制派皇权党，而山下奉文则是皇道派余脉，彬山元意识到，值此非常时期，应该确保军中团结，万不能轻启党派争斗。

    最终，彬山元还是忍了，虽没有继续发作，但他作为方面军司令官的威严不容挑衅。他没好气说道：“山下君！你说的虽然在理，但这不能成为他擅自撤兵的理由，我保留最终追究权，等此战结束自有军部调查！此事就此揭过，让这个混蛋给我滚回济南来！”说完，彬山元便怒气积滞，大口喘了好长时间才得以平复。良久之后才又说道：

    “诸君！今天急召大家前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在两路援军均遭到阻滞，几无进展可言。如此情况下，徐州该如何救……？”

    “阁下！还请息怒！卑职以为秦君（日本单字姓中秦姓也算是大姓）并非不顾方面军的命令，也不是要陷友军于不顾，而是事不可为之下做出的无奈抉择罢了！毕竟一〇一军太过强大，在没有第十四师团牵制下，独立第五混成旅团很容易遭受攻击。第二十一师团已经被打残，若是再损失掉一个第五独立混成旅团？大本营那里该如何交代？”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