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风雷之第 8 章 新的家庭 作者 紫金燕山
李学文一看,是一辆黑色半链套28男车。品牌是荷兰产的飞利浦。忙踢开支架推车上路。已经注意到多数女生要搭男同学的便车。蓉蓉肯定搭自己的车。便滑行两步翻身上车。只见蓉蓉跟车小跑两步,一手拿书包一手扶后支架轻轻一蹿,李学文感到车身微微一晃,蓉蓉已经坐在后支架上了。却是双腿都在一边的偏坐式。双手抱着李学文的大书包,肩上还挎着一个。
李学文随着大队过了清河桥一路向南,车轮下是还算平坦的土路。路两边是大片农田。此时小麦已大部收割,农民们正翻地播种秋玉米。水稻田则是绿油油的一片。路过的村镇多是些低矮的平房,也有高门大户的砖瓦房。行不多时到了土城西北角。这土城已有近700年的历史,长满了灌木丛、酸枣刺。城下也是野草乱木横生。时至傍晚,斜阳衰草更显苍凉。当年曾是乾隆御定的燕京八景之一,蓟门烟树。
沿着南北向土城内侧一路向南,到了蓟门桥向东拐不远就是北太平庄。这北太平庄是清朝兵营演变成的村庄。周边的菜地多于农田,不时的有些晒粪场发出刺鼻的臭味。此时脚下到是柏油路。过了北太平庄向南拐,不远就是北平师范大学家属院的东大门。门口一边一个大铁狮子。再往南过了北师大正门,向东看还好,有农田有民居。西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坟地。这些坟荧有的气派,有的荒凉。荒凉的大概就是乱葬岗子。再往南走更有一大片墓地松柏森森,荒草离离。李学文想起了这一带的地名,什么索家坟,候家坟,铁狮子坟,姑娘坟。小西天,太平湖。果真是西天极乐之地。
这一路走来,后座上的女孩相互间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此时队伍越来越小,又走在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暂时安静了下来。再往前果然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湖水。湖边也是花木扶疏,林荫小道。东边是冰窖口胡同。不时有光着膀子的苦力拉着板车,上面用绳子捆着切割出来的整块冰。这是冬天从河里取冰存入地窖,夏天拿出来卖。再往前过了护城河就是豁口。从这里往东是得胜门,往西是西直门。两门之间距离太远。人们出行不便,民国后把这段城墙扒了个口子。也没修城门,就这么恣牙咧嘴地张着。
进了豁口就算进了城。两边是成片挤在一起的破平房。估计过去城墙边上不能有民居。后来没人管了就私搭乱建逐步演变而来。再往前到了新街口,已经是闹市区了。果然是车水马龙。两边的饭馆店铺鳞次栉比。马路上有拖着大辫子的无轨电车。官员坐的小汽车前有军警骑着高头大马开路,看来摆谱比速度重要。更多的是人力车,这个时代坐人力车的相当于后世的打的一族。只见坐车的有穿长袍马褂带礼帽的。有西服革履拄文明棍儿的。也有描眉画眼儿的年轻女人,身上的旗袍开叉到了大腿根,估计不是当姨太太的就是八大胡同出条子的姑娘。街上的各色行人更是熙熙攘攘。此外做小买卖的、占街拉生意的、耍把式要饭的等等不一而足。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外国人,最刺眼的是一些身材矮挫罗圈腿,剃着阴阳头穿和服,横着走路的日本浪人。真是说不尽的五光十色,光怪陆离。
进了城,自行车队自然就散了。各人回各家。付蓉蓉没少瞒怨李学文,嫌他老走神儿。其实李学文是不认得去蓉蓉家的路。通过旁敲侧击,知道这会儿北平城分内一区、内二区、内三区……什么的。心想怪不得国民党坐不住天下,取个地名都用数字凑合着。那象后世,什么东西城、崇文、宣武、朝阳、海淀……多威风气派。现在来个一、二、三,李学文可不知道怎么走了。
在蓉蓉的耳提面命下,总算拐进了护国寺附近的一条胡同。三转两转的进了一条僻静的街道。街两边是长长的围墙,大门不多。终于蓉蓉说到了。李学文赶紧捏闸单脚支地。蓉蓉已跳下车,把李学文的书包夹在后支架上。只说了句:“明天7点见,别迟到”。就冲边上的大门走去。只见那门楼虽是单间,却甚为气派。屋顶飞檐斗拱,两扇大门朱漆铜钉,此刻向里开着。门洞的进深有一间屋子宽。往里看有影壁挡着。门外有石台阶,有上马石和两个门墩儿,只是不知这门墩儿是个什么兽。门洞里的条凳上坐着门房。此刻门房站起来一叠声的叫:“小姐回来了。老爷太太念叨您半晌了……”。
李学文骑车奔自家而去。根据志愿书的记载,李学文的家应该不远。骑车过了几条胡同。下车推着走,一路察看门牌号。到了一处大门前,见门楼虽不大,却青砖复瓦的很精致。周围墙头和门楣上镶嵌着花卉图案的砖雕。门外也有几级石头台阶和两门墩儿。单扇的黑漆大门此刻向里开着。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二少爷回来了”。李学文忙看过去,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站在门洞里。上衣是桃花底色缠绕牵牛花图案的斜襟宽短袖长仅及腰部的紧身中式小褂。下穿同样材质露半截小腿的中式长裤。脚上是一双绣花鞋。虽是丫环打扮,却是满身绫罗。一头乌发在脑后梳成一条长及腰部的大辫子。相貌透着单纯可爱。
“嗯……”,李学文含混的应了一声。搬车上了台阶跨过一尺高的门槛。这丫头抢过自行车道:“二少爷我来”。一边推车前行。李学文跟在后面边走边看。这门洞有三四米深。出了门洞迎面被一栋房的后墙挡住,右边也是高墙。只有向西是一条两米来宽的夹道,夹道南面是门房。走了十来米,又被一栋房的山墙档住了去路。再向右拐,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四合院格局。正面是一溜高大宽敞的北房,两面是东西厢房。南面有两栋房屋。东边这栋比西边更靠北两米。正房的两侧有月亮门,看来有东西跨院。院内有葡萄架,金鱼缸,花圃。地面是鹅卵石铺的涌路。西南角是卫生间。东南角是厨房,能听见锅碗瓢勺的忙活声。
这时丫环把自行车推入了南房,又拿着李学文的书包奔西跨院而去。李学文暗想,看来我的住房在西跨院。定了定神,迈步进了正房。里面全是中式风格家具,布置成一客厅。东西各有门通向套间。见一妇人面南而坐,不由得叫了一声“妈!”,眼泪差点下来。为何?因为长的太像另一个时空的妈了。知道不能失态,忙摄定心神,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坐在侧面的太师椅上。偷眼观察,必竟时代环境不同。这个时空的妈穿着气质自不相同。但见她四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一身金丝掐边珠光底色绣大幅墨竹的斜襟短袖小开叉绸缎旗袍,扣袢从脖下立领一直系到右边腰部。脚下是白袜配黑色半高跟皮鞋。一头乌云在脑后盘个圆发髻。此时端坐在太师椅上,显得高贵典雅。又见她脸上略施薄粉,娥眉淡扫,面带微笑,令人观之可亲。
这赵小凤女士见儿子今天喊妈的神态略有不对,眼神中露出儒慕之色。心里一暖。又想儿子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开口问道:“儿子,今天玩儿的还好?”。李学文道:“我们是讨论国家大事,那里去玩了”。赵女士笑道:“行!儿子出息了,讨论国家大事了。就不知钓鱼、游泳和女孩儿们野餐算不算国家大事?”。李学文奇道:“妈你听谁说的?”。赵女士说:“还用听说!你在你爸书房里打电话的嚷嚷声,全院子都听得见”。李学文道:“那都是顺便的,主要还是讨论国事”。赵女士道:“嗯……都和谁讨论?”。李学文道:“有一两百人呢”。赵女士道:“你和谁在一起呢?”。李学文道:“都是一个班的,有郭峰,常杰……”。赵女士打断道:“付小姐去了吗?”。李学文心道:“原来在这等着呢”。回道:“也去了”。赵女士正要追问,丫环进来道:“夫人,老爷让问现在是否开饭?”。赵女士道:“那就开饭。儿子,洗洗手再过来。”李学文应道:“是”,站起来出门往西跨院去了。赵女士忽然发现儿子身材挺拔,步伐矫健。心想儿子真长大了。愣了一会儿,起身往餐厅而去。
李学文到了西跨院,见也有一溜北房。只是比正房矮一截。也有一溜西厢房。东面是正院西厢房的后墙。南面也有一栋房。卫生间在东南角,和正院的卫生间相连。西北角有锅炉房,西厢房里有水房洗澡房。李学文见北房有两个大门,靠西的一间开着,进去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住处。外间是起居室兼客厅,有沙发茶几厨柜。门边有木头脸盆架,架上有放毛巾的横杆和放香皂的盒子。横杆上搭着毛巾。里间是卧室兼书房。有单人床衣柜写字台书架台灯闹钟等。墙上是蝴蝶、阮玲玉、陈玉梅、黎明晖等女明星的剧照。床下有一个事物却是后世没有的,夜壶。想想也是,半夜起来穿过院子去卫生间太不方便。要是冬天就更不方便了。
李学文脱了外衣,到水房洗了把脸。奔餐厅而去。餐厅在正院的东厢房,紧邻东南角的厨房。进门一看,一左一右两张八仙桌。左边的空着,右边坐着三人。背东墙面西窗的是现在的妈。面北的是一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穿一身雨过天晴色的绸裤褂。脚穿老头布鞋。短发圆脸,带一副圆形黑边秀郎镜,蓄八字胡。面带微笑,是一忠厚长者。李学文想,这就是爹李易字安民了。背窗面东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上身是西式白衬衫,下身是西服裤,脚蹬三接头的矮腰皮鞋。短发鼻直口方,和李学文生得有几分相像。这无疑就是大哥李学武了。
这时丫环和一位中年妇女在上菜。爹和大哥正聊得欢。李学文一边面南坐了一边留神听去。说的都是一些生意管理的事情。好象有货栈有酒楼。安民先生见李学文来了,随口说道:“老二,也听听生意经。将来也能帮帮你大哥”。李学文忙应道:“是,爹”。这时菜已上齐,不过三荤两素一汤。主食是米饭,看上去像天津小站稻。李学文早就饿了,夹了一筷子炒肉丝送入口中,嚼了两口忍不住赞道:“好!嗯,好手艺!”。妈旁边忍笑道:“儿子,你这是饿了”。爹忽然说:“老二,说说怎么个好”。李学文只好说道:”这肉丝根根清爽不挂油,配上湛青碧绿的香菜,看着就好看。送到嘴里肉丝韧而不柴,香菜脆而不艮。两种食材的汁液在嘴里混合,清香而爽口。难得的是两样东西都很普通,这才显师傅的手艺“。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人,丫环开口道:“老马师傅,二少爷正夸您手艺呢”。李学文急忙一看,见这位马师傅四十多岁年纪,像貌清癯。腰间系着围裙。马师傅每顿饭都要和主家打个召呼,征求意见。听见夸奖,脸上笑得像菊花一样。爹发话道:“老马,说说这道炒肉丝怎么做”。老马应道:“这个不难,上好的精肉斜茬切成丝,放少许盐、糖、清油,用水淀粉或蛋清抓匀备用。挑上好的香菜,去根后只取中下部洗静切成段。锅中放油适量,七成熟时下肉丝划散。大火翻炒变色后放入香菜。再翻炒几下淋点香油起锅即可”。
丫环接口说:“听马师傅一说,好象不难啊”。李学文戳下一块糖醋鱼肚放在嘴里咀嚼着一边道:“不然,说着容易做着难。什么叫少许、适量?怎样算七成熟?又翻炒几下?要根据当时的食材、油温多种因素掌握火侯。这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很难用语言传授。要靠常年的练习和心领神会”。马师傅笑道:“二少爷果然聪明,一下就抓住了咱勤行的窍要。将来定是做大事的人”。爹说道:“老马你就别哄他了。老二从小脑子就快,就是没个长性。倒是老大做事踏实,老二,这点要向你哥学”。李学文赶紧应道:“记住了,爹”。这时妈发话了:“怎么好好吃着饭成了教训儿子了。学文这不还小吗。将来大学毕了业,准能给你们老李家长脸。是不,儿子!”。“是,妈!”李学文应道。众人全笑了。
大哥忽然说:“二弟,听说你们同学今天集会了。议论时局?”。李学文答:“是的”。大哥道:“会上都有什么观点和大哥说说”。李学文心想:“这个时代关心时局的青年大都爱国。没准将来大哥会助自己一臂之力”。想到此便打起精神,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清河论战。众人开始当笑话听,听到后来却是如醉如痴。“好!”,安民先生一拍桌子道:“说得好!莲儿,拿酒来”。李学文这才知道丫环名叫莲儿。莲儿道:“老爷喝什么酒呢?”,安民先生道:“就莲花白吧。这酒性子软,大家都喝点”。李学文道:“爹,让马师傅他们坐下吃饭吧。咱没必要背后站个人伺候”。妈却先说了:“还是咱儿子好心。得,现在也讲究个平等。今后下人们就在旁边开一桌,咱们一起吃”。众人忙谢了。
其实李家下人们和主家吃得差不多。只是后吃,若是稀少的东西先尽着主家而已。众人调桌上菜的一阵忙乱。莲儿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两三钱的小酒盅,又从酒柜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的酒瓶。开封后先给老爷太太斟上,然后给每人斟了一杯。李学文见酒色清亮,抿了一口。果然绵软微甜,带点药香味。安民先生喝了一盅道:“老二,接着说”。旁边莲儿又给安民先生斟满。李学文又接着叙述,说到动情处,在场的女人们个个含泪。李学文说完,场面上静了一会儿。大哥说道:“二弟,想不到你有如此见识。今后有用到大哥的地方尽管说话”。李学文道:“谢谢大哥”。安民先生却想:“这何止是有见识,简直是经天纬地之才”。安民先生早年作过官,后下海经商。政商两途人脉极广。象李学文这种议论却是闻所未闻,听着又极有道理。刚才还想着将来让他管个酒楼什么的,还真是屈才。难道真把老二看错了?咱老二真有救国济世之能?想到此处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学武学文,你们哥俩要相互帮衬”。兄弟二人齐声道:“是,爹”。
这时妈又说话了:“儿子,你还没说和付小姐的事儿呢?”。众人一听,还有付小姐。李学文道:“我们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妈说:“你今儿个是和付小姐一个女同学在一起呢?还是和大家在一起?”。李学文道:“当然是和大家在一起”。妈继续追问:“那你说说还有那些女同学”。李学文道:“还有君子兰、花金鱼和大洋马”。妈噗嗤一笑:“你怎么给人家女孩子起外号,这可不是男子汉所为”。李学文忙道:“冤枉,妈。都是她们自己起的。我也就背后说说,当面可不敢叫”。妈又说:“起个什么不好,什么花金鱼大洋马的,难听死了”。李学文道:“想那大洋马长得像洋人,又人高马大。故此得名”。妈笑道:”难道花金鱼长得像金鱼?”。李学文道:“那到不是,她本名叫于金花。不知让谁给倒过来了”。妈啐道:“谁那么促狭。那付小姐叫什么?”,李学文回答道:“叫黑芙蓉”。妈奇道:“付小姐很黑吗?”。李学文道:“不过微黑。起外号是没理可讲的”。妈笑道:“那你有什么外号?”。李学文答道:“他们都叫我小文子,小李子儿”。妈说:“这也不算外号,顶多算昵称”。李学文道:“我可惨了,这蚊子可是吸血的害虫。我是小李子儿,谁又是老佛爷呢?”。妈愣了一下,咯咯笑了起来。众人也笑了。妈说道:“就会耍贫嘴。是不是和女孩子们惯用这一招?”。李学文忙道:“那里,没有”。
妈忽然正色道:“老二,在老家像你这么大都有当爹的了。现在虽说恋爱自由了。你也不能老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总得给妈一个准信儿”。李学文想起师傅二十岁前不近女色的衷告,说道:“城里不比乡下。再说了,咱家就是排队也轮不到我呀。大哥他还……”,李学文话没说完,只见大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说:“我吃好了。爸、妈、弟,你们慢用”。说完抬起屁股走了。李学文一愣,环顾四周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爹叹了口气对妈说:“老大一直没拧过弯来,你还招他”。妈说:“那也不能永远这么僵着”,见李学文似乎要溜,说道:“老二,先别急着走。陪爹妈散散步”。李学文应道:“是”。这时莲儿递上热毛巾,各人擦了嘴。爹妈俩在前,李学文在后进了东跨院。李学文一看,东跨院的格局和西院差不多。只是卫生间在东北角。西北角有个月亮门通后花园。
这花园长宽有四五十米。虽不大,却也是假山鱼池,花木扶疏,林间小径的齐全。还建有一个小亭子。沿北墙有花房小屋。这时负责后院的花匠开了两盏路灯。三人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散步。妈说道:“老二,你哥当年因为一场恋爱闹得沸沸扬扬。那时你还小,懵懵懂懂的。如今都五年了,你哥还和妈别着劲儿。如今你也大了,告诉你也无妨”。
妈接着就涛涛不绝地讲了起来。李学文一听,老的不能再老套的故事了。原来大哥中学时回乡下老家过暑假,认识了小表妹玉姐。玉姐一家也常到北平来玩儿。就住东跨院。一来二去的,俩人由要好变成了热恋。妈接着说道:“可玉姐早和别人订了娃娃亲。我和你爸也为你大哥在北平订了亲。双方的家长自然反对你哥和玉姐在一起。可他们俩偏就海誓山盟要死要活的非你不嫁非她不娶。后来玉姐被强嫁了出去。到了婆家玉姐还是哭闹不休,自然没好日子过。不久就过世了。你大哥知道后也是要死要活,学也不上了,婚也退了。折腾两年消停些了,但就是不能提婚事。一提就没好脸色。你说,你大哥眼瞅着二十五了,当妈的能不急吗!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和你爸成全他”。说到后来,妈已是带了哭腔了。
李学文忽然道:“爸,妈,你们当年没有做错”。爸妈奇道:“咦!”,安民先生道:“年青人不都讲究自由恋爱吗?”。李学文道:“和恋爱无关。主要是近亲结婚对后代不好”。妈说:“这你就不懂了,他们是表兄妹,不是堂兄妹。这表兄妹结婚还是可以的”。李学文道:”表兄妹也是近亲。为什么偏远闭塞的地方有缺陷的孩子多,就是因为近亲结婚多”。安民先生还是不服道:“几千年不都是这样过的吗?文学作品里也尽是表兄妹恋爱的,像贾宝玉林黛玉”。李学文道:“那是因为几百年来假道学盛行,讲究男女大防。小姐们大们不出,二门不迈。像林黛玉接触的青年男性只能是表兄弟。贾宝玉到是能接触各种女性,但适合作正妻的绝对见不到。自由恋爱只能找表姐妹了”。
妈笑道:“你到是一套一套的,要是你哥这么想就好了”。李学文道:“这么多年了,心里的哀痛也该过去了。为什么不用移花接木之计?”。妈说:“怎么不用?这些年也有提亲的,可你哥不接招怎么办?”。李学文道:“想必他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逆反心理。必须要一场轰轰烈烈地自由恋爱才行”。妈说:“说的容易,可人家连面儿都不见。怎么自由呢?”。李学文道:“我有一计叫‘暗渡陈仓’,明着让大哥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其实提供了男女见面的机会。若是有缘,自然能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儿”。妈噗嗤一笑:“你个怂孩子,就不能用点好词儿。妈看你认识不少女孩儿,能不能……”,“包在我身上”,李学文道:“准备几张大哥和玉姐的照片,咱来个海选”。妈说:“什么叫海选?”,李学文道:“就是发动朋友,同学找同学,亲戚找亲戚的串联一批人,从中挑几个靠谱的,再安排见面”。妈说:“那岂不弄的全城皆知?”。李学文道:“不会。我们只会说某男,身家品行等等。有些被挑中的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被邀请参加社交而已”。妈说:“那全指着你了,老二!”。“您就擎好吧!妈!“,李学文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