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豪杰谁独秀,唯有沧江天际流。
从古至今,龙炎大陆上各时期的武者似乎都对波澜壮阔的沧江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或许是因为它千万年来,永不停息奔向大海的那种坚持,就像是武者追求至高武道的信念一般,永远不会退缩。
人们总是试图在沧江中留下一朵属于自己的浪花,却往往忽略了浪花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生命的短暂,再大的激流终归还是会平息的。
在下游某处的江畔,坐落着一个平凡的小镇,似乎并没有被世间的尘嚣所干扰到,显得格外的宁静安逸。街道上行走的淳朴村民和两旁的各种店铺,也处处彰显着祥和。
“嘿,就这儿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墙后边,一个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少年正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着。眼看附近没人,那少年轻轻一跃,双手扒住墙檐,用力一撑,翻上了墙头。
少年朝院内打量了一番,暗自喜道:“太好了,看来陆大夫确实不在。”轻身跃下,只闻见一股股药香从眼前的屋中传了出来,少年微微一笑,面露得色。
虽然明知这院落中无人,可那少年依旧小心翼翼的,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再轻声关上,朝里间走去。
这里似乎是家药铺的门房,里边摆放着一张大大的药柜,各种各样的药材都码放的整整齐齐。
那少年扫视了一眼,发现自己需要的药材这里都有,不由的咧嘴无声一笑,正要上前去拿,忽然间听到药柜后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老鹿啊!咱兄弟里边也就你常在人世间走动,这回老哥实在是被那姓韩的逼得没办法了,这才来找你打听打听,要不然俺哪会来扰你清静啊!”
这人的声音又粗又响,犹如闷雷一般,吓的那少年一个哆嗦,忙俯下身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还暗自疑惑:“我明明见这药铺两天都没开门,怎么里边还有人呢?”
“咳咳......”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说金大哥,你说话时声音能不能小点?别把我这小铺给震塌喽!我就这点产业了......”语气中满是郁闷和无奈。
“是,是。”先前说话那人连忙应道:“是俺的不对,您别生气。”虽然明显是压着嗓子说话,可声音依旧要比寻常人大上不少。
那少年藏在药柜后边,心中直犯迷糊:“这药店的老板陆大夫今年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可是他口中那个金大哥听声音似乎要比他年轻不少啊?”
“罢了罢了!”陆大夫似乎有些不耐:“你先前说犬王失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直跟着韩星河吗?”
“不瞒你说,这事我也不清楚啊!”
“你不清楚?你不清楚那还来找我做甚?!莫不是来消遣老夫?快滚快滚!为了你老夫两天都没做成生意!”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悉索声,似乎是陆大夫正在赶人。
“别啊!鹿老哥!鹿爷爷!我说,我说还不行嘛!”那个金大哥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了,直震的药柜后的少年耳膜发疼。
“娘的!吵吵啥啊!瞧你那尿性,辈分都被你喊乱了!”少年心中不住的腹诽。
“哼,那就赶紧老实交代!来我这两天了,就会支支吾吾,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
“唉......”那金大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鹿啊......”“你声音给我小点!”陆大夫大声呵斥道。
“是,小点,小点......我刚说到哪来着?”“你说老鹿啊......”
“哦,对!老鹿啊,不是俺瞒你,实在是这事对我来说不光彩啊。自从三十年前犬王跟着那韩星河走后,这么多年就一直没再见过,玄火森林就一直由俺来打理。在我的英明领导下,玄火上下,所有兄弟的日子都大有改善呐!平日里我督促的紧,再加上我以身作则,兄弟们都刻苦修炼,如今的玄火森林的实力要比往日提升一大截啊......”
“我是来听你自吹自擂的吗?好好跟我说犬王的事,不然就给我滚!”陆大夫咬牙切齿的说道,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您别急啊,我这不是怕您离开玄火森林这么多年,对兄弟们的情况不了解嘛,我这就说犬王的事。”金大哥谄声道。
“韩星河带犬王走后,林子里可是闹腾了好一阵子,天幸有我在,犹记得当年俺老金......咳咳,那个......平息了兄弟们的情绪,之后就一直没出什么乱子。直到前些日子,那姓韩的突然出现在我的洞府前,一句话不说就向我出手,虽然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可我怎么说也是当代玄火森林的脸面啊,怎能轻易认输?于是我死命的与其周旋,终究是棋差一招,惨被他羞辱......”那金大哥说到最后,已经是虎目含泪,语音哽咽,好不凄惨。那少年听的大乐,急忙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
“我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不像是受过伤啊?”陆大夫擦擦额头冷汗,急忙打断道。
“那姓韩的王八蛋恶毒无比,专挑俺肉多的地方打,当时虽然疼痛难忍,可事后身上就是没一点伤。”
“额......”陆大夫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他的屁股,接着道:“那韩星河此番找你,可是因为犬王的事?”
“啪!”金大哥双手一拍,连声赞道:“没错!老鹿你果然料事如神!那韩星河虽然实力了得,但行事也难逃鹿老哥你的掌控,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他此番的来意,实在是让老金佩服!”
陆大夫脑筋直突突,这货不吹嘘自己,改拍老夫马屁了,真有长进!这事不就是你告诉我的吗?用得着猜吗?
那少年已经憋的浑身直哆嗦了,脸惩的通红,别提多难受了。
“休得啰嗦,快快往下说!”
“是!那天杀的韩星河将我痛打一顿后,就逼问我知不知道犬王的下落,这我哪知道哇!谁知这韩星河根本不讲道理,将我又是一番痛打,俺老金愣是要得,为了玄火的脸面,忍着痛,一声都没吭,似我这般大无畏......哎哟,老鹿,你别动手......”
“......然后那姓韩的命我召集玄火森林的所有弟兄,翻遍了整个森林,查找有没有犬王回来过的痕迹,最终却一无所获。俺原以为既然没有找到线索那姓韩的就该走了,谁知那老小子鸠占鹊巢,将俺的一众小妾赶了出来,霸占了俺的洞府,实在是可恶至极!”金大哥咬牙切齿道。
“他还让咱们玄火森林所有能化形的兄弟都来世间寻找犬王的下落,若是找不到的话,谁都别想回去......呜呜,老鹿啊,兄弟们现在有家不能回,整日里为那姓韩的奔波卖命,实在是被逼的苦不堪言,您可一定要为俺们出出主意啊!”金大哥拉着陆大夫的衣袖晃个不停,模样之凄惨犹如被猪拱过的白菜。
“这大嗓门所说的玄火森林是什么地方?还有化形又是何意?”少年心中泛起了疑惑,却又摸不着头绪,只是他隐隐的感到这个金大哥和陆大夫似乎都不是普通人。
“行了行了!”陆大夫一把夺过衣袖,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道:“按身份,我还要喊你一声大哥,可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一丝玄火当家人的风范?!”
金大哥呐呐不出声,只听陆大夫又道:“韩星河为何急欲要找犬王?玄火森林虽然也是犬王的家,但这三十年来犬王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未曾回来过,按理说他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犬王的下落吧?”
金大哥支吾道:“那姓韩的说,犬王一年前就不告而别,初时他以为是犬王想家了,要回玄火森林看看,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前些日子,韩星河隐有所感,犬王似乎遭遇了什么不测,这才寻上门来。”
“什么?!”陆大夫身子一震:“你说犬王遭遇了不测?!”
“不是我说的,是那姓韩的说的!”金大哥连忙摆手。
陆大夫颤颤的指着金大哥的脑袋,脸色惩的通红。虽然这事是韩星河的一口之言,但他三十年前就领略过其实力,可以说是功参造化,这种高手的感应向来是极准的。再加上韩星河其为人行事虽然是放浪不羁,但却不会无的放矢。看来犬王十有**是遭遇了不测。
“好......好你个金无须!玄火森林上代当家人身遇险难,如此大事,你却为了你那狗屁脸面,支支吾吾到现在才告诉我!还有脸来向我诉苦?我打死你这狗东西!”陆大夫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向金大哥头上拍去。
“哎哟!鹿爷爷,您别打!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了,俺也不是狗东西啊,犬王才是,俺可是金毛狮子......哎哟!”
少年心中一咯噔,隐隐有所明悟:“金毛狮子......化形......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异兽?还是能化成人形的异兽?!”
药铺本就不大,金无须被打的无处可躲,口中怪叫不止。那少年犹自在震惊之中,突然间听到一声羞恼的大喝:“哪里来的小猫小狗,偷听了这么久,该现身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