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淹没了足迹,地上,他的背影越拉越长。粼粼波光的江水映出他的脸,视线太模糊她看不清,早已干涸的泪就这样被他信手拈来。
秦易转身,她站在他身后,泪肆流了满面。他棒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干,笑着开口,“你好,我叫秦易,我可以约你吗?”
只能容纳两人的木屋,人潮欢呼声都离他们很远。镂空竹灯,昏黄暖光让夜色都染上风情。
她肌肤的每一寸如细瓷,糖果一样的唇,缠绵的舌,在红色翻飞的被单中涌动。细细的嘤咛在暗夜里蜿蜒绵长,沁了雨露,开出一朵花,片片妖娆。
窗外江水川流不息,灯塔的光线从玻璃映进来,落在她眉间。她往他怀里拱了拱,累得眼睛已经睁不开。
“曾岑……”他在黑暗中喊她。
“嗯……”她声音微哑。
他吻了吻她发顶,“就是想喊你一声……睡吧。”
她太累,一会儿就睡沉。
他睁着眼睛感受黑暗,原来那感觉是这样可怕。她把儿子教得很好,懂事、勇敢、乐观,而他,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
如果终究有一个人要先转身,这次,他希望那个人是他。
他抬手拨开她额前刘海,“我在你生命里都是痛苦的回忆,我希望今晚会是唯一的甜蜜。你应该拥有幸福的生活,所以,就从这里结束。”他低头吻她,“我爱你。”声音太轻,一出口就被风带走消失无踪。
……
阳光明媚,曾岑躺在藤编椅上,手里的书掉到地上她惊醒,阳光从玻璃花房头顶洒下来,有些晃眼。玻璃外围三角梅爬了半面玻璃墙。随意的布置加上白色铁艺和木质花架上可爱盆栽,让整个空间爽目惬意。
玻璃房外孩子笑声悦耳,她起身结实抻个懒腰,走几步到门口,秦易在陪小月亮种花。
“爸爸,这里也要种一棵,还有这里,这里。”小月亮快乐用脚在地上画圈圈。
秦易才刚种好一棵,汗流额际。
“老公。”她喊一声,那样自然,拿了毛巾过去,“我都睡着了,你们也不叫我。”娇嗔替他擦汗。
“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他与她对视,满眼柔情。
她觉得心像海绵,幸福是水,她贪婪的吸得满满。
可爱的儿子,体贴相爱的丈夫,美好的家庭,女人一生的追求。
可梦做到这里,就要断了。她拼命的不想醒,拼命的想留住那些幸福。
“岑岑,岑岑……”冯冉冉拍得门嘭嘭响。
曾岑极不情愿睁开眼睛,看日头已近中午,幸好秦易不在,不然这会儿她该有多尴尬。
用最快速度漱洗换好衣服,开门。
冯冉冉笑容满面,“啧啧啧,老秦太不像话了,把你累成这样。”
曾岑干咳两声,“小月亮呢?”
“车上。我们该回了。”
曾岑张了张嘴,想问秦易,最终还是咬住唇没问出来。
付俊带着两孩子在车上等她们,小月亮昨晚没见着妈,今天特别娇,不坐安全椅一定要曾岑抱。冯冉冉就坐到副驾驶座,付俊替小王子系好安全带直接上驾驶座,车门关好,启动。
“等等。”曾岑突然出声,她往车外张望,“……他呢?”
冯冉冉笑,故意问,“谁啊?”
“秦易。”曾岑脱口而出。
“公司有急事,天还没亮秦总就走了,特意嘱咐叫我们别去吵你。”付俊接下话,车缓缓开出去。付俊继续道:“本来我也要跟着回去的,秦总说你们带着两个孩子怕出事就让我留下来。”
“哦。”曾岑淡淡应声,抱紧小月亮眼睛盯着车窗外,很奇怪的感觉,却又无从探究源头。
从生态园回来,秦易整整一周都没有出现过。曾岑除了密切关注小月亮的眼睛和jones视频讨论课题外,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晚,想起那晚奇怪的秦易。
桌上手机震动,曾岑看了眼来电显认出那是医院的电话,立即接起,“喂。”
“曾小姐,我们医院来了一套最新治疗仪器,你今天就带孩子过来试试。”就这么一句话宋医生说得嗑嗑巴巴的。
只要是一涉及到孩子的事曾岑绝对不会多想,带上孩子就出门。
医院是真添置了一批新设备,宋医生给小月亮重新做了个详细检查。
“孩子这些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宋医生问她。
曾岑想了想,“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个问题,孩子这两天经常说看东西很模糊,甚至出现有时看得见,有时看不见的情况。”
宋医生翻着孩子简历皱眉点头,“根据今天的检查和你反应的情况,孩子植入的人工角膜可能出现排斥现象,这也是我在术着担心的问题。”
曾岑心一下提起来,“那怎么办?”
“曾小姐你不用紧张,我院刚好找到一副适合孩子的捐赠角膜,其实我们一直在寻找就怕出现问题,很幸运,终于找到。现在只需要马上手术换掉就行了,几十分钟的事。”
曾岑还是很担心,“这次手术之后,孩子的眼睛就不会再出现类似问题了吗?”
“对,不会再有任何问题,这个我可以保证。”宋医生郑重承诺。
“好,那就听您的。”
宋医生松口气,“我马上去安排。”
“等下。”曾岑喊住他,“是什么人捐赠的?”
“是……从别的医院角膜库调来的。”宋医生答得含糊。
曾岑也没多问。
角膜手术时间不长,曾岑心情却很复杂。
住院一周,换药打针,曾岑忙得没有时间想别的事,小月亮这次的恢复情况特别好。曾岑欣喜之余,决定给秦易打个电话。他再忙,儿子的事总有时间听一听吧。
曾岑哄小月亮睡着,拿了手机到走廊,靠着墙壁拨通号码,电话通了,响了很久却没有接,最后自动断掉。
曾岑觉得心里变得空落落,两周,他连只言片语都没有……难道出事了?
“曾小姐。”护士喊她。
她收起手机回身,“有事?”
“宋医生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我这就去,孩子刚睡着,你帮我看一下。”
护士点头。
曾岑往窗户里看了眼病房熟睡的小月亮,赶紧往医生办公室去。
敲两声门,“宋医生。”她进去。
宋医生正在收拾资料,“你来了,坐。”
曾岑过去坐下,“您找我有事?”
“嗯。”宋医生一直低头收捡文件,“孩子的恢复的情况特别好,今天就可以出院。出院之后还是要定期复查,一个月后拆线。但是,我接到纽约医院那边的通知,得马上回去。”宋医生终于抬起头来看她,“我还是那个建议,我最了解孩子的情况,最好不要随便换医生。我看孩子的国籍也是写的美国,如果您在国内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最好您能带孩子跟我一块儿走。”
曾岑双手收紧,“这么突然?”
“突然吗?您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医生反问。
曾岑微微垂眸,那是一个掩藏情绪的动作,“没有。”
宋医生看着她,“当然,我只是给您一个为了孩子好的建议,具体要怎样安排全在您自己。”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曾岑如果不走就是对不起孩子,她还有选择吗。
“您大概什么时候走?”
“订了明天的机票。”
曾岑沉默片刻,“我……明天早上给你回复,可能,会在国内多待几天,再走。”
“也行。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系就好。”
“嗯。”曾岑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带上门,她马上给付俊打电话,“秦易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公司了,我打电话给他,说是那天在生态园有些感冒了在家休息,我说去看看他,他也不准只说让我看好公司。”
“好,我知道了。”曾岑皱眉挂断电话,回去病房又看了小月亮一眼,嘱咐护士她要出去一趟,可能要晚点回。
护士让她放心。
她一路出了医院,拦了出租车上去,直奔秦易公寓。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心神不宁,不停的让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车停在大门口,她付钱下去,直按门铃,里面都没动静。她心拧得紧紧,再拨秦易电话,这回一通他就接了,“喂。”低沉微哑的声音。
曾岑一时不知说什么了,空档了几秒,“你……在家吗?”
“嗯。”他淡淡回答。
曾岑就站在门口从院门缝隙往里看,“付俊说你感冒了。”
“嗯。”
曾岑捏紧手机,有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深吸一口气,“我……就在你门口,我有事要跟你说。” 择日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