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一种酒,叫情人的眼泪。据说,只有真正的情人才可以喝出其中的滋味。我没有喝过,只是在梦里见过,那酒是一种澄澄的蓝色,像一泓淡淡的忧郁,在水晶般剔透的杯中散发着一种透明的伤感......
看着眼前一屋的狼籍,枫禁不住有些茫然了。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住了这么久,这是自己的窝吗?但想想,好像自一个月前就是这样了,乱,乱得就像自己的心情,一塌糊涂的。
整整一个上午,枫就在收拾着房间。有汗水流到眼角,慢慢地渗进眼里,涩涩地痛,怎么揉也揉不开,于是便疼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将房间整理干净,看着也还能顺眼了。当然,还是显得有些乱,毕竟有很多的物事是忘了原本是放在哪里的,也多了些什么,也少了些什么,自然就不像从前那样容易收拾了。
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怎么仍然是这么乱?算了吧,就这样了,下次再收拾。”
三月的水冰凉却不刺骨,缓缓地从头顶顺着发梢流遍全身,带起一阵淡淡的白雾。枫最近似乎喜欢上了这种冰凉凉的感觉,在变化无常的天气,无论是冷或者是热,他总是喜欢在心情烦燥的时候洗一个凉水澡,似乎,那种凉意可以冲淡心底的痛。
擦干身上的水珠,枫习惯性地将换洗的衣服往沙发上一丢,也不去管湿漉漉仍在滴水的头发,就扑倒在床上想要睡觉。太长的时间没有睡好,以至于每一次用冷水洗过澡后便会感觉到一种无声的疲乏。只是,全身心都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可思海里却不断浮现着薇的样子,就如每一个失眠的夜里,总是要等到黎明前最暗的那段时间才能稍稍地睡会,然而一不小心又会从梦中醒来,在黑夜点一枝烟,看那点红光明明灭灭照不亮远方。
顺手从枕头下翻出日记,枫提起笔来想要写些什么,却又发现真的没什么好写的了,自从那一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平淡得就像一池碧水,碧绿得让人心里发慌。枫仿佛已经习惯了凡事只在心里想想了。
一颗水珠从发梢滴落,摔在日记上,将一段往事洇成一小片浅浅的黑色。重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发现还是无事可做,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却没敲出一个字符。
茫然间,枫打开了ie,还是去雷傲看看吧,反正也是无聊,虽然早已说过不再去那里,可是每次心烦的时候,风就以客人的身份静静地看着曾经的朋友们聊天,斗嘴。风很怀念曾经的那段日子,那时候风刚刚习惯没有薇的日子,论坛是他唯一的休闲的地方,每天都泡在论坛,上班灌水回家也灌水,就连睡觉前都要去论坛看看才可以睡着。在那里他结识了太多的朋友,bb仔、小妮、丹少、菜菜、罐头等好多的朋友,据说安还收了冷月为记名弟子,枫想着想着就又开心了起来,嘴角挂一缕笑却不自知。
摁熄了指间的烟,天色又快要亮起来了,窗外开始有一缕缕的白光,一个个影子开始从夜色中站了起来,直至天色全亮,它们将会把黑的夜踩到窗户下面。而枫每每都会被这一次次的站起而感动却又在夜色来临的时候为它们再一次被湮没而感到落寞,浑然忘了若没有夜色中的湮灭又何来晨曦中的矗立。
日升月沉,阳光一天天地变得炽热,不知不觉窗外就又换了一个季节。这天,是枫计划里离家的日子,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也许去外面看看就能换一个心情回来。便如那首歌里所唱的,听异乡不熟悉的言语说别人的悲欢离合。收拾行李的时候,枫看见了当年的那个“百宝箱”。
那是枫在做装璜的时候做的,不很精致但绝不粗糙。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只的纸鹤,大大小小充斥着箱子里每一个角落,枫就觉得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从心底传了出来,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年的这个时候,街头流行着一首歌,邰正宵的《千纸鹤》。他傻傻地相信了歌里的故事,每一次想起薇的时候就叠一只纸鹤,他想,终有一天薇会看到这些纸鹤,看到这些用无数个思念叠成的思念。
只是此刻这些纸鹤仍然在这里静静地沉睡,它们的翅膀不再挺括,太长的时间过去,那些曾高昂的头已不再骄傲,静静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睡着。
箱子的底部是当年给薇写的那些信,它们也静静地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躺了三年。风笑了笑,还好它们没有让那个人看见,不然也早就随着那几本日记化成了灰烬。一封封地拆开来看看,又合上,泪水不争气地无声滑落,滴在那些有些发黄的纸页上,渐渐化开,将曾经的伤心润成一团团黑色的花朵。
合上箱盖,就像将自己关进了黑暗。枫感觉到自己也被关进了那片狭小的空间里,四围是无尽的孤独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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