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就是护短。
但凡是放在心尖上的人,谁若敢动,她就跟谁拼命!
萧夫人的双手,被萧老太太紧攥于掌中,是那么的坚定又温暖,让她不由泪如雨下。
这可怜的女子实在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有个这般爱护疼惜的婆婆。
哪怕明知她怀的不是老爷骨血,但这么多年来,待她却仍无隔阂,任谁看了都觉得像是亲闺女。
“娘!”萧夫人扑进了萧老太太怀里,整个人哭得快没知觉。
萧老太太搂住她,像哄婴孩般拍打她的后背。
“咱女人家从生下来起,就比男人难多了,那些所谓三从四德、本分贞洁什么的屁事,本就是用来勒咱脖子的枷锁。”萧老太太一字一句地叹道:“所以娘告诉你,有些事情你不必太过自苦,过去也就过去罢了,错的从来就不是你!”
说罢,她又抹抹眼睛,吸了口气:“行了,咱娘俩别在这儿哭了,要是再不赶紧回去,萧兔崽子好出来寻咱了,可不能让他起疑。”
萧夫人把话听进了心坎里,捏起袖口擦泪,她也怕萧兰衣会有所察觉,这便应声起身,同萧老太太回了客栈。
这一夜,注定是要难熬的。
萧兰衣宿在隔壁单间,因为觉得无聊,早早就歇下了。
而萧老太太婆媳俩,则一直揣着心事,即使是熄了油灯,也依旧望着屋外月色愣神,不肯合眼。
小糯宝躺在她二人的中间,受这气氛感染,像是油锅上的煎鱼般,小身子滚来滚去的也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眼皮子实在受不住打架,她这才半张着小嘴,歪倒在萧老太太的臂弯里,呼呼入了梦乡。
翌日清早,小糯宝是被店小二送水的动静给吵醒的。
睁开眼时,就见萧夫人半肿着眼睛,正拎着一只桃粉色小亵裤,比划着要给她换上。
感受到屁股飞来的一阵清凉,小家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萧夫人看光光了!
这可让小糯宝害臊极了,连忙扯下枕巾,手忙脚乱的,就要往小腚上遮。
她虽人小,但也是知羞的啊!!
只是萧夫人不解其意,还以为糯宝是想把枕巾递给自己,便懵懵然地接过,只好先放到旁边。
小家伙这就尬住了,红着小耳垂,转头又想往被子下爬。
只是她越急越乱,圆滚滚的脑袋瓜探进被子下,刚要往里一拱,谁知就“啪嗒”一声,撞翻了一旁的胭脂盒。
萧夫人那一盒的红胭脂,顿时全都撒开了花,其中还有不少,糊在了糯宝白嘟嘟的脸蛋、嘴巴还有鼻子上。
“唔唔咳!”小糯宝被呛得直咳,再抬头时,已经变成了个花猫脸。
见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像是要去唱大戏似的,一副滑稽小样,萧老太太和萧夫人都觉忍俊不禁,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来。
屋子里,凝重了一夜的氛围,可算是得了缓解。
萧老太太抿着嘴角,一把抓过小糯宝调侃:“才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不能让人看了?还臊成这样,我的小乖乖,这有什么的,难道在家里,不是你娘和你嫂子给你换的亵裤?”
小糯宝伸出小手,抹了两下胭脂,扭扭捏捏着不吭声了,耳朵暗暗地发了烫。
在家虽是娘和嫂子给她换,可那也是她习惯了的啊。
萧夫人这毕竟是头一次“见腚”,小家伙吐吐舌头,咋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虽是如此,但还是拗不过大人们的安排,萧夫人笑过后,就拿着湿脸巾和小亵裤,又把她给摁住了。
小糯宝躺在人家怀里,见实在躲不开,只好羞答答地把脖子一缩,任由萧夫人围着她忙活了。
一番下来,约摸有半个时辰过,屋内三人可算都收拾完毕。
萧兰衣早就换上了新衣袍,坐在楼下雅座,潇洒抱臂,等着她们一起来用早饭。
昨日因闹了那件事,萧老太太谎称身子不适,所以便没去瓦舍看戏,一直歇在客栈。
现下,就要原路返回了,萧老太太怕小糯宝失望,临走前,特在府城买了好几包樱桃煎,还有几味点心果子,算作是补偿,又答应她下次再来看戏。
小糯宝乖巧点着脑瓜,一路啃着樱桃煎,小米牙都快啃酸了,那叫一个滋滋有味,哪里还会在乎有没有戏看。
回去不比来时,没了玩乐的劲头,萧兰衣赶马车便要慢上许多。
晃悠了近三个时辰,才终于回了大柳村。
这会子,冯氏和丰苗他们,估摸着时辰,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小糯宝眼睛泛着晶亮,待马车刚一停稳当,她便迈开短腿蹦跶下来,一头扎进冯氏怀里。
“娘,我们回来啦!”小家伙欢实地扭着身子,像只毛毛虫似的摇来晃去。
虽说出去玩甚是欢乐,可没有娘在身边,这份欢乐终究是少了些许滋味。
冯氏也是惦记了闺女一宿,这会儿托着她的小身子,结结实实搂在怀里。
“可算去府城玩了,把你乐坏了吧,想娘了没有?”冯氏笑着点她脑门。
小糯宝蹭着娘的脖颈,小屁股左扭右晃:“糯宝当然想啦,吃饭时想娘,睡觉时想娘,拉臭臭时也想娘,反正可想可想了!”
虽说这话少不了夸张成分,可冯氏心里仍像装了个蜜罐,甜得都快往外淌了。
“拉臭时想我干啥?想娘给你揩吗!你这小丫头,就会花言巧语哄娘!”冯氏嫌弃撇嘴,眼里却盛满笑意。
众人一听都跟着乐了。
萧老太太羡慕得直咂舌,就这样一小蜜罐子,哄谁谁能不迷糊啊。
只不过,这蜜罐子有时也会变成“马蜂窝”。
这不,冯氏刚要咧嘴,谁知目光往下一挪,就顿时露出讶色。
只见小糯宝的颈间,不知何时竟多了只玛瑙璎珞。
此物色泽极正,中间又坠着好些颗的玉髓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个物件”冯氏睁大眼睛,正想说不该让人家破费。
然而这时,她就又顺着那璎珞,往下看到了糯宝手腕的金珠珠,不由又是一惊!
不仅如此,拇指上还有和田玉扳指!
腰间还有黄翡玉佩!
胯边还有镂空金丝镶青金石的香囊!
以及脚上的满绣蜀锦翘头鞋!
冯氏一路看下来,嘴巴越张越大。
小糯宝的身上,除了衣裙未换之外,余下的饰物几乎全是新买的,且都是贵物,光这一身,就够寻常人家吃十几年了。
更不用说,那马车里,还有一大堆的物件未曾取下。
冯氏咽咽嗓子,哪能好意思收下,气得捏了下糯宝脸蛋:“小家伙你看看,怎么的让萧老夫人买这么些,这哪里使得!”
萧老太太早料到冯氏会是这反应,忙摁住她手:“不许怪糯宝,这又不是她要的,是我老婆子闲不住非要买,你若是要退还给我,那我定再去买上两车,把你家屋子全都塞满!”
这话既出,冯氏只能无奈应下,谁让霸道老太爱糯宝呢。
她这边先行谢过萧老太太。
心里则暗暗想着,待来日人家离开大柳村时,定得把住在仙泉居的费用,全给萧家免了不可。
虽说这也抵不上,萧老太太为糯宝的花费。
但她也不求配平,不然反而伤了情分,只愿能表一表自家的心意,毕竟人和人之间相处,都是拿真心换真心,不能让人家挑头担子一味付出。
总之,这趟府城之行结束后,小糯宝可算能收收心,在家乖巧几日了。
萧兰衣回了辽东营,继续跟姜丰泽还有兄弟们待在一处,负责日常操练。
而萧老太太和萧夫人那边,婆媳二人虽然担忧了几日,不过大柳村清净安宁,没有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渐渐的,也就让她们有了短暂的放心。
萧夫人整日不是做着女红,就是逗着圆姐儿。
日子似乎也能在这一日日的平静中,安稳地度过去。
萧夫人偶尔坐在榻边,目光放空,寻思着自己的秘密兴许未必就会被捅开。
毕竟,已经安生了这十八年,若不是前阵子,萧老太太娘家外甥病故,她陪着回了蒋家堡看望,顺便把遗孤圆姐儿接过来照料,不然,她也不会那么不凑巧被方家家主认出,以至于扯出后面那么多麻烦。
想着那方家主已是重残,且日日昏迷,或许,不会对外透露她的身份。
萧夫人安慰了自己,心中便踏实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一日日增多。
很快,一场大雨降下,滋润了大柳村的万物,帮着庄稼地“补了水”。
而雨后的大柳村,更显一派和谐。
空气中,阵阵泥土的气息翻出地面,带着咸腥气息,乡亲们扛着锄头,穿梭于田间,不再为了温饱而发愁,脸上总是带着红光。
而姜家这边,更是欢声笑语就没间断过。
因童子试取消了,丰景再休沐时,便能正常归家,不仅如此,韦院长还特地多给他放了几日,让他大歇一歇。
小糯宝最喜黏着丰景,一看四哥哥回来能多住些日子,高兴得原地窜了俩高,就差把屋顶捅出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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