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寒寒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寒寒眨眨眼,脑袋迷迷糊糊的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今天晌午过后雯雯过来找自己说话,等她走后,自己原本想在软榻上稍稍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眼睛转转,看向外面,昏黄的日光透过秋香色窗纱透进来,照的屋子里有些暗,竟然是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寒寒扶额,自己貌似越来越能睡了。
脑袋动动,这才看到慕容懿一身天青色常服正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里拿本书在看。
“醒了?”寒寒一动,慕容懿就察觉了,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柔声道,一边伸手扶起寒寒帮她穿衣服。
自从她有孕后,只要慕容懿在家,大小琐事都是由他亲自打理,从不假手他人,寒寒开始也反对过,毕竟慕容懿现在日理万机,边境又动荡不安,一天天就够忙的,若是再加上自己的琐事,那岂不是更费心?!寒寒帮不上慕容懿什么忙,却尽量不想因为自己增加慕容懿的负担。
可是拗不过慕容懿霸道执拗的脾气,说了几次,慕容懿压根一点不听,寒寒也就不再说了,总不能为了这点子事和慕容懿置气吧?久而久之,寒寒也就习惯了。
此时虽然睡醒了,却仍有些懒洋洋的,窝在慕容懿怀里配合着他穿衣服,嘴里开始唠叨:“说了你多少回了,不要在这么暗的光线下看书,要是喜欢看,就点上灯,你就是不听。你知不知道这样黑的屋子里看书,特别伤眼睛。”
听着寒寒碎碎念,慕容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此时这样昏暗的房屋内,怀里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听着她仿佛老夫老妻一般的细细叮嘱念叨,恍然有种静水流深的感觉,只愿这样岁月静好日子可以长久的持续下去。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黄埔晨鸣刚下台,黄埔宗族的人明着退出了朝堂,但这样将他们皇室身份剔除掉,他们明面上一副顺从的样子,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小家族尚不容易轻易覆灭,更遑论是黄埔家这样的皇室家族?他不得不防。
还有边关的战事,这两日虔国的军队竟然有反弹的趋势,若是樊彦压制不住,被虔国军队攻破,那对宸国士兵的士气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云国那边便是有李牧周旋,怕是也不大好使。落井下石虽然不是君子所为,但是能登上帝位之人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他们更擅长于趁火打劫。云帝若是得了确切消息,怕是会立刻出兵进犯边境。这样的情况下,他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也只有见到小丫头时,他能有这片刻的安宁,但这安宁,也只局限于落晖苑之内。
掩下眼底的一丝疲惫,慕容懿亲昵的亲亲寒寒的头顶,声音里带了笑意:“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谨遵娘子的教诲。”
“噗——”寒寒撑不住笑了,小手掐着慕容懿腰间的软肉微微拧一下,“你能听我的话?我才不信呢!”
说话间慕容懿已经动作利索的帮寒寒穿好衣服,手一搂,将寒寒抱入怀里:“娘子可真是冤枉为夫了,为夫一向唯娘子的话是从,什么时候不听了?”
“哼,还说,我都说过多少次不让你这么摸黑看书了,你就偏不听,非等伤了眼睛才行!”寒寒小手自然的圈在慕容懿脖子上,由着他抱着自己出去。
慕容懿不在意的一笑,他功力深厚,夜间看东西能视若白昼,怎么会凭这么暗一些的光线就伤了眼睛,也知道小丫头是为自己好,所以也不辩驳:“我让人蒸了鸡蛋羹,在小厨房温着,让她们端过来你先尝一些。”
寒寒最近食欲很好,睡前才吃的东西,现在又有些饿了,点点头:“嗯。对了,你派人出使云国,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算算脚程,使臣应该是到了云国了,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慕容懿没有隐瞒寒寒,语气轻快道。
“那个陈子玉怎么样了?”想起当初太傅府的陈子玉,两年前陪同云国大皇子宫起回国后,就传出陈子玉是云国护国公上官义嫡孙的消息,当时震惊朝野,而陈家也被扣上了私通外敌的罪名,抄斩的抄斩,流放的流放,太傅府从此就没落下去。时隔两年,寒寒突然又想起他来,好奇的问。
“他到了云国后,倒是极得上官义的看重,可惜上官义已经年老,嫡子去世的又早,他什么许多新进的将领多数被庶子上官飞羽笼络。陈子玉又是从小在虔国长大,身份虽然高贵,却因这点吃了亏,除了上官义的几个老部将外,其余人并不将陈子玉放在眼里。后来上官义为陈子玉请封世子,朝堂上又引起好大的动荡,幸亏陈子玉的母亲虽然死了,但是外祖家还在,在云国也有些势力,在他们极力扶持下,世子的位置才落到陈子玉身上。”知道寒寒是好奇,慕容懿也不隐瞒,淡淡道。
当初传出陈子玉是云国护国公府的血脉时,他除了着手对付陈太傅外,也命人将陈子玉监视起来。
毕竟陈子玉从小在太傅府长大,占着嫡长孙的名头,而陈太傅又是黄埔晨鸣的帝师,黄埔晨鸣很多阴损的主意都是和陈太傅密谋而成,难保陈子玉不会知道什么机密之事。若是一些八卦隐私什么的,倒也好说,但若是涉及到国家大事,这万一陈子玉邀功捅到云帝面前,对宸国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况且对宫起将陈子玉带回云国,并辅助他认祖归宗一事,慕容懿也是有所猜忌。宫起怎么会那么好心的帮陈子玉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虽说陈子玉是上官义的血脉,但作为遗腹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上官义对他能有多大的感情?要知道,在这些勋贵世家,从来只有利益,血缘亲情之类的,比水还淡。为此,慕容懿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怕是陈子玉有什么秘密条件和宫起交换了,宫起才会如此帮他。这也是他命人监视陈子玉的另一个原因。
但是这次,是他多虑了,从暗卫传来的消息可以看出,宫起此举,完全是为了拉拢护国公,而陈子玉也根本没有掌握什么机密之事。
这样又派人监视了半年,确定陈子玉没有问题之后,慕容懿才命暗卫放弃监视。
“世子册封还能引起朝堂震动?”寒寒从未听慕容懿提起过此事,现在一听,忍不住有些好奇。世子册封又不是皇上选拔太子,关那些朝臣屁事,也值当的他们都出来掺和一脚?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慕容懿一眼就看出寒寒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释:“虽然他这个世子册封不像皇上册封太子那么严重,但也差不了多少。”
“嗯?”寒寒疑惑的眨眨眼,护国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臣子,说白了册封陈子玉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家事而已。臣子的家事竟然能影响到皇位?寒寒忍不住对这个护国公府好奇起来。
慕容懿也不卖关子,一边端起晴空刚温好送过来的鸡蛋羹喂寒寒,一边解释:“云国的护国公上官义说起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想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云国的大半江山几乎都是由他打下来。所以,云国的许多战将都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即便现在年老,也是威风不减当年。而云国皇帝则要窝囊一些。当初云帝看上官义一家做大,心里不安,故意抬举皇后的娘家一家子,企图与上官义分庭抗礼,更是在十几年前使计造成京城动乱,命人暗地里杀死了上官义的嫡子,而陈子玉的母亲邱氏,在丫鬟的保护下逃过一劫,流落到宸国。”
寒寒张大嘴巴,满眼不可思议:“那既然是云帝害的他,为什么宫起又帮他把陈子玉找回去呢?”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慕容懿又舀一勺蛋羹喂到寒寒嘴里,笑笑,声音淡然:“上官家出了这样的事以后,上官义心灰意泠,直接退出朝堂,不再过问政事。而上官义的庶子上官飞羽却是个不安分的,上面没有了嫡兄的压制,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怎么会轻易退去?因此竟不顾上官义反对,和皇后的娘家勾结在一起。”
“皇后的娘家看如此顺利的打击倒了上官义,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明里暗里给云帝施压,要云帝立皇后所出的三皇子为太子。即便云帝原本有意立三皇子为太子,看到皇后娘家的做为也不敢答应,为君者,没有哪个人会喜欢有人时刻惦记着他的位置的,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慕容懿说着,嘴角勾出一抹讥诮,“但是那会上官义已经心灰意冷,虽然因为忠心,不会对云帝如何,却也不像以前那么事事以云帝为先。这时云帝才害怕起来,不得已,想起来当初逃走的邱氏…。”
“所以,云帝让宫起把陈子玉带回去,其实是为了拉拢护国公了?”寒寒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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