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年你爸爸来邱家之前, 我便是认识他的……”
夏忘川不由得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说来话长了,我和你继母,说起来也算是一段孽缘吧。”
邱岳铭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 只是那笑容里似乎带着几分凄苦,又有几分甜蜜。
“上大学时, 我和她是同院同系不同专业的校友。她人如其名, 宁静淡雅, 是男生们背后公认的梦中情人。”
“我那时候也算一表人材吧, 家境又好,学校里追求我的女生也很多,可是我心里, 就认准了一个她。”
“她吸引我的,不仅仅是出众的容貌, 更主要是我们俩,有很多的共同爱好。我们都是学校文学社的成员, 都爱看古典小说, 都喜欢《红楼梦》。”
邱岳铭的手指在那本泛黄的书页上来回轻抚着。
“有时候在校园的路上, 在食堂里,我们相遇的时候,我能从她的眼神里, 感觉到她对我的好感。小夏, 你和炎炎也在恋爱,你应该知道,那种喜欢一个人, 然后又恰恰也能被对方喜欢的感觉,该有多么美好。”
“按理说,这个时候,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主动冲上去,向她表白就是了。”
“可是……我不敢。”
邱岳铭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怯懦吗,因为,我发觉自己似乎有着很严重的生理问题。”
夏忘川在瞬间又一次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没错,我那时候才二十出头,周围也全都是同龄的男生,可是我知道,我跟他们在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
“别的男生每天都跟荷尔蒙爆棚一样,天天谈女人,想女人,找一切机会争取交女朋友,拼命想和女朋友……睡觉。”
“我知道这都是正常的,是这个年纪男生应该有的样子。可是我却不行,我虽然也有欲望,有冲动,也想要女人,可是我的身体却不配合,只是偶尔才会有青年男子该有的反应。”
“我心里害怕的不得了,私下里查看了无数的医书,也偷偷跑到男科医院去检查过。医生说不器质性的疾病,大概是心理、精神或者其他没法解释的原因造成的。”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想着要和她亲热,身体却没有反应,你能理解那种绝望无助的痛苦吗?说来惭愧,当时的我,甚至曾经无数次地因为这个,想要自杀。”
邱岳铭苦笑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我的命,而且,我也舍不得我心中喜欢的女人。”
“小夏,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做了人生中一个最错误的决定,也就是这个决定,伤害并影响了很多人的一生。”
夏忘川看着邱岳铭带着惭愧和痛苦表情的脸,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
“当时的我,还是年轻,还是充满了对未来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觉得我偶尔也是有生理反应的,可能我和喜欢的她在一起之后,慢慢就会越变越好。所以…我终于在大学快毕业那年,正式追求了何湘宁。”
“她大概等我说出这句求爱的话已经等了很久了,所以那时的她,开心快乐的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个女人,可惜,这幸福的时间太短暂了。”
“我们在一起后,虽然也会有情侣间的一些小小的亲呢,包括拥抱和亲吻,但是我从来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她当然以为我是和外表看到的一样,是一个谦谦君子。在她的心里,当时的她不仅没有多想过哪怕一秒钟,反而觉得像我这样尊重女性的男人才是她梦寐以求的伴侣。”
“而我,也在和她甜蜜的相恋中因为偶尔出现的生理反应而沾沾自喜,以至于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可能已经开始变得正常,可以期待婚后的激情了。”
邱岳铭稍稍停了片刻,起身走向了书架,在一排厚厚的古籍后面取出一个隐藏在后面的镜框来。
“你看,这是我和你何姨结婚时照的小像。”
夏忘川稳稳地接过那个小小的像框。
像框中是一对满溢着幸福与甜蜜气息的青年男女。虽然照片已经变得老旧泛黄,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像片中男女夺目的容颜。
“邱先生年轻时真的好像炎炎啊!”
夏忘川看着像片中俊朗的邱岳铭还有自己熟悉的年轻时代的继母,眼睛里忍不住透出一丝困惑的神情来。
从照片看,邱继炎完全继承了父母双方容貌上的优点,而且和父亲的轮廓非常的相像。
可是……邱岳铭不是不行吗?
邱岳铭好像看出了他眉宇间的那丝困惑,看着他手里的照片又接着说道。
“在我们毕业后的第二年,便正式结婚了。说真的,虽说你是晚辈,有些话我可能不该多说,不过今天,我也算把这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掀开了,因为跟你说这些,我知道,也就是我同炎炎在交心一样。”
夏忘川一时间只觉得心头一酸,一种无形中被邱爸爸接纳为一家人的感觉让他感觉心里又温暖,又有些莫名的心痛。
“结婚前,大概是特别期待的原因,我发现自己的生理反应比平时要多了不少,心里面着实是兴奋的。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在新婚之夜实现一个丈夫应有的权利和义务了。”
“可是……可是谁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才彻底地傻了眼。等到白天过去,所有的仪式都已经结束,只剩下我们俩共渡良宵的时候……我才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尝试,她怎么主动、挑逗,结果还是一个样,我不行……”
邱岳铭痛苦的闭紧了眼睛,好一阵儿才又平复了情绪。
“而且,不仅是做不了夫妻间该做的事,大概是太过紧张的原因,甚至连从前偶尔还会有的生理反应也彻底消失了。”
“何湘宁很体贴我,安慰我,跟我说可能是张罗婚礼太辛苦太劳累的原因,说等我们出去度蜜月的时候就会好的。”
邱岳铭苦笑着摇摇头,“她哪里知道我身上的那些事儿,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而我却开始心灰意冷,后悔自己太自私,将她扯进了婚姻却又不能给她幸福。”
“说到这儿你肯定很奇怪我们俩生了炎炎是怎么回事儿吧?你已经知道我身上这个秘密了,后面的事儿,我也就不多啰嗦了。”
“我们在蜜月后发现还是不能解决问题,这时候何湘宁也有点急了,不过她不是急别的,她是想抓紧让我治疗。毕竟,她是爱我的,并没有因为没有性生活便立刻有想和我分开的意思,还是坚定地想和我一起面对。’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个主意,这个主意是我在蜜月的旅途中想了好久,终于想出来的。在我的坚持下,我和她在结婚一个月后,就在日本住足了两年的时间。而等我们两年后回国的时候,炎炎已经出生了。”
夏忘川微微睁大了眼睛,邱岳铭看到了他的神情,苦笑了一下。
“奇怪吗?其实就是在治疗无效后,我劝服了当时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家人在身边,也没有了主意的何湘宁,利用抽取男性体内精液的技术,以试管婴儿的方式,让她怀了孕,这个孩子,就是炎炎。”
“回国后,我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心理因素影响,产后的湘宁和刚刚出生的继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身体问题。尤其是我妻子,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产后抑郁的状态,非常的痛苦。”
“当然,只有我知道,她的痛苦,远比单纯的产后抑郁还要让她倍受折磨。”
“而此时,我一直偷偷在外面寻找中医的治疗方法来调理身体,包括推拿和按摩,还在幻想能够得到转机。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你当时离婚后处于单身的父亲。”
“说实话,你父亲作为一个按摩师,并没有真正治好我的身体,可是他的出现,却让当时已经被这种生活折磨的要崩溃的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
夏忘川开始感到自己变得莫名的紧张起来。
“你应该是了解你父亲的,他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有一种吸引异性的魅力。当然,我不是说他有多风流,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应该是很快乐的,无论是情人,还是朋友。”
“而那时的我,却被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压抑着,每天在面对郁郁寡欢的老婆和生来便身体不好的儿子时,都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种灰暗和压抑,小夏,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得到。在外人眼里,娇妻爱子,事业有成;而实际上,不能人道,对不起妻子,还让她生下了孩子。每天,我都在痛骂自己有罪的念头中煎熬着,煎熬着自己,也煎熬着湘宁。”
“直到,我下定决心,咬牙将你父亲请到邱家做按摩师的时候,一切,终于发生改变了。”
“而这改变,既是我无比担心和害怕出现的,又是在我潜意识里希望它出现的。因为你的父亲了解我身体的状况,自然也知道我妻子面临的委屈与无奈,所以他究竟会做什么,湘宁能做出什么,我不敢确定,却又莫名的期待。”
“小夏,你说人生,包括人的思想,是不是很复杂,很矛盾?人的心,是不是很难说清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夏忘川被眼前这个老人的话彻底打动了。
没错。
人之一字,一撇一捺,看似简单,实则却是这世界上最为复杂的生物。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用好坏、是非、善恶、黑白来判断和界定,而唯有人的心,人的情,却是一个很难有标准去判定的东西。
“至于后来的事,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虽然在心底,我只希望穆文轩用他独有的本事,让我的妻子恢复一个女人原本的快乐,可是我又知道,如果他真的带给她快乐,那一定也是我失去她的那一天。但是,我不后悔。”
邱岳铭站起身,用手指在像框上的女人脸上轻轻触碰了两下,又慢慢将照片举到自己眼前,和像片中的女人互相凝视着。
“湘宁,人其实都是自私的,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就是我。我骗了你,带给你一生无尽的烦恼和忧郁,然后我又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在救你,却不知道,这样做,既给了你天堂,也推你下了地犾。”
“我知道终此一生,你都在没能抵挡欲望和对我与炎炎的愧疚中自我折磨着,所以你才总是莫名其妙地生病,并且那些病总是生的没有来由。可是我知道,所有的病,都是由心病开始的。”
“你做不到原谅自己,便在自责中惩罚了自己,湘宁……这一世,我邱岳铭对不起你,对不起炎炎,也对不起穆文轩啊!”
有两行老泪,终于在一个愧疚了半生的人脸上,流了下来。
在二楼夏忘川的房间里,穆小临正搂着邱岳白的身体,让他一条腿站立,做着单腿跳的动作。
邱岳白的身体被他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着,从两个人接触部位传来的肌肉触感和热度,让他感觉身上一阵又一阵的麻痒。
尤其是穆临时不时喷到他脖颈上的热气,简直让他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个小男人,浑身上下好像都在散发着雄性的荷尔蒙。
更不用说自己蜷起的那条腿,竟然还神奇地在跳动中和他的悠荡的秋千接触了两下,那一刻,别说单腿跳,就是神仙也挡不住鼻血飞溅的速度了。
“不行,小穆,这个办法对我不好用,我还是弄点水洗洗,用纸巾堵一下吧。”
邱岳白觉得抱着这个光屁股男人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止住鼻血的。还是赶紧从他身边撤退,才是唯一的办法。
“也行!”
穆临松开了邱岳白的肩膀,“我也发现了,你这会儿搂着我,淌得更快了。”
他忽然朝邱岳白眨了眨眼,把脸伸到邱岳白耳边,“小叔,是不是我没穿衣服,你看的受不了啦?”
邱岳白:“…………”
他就知道,这小子才他妈不是那种看破不说破的人呢,明知道自己是被他刺激的,他妈的还偏要说出来让自己脸红,靠!
他有些羞恼地转身朝沐浴室走去,不理会穆临在他身后吹了个响亮的明显带着挑逗味道的口哨。
在洗手池前抬头控了一会儿,又用清水冲洗了两次,邱岳白感觉鼻血似乎差不多不再淌了,可是刚一低头,又有两股血流冲了出来,他有些憋闷,只好又抬起头来。
身后传来穆临的声音,“给,用这个堵上试试。”
邱岳白转过身,该死的小痞子竟然还没有穿上衣服,大喇喇地站在沐浴室门口处,身体上明显的位置也还是那样让人惊心动魄。
他手里递过来一卷不知道在哪找到的医用纱布,已经卷成了两个小卷,邱岳白拿过去就可以直接塞到鼻孔里。
这小子,倒还算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邱岳白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纱布,却不料穆临忽然把摊开的手一合,“小叔,其实在我们老家还有一个治流鼻血的办法,是专门用来治你这种的,想不想知道?”
邱岳白愣了一下,这小子光着身子的样子实在太有杀伤力,他几乎都不太敢将目光朝他的下三路瞄。
“什么办法?”邱岳白半信半疑地问了句。
穆临细长的眼睛眯了眯,“我们矿上那帮人说的,男人要是因为看到喜欢的女人而流鼻血不止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对方打一炮,保管立马见效,他们管这叫‘炮打双灯,血停精走’,说是百试不爽,炮不虚发!”
邱岳白:“…………”
穆临看他一副听懵圈的样子,眼睛又眨了眨,“你这血还淌着呢,怎么样,想试试不?”
邱岳白这时才如梦方醒,用力咬了咬牙,手捏着鼻子朝穆临道,“我敢保证这说法肯定是你编出来的,对不对?就算是真的,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现在上哪找喜欢的女人去?”
穆临往前凑了凑,“小叔,找女人你也用不上啊,你不是喜欢爷们儿吗?这办法其实说白了就是泄个火的意思,只要有炮打,跟男的还是跟女的不都一样吗?”
邱岳白见他强健的身体几乎贴到了自己身上,一股诱人的男人体味冲得他浑身直哆嗦。
他心里不知道穆临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靠近自己的身体和色迷迷的样子才是真正想打炮的那个人。
他毕竟也是在情场上打过多少个滚的人,一时间的紧张过后,反倒平静下来。
屁大点个毛头小子,也跟我玩上撩骚了,你要真有这胆,叔叔还真不信这个邪,虽然你不是往常我喜欢的清秀型,不过如果你愿意,叔也不怕收了你!
邱岳白心里一阵嘀咕后,朝穆临开了口,“哎,我是喜欢男人,也想找个喜欢的泄泄火,可关键,这会儿功夫上哪找去?”
穆临见邱岳白已经被自己弄得意乱情迷,正想着要不要借此机会试一试自己对男人到底下不下得去手,没想到邱家小叔一改羞涩慌乱的神情,桃花眼一眨,反倒将了自己一军。
说实话,这会儿毕竟还是早上的时光,穆小临刚刚睡了个好觉,身体上正处在男人一天中的最佳状态。
他本就对邱岳白有着十分的好感,现在两个人挤在一个沐浴间里,对方穿得不多,自己则更是寸缕皆无,这种暧昧的情况下,穆小临心里面不由自主就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冲动。
他本就已经跟邱岳白贴得很近,此刻在一种疯狂情绪的驱使下,便更用力地朝对方贴了过去。
“傻小叔,还上哪去找,要男人是吧?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身体压在了邱岳白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内个,只是渐近尾声,还不会马上完结哒!
无论如何,一直陪伴我的你们,是豆瓣最大的动力与支持,摸摸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