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刺鼻的血腥、阴森气息充斥在寸草不生的地狱。
血光冲天遮天蔽日,无尽的血色雾气在互相吞噬缠绕,令人作呕的阵阵腥风卷动血雾化成猩红的血雨滴落在布满残破肢体的黑色土地上。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嘶鸣惨叫声,宛如一条渡劫的蛟龙正在遭受最严厉的电闪雷鸣的考验,惊雷电闪突然齐聚爆发,地域内血光冲天,血水似海浪漩涡极速的翻涌着,大地剧烈的抖动,放佛要将这天地翻转过来一样恐怖、窒息。
刺眼的电闪打在大地上,一个被鲜血染红的男人正手持一把利剑站在天地之间,睥睨天地,地狱的业火在他身上燃烧,剑尖上的血滴如沙漏一般,慢慢汇成一粒水滴飘落在火海,滋滋滋的火光映照出他那张坚毅的脸庞,嘴角挂着一抹邪恶如含苞待放的罂粟花。
诱惑而危险。
折断羽翼的天使坠落凡尘,自甘堕落的悲观主义像鸦/片一样,是一种有毒的物质,披着美丽的外衣行走在着人世间。
虽然有时可以入药,但是绝对不能当饭。
嗜血、杀戮、绝望等让人窒息的情绪排山倒海的冲到韩旭朗的脑中,惊的韩旭朗猛然做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抬头望着窗户外的夜空,浓厚黑暗的天幕像一头巨兽张开的嘴巴,随风摇曳的残影好似梦中被吞噬掉的残破孤魂,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韩旭朗伸出手臂探向惨白的月光,微弱的光芒好像随时会被黑色的云吞噬掉,整个夜幕将不再群星璀璨,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被人画上浓厚的一笔水墨,血雾散去水晕消隐,给苍茫的大地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血色。
若有似无的腥,若隐若现的红。
“楚东南……楚东南”。
“我在”。
窗外的月光倾洒在床上,清晰的黑白灰映在房间内。
韩旭朗猛然转过头望向声源处,努力睁大双眼看向那令人心生恐惧的黑暗处,淡淡的人影,走过浓稠的黑路过沉重的灰,最终停留在灰白交接的地方。
楚东南伸手抚摸韩旭朗那冰冷的脸颊,温柔的唇瓣吸允吞食掉残留在韩旭朗额头上的冷汗,低语呢喃,“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气息触手的温热,让韩旭朗知道他并非做梦。
伸手揽着楚东南的脖子,飞扑到楚东南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梦见你抛弃了原有的一切,化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煞神,我还梦到你被火烧被……”。
“嘘”,楚东南伸出食指抵在唇边,抱着韩旭朗瘦削的身体一起躺在床上,“这都是梦,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不是吗,我会好好的活着”。
“可是”。
“没有可是,我跟你保证会带你回家,你只要相信我,好好的待在这里就行,你会听我的话吗,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会安全的回到你的身边,陪你渡过余下的一生”。
“我相信,一直坚信着,你会带我回家会陪我终老直到死亡”。
韩旭朗紧紧的环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尽力舒展自己的身体让其为这个男人打开全部。
任由炽热的唇瓣吻遍自己的全身,任由那双充满魔性的手指在自己身上弹奏五线谱,任由那跟炙热滚烫肆意贯穿。
重重的撞击深深的摩擦,唤醒沉睡中的身体在波涛汹涌的欲/海中漂浮,时而冲破天际时而降入海底,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迎面扑来钻入鼻底进入中枢神经,刺激得灼液恒流。
浇灌在花心的温度,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滚烫浓烈,就好像一股迸发的岩浆,烫得韩旭朗内壁着火一般,火势由内而外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韩旭朗惊恐的望着自己那双被火焰吞噬的手,钻心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敏感的神经十倍百倍的放大痛感,让他忍不住大口喘着粗气惊叫出声。
挥舞着双臂,想要去灭掉手上燃烧正旺的火,刺鼻的烤肉味如一把利刃切割着他的神经,无助的哭泣和呐喊。
楚东南救我!
楚东南救我!
……
声嘶力竭的呼喊,等来的确实血色的泪珠滑落在被火吞噬的手掌上,泪珠如油一般掉落在火中,火焰猛然窜高三米,下意识的伸手去捂自己的眼睛。
天地都在晃动,十指连心的针扎感,齐齐涌入他的脑海中,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耳边传来的楚东南轻蔑的笑,从未冷的如此彻底。
呼吸变的越来越重,溺水般的难受。
深埋在骨髓中的求生本能,在他身体陷入极端凶险的时候开始如一缕春风钻入到他的脑海中,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目所及的是站在阳光下的几张熟悉的脸。
苏辰南、韦钰、徐枫和他哥哥张更上。
张更上坐在他的床边,面色凝重的握着他的手,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抽噎,“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就算你身体再不能受到失血的刺激,我也要放了你的血让你痛醒过来”。
睁开眼的韩旭朗,突然变得有些茫然,不知道现在是梦还是刚刚的那两场是梦,放在身侧的手探向自己腰间,深入到内裤中,一片冰凉湿腻,股间更是湿得淫/乱不堪。
“哥,我现在还是在做梦吗”,环视一圈,屋子当中并没有楚东南的身影,就连楚东西也没有,脑中似乎有什么不愿也不敢去回想的东西,让他不敢去问他们的下落。
张更上情绪稍作收敛,揉了揉自己的脸,伸手掐了一把韩旭朗,“疼嘛?你发烧了连着昏迷了三天,你要是再不醒,我我就”。
“发烧?我怎么会发烧?”。
粗砂石摩擦的声音,让韩旭朗一阵恍惚,终究还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哥,我男人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生病了他都不来看我,以前他从来不这样。他很疼我的,但凡是个小病他都会整天抱着我当小孩哄着我,你说我这次都发烧了还昏迷三天,他都不来看我,不举妄动”。
徐枫那被冰雪覆盖的声音,直接□□韩旭朗的大脑中,以点为面,慢慢冰冻他烦乱的心,恢复往日的沉静。
韩旭朗慢慢停止了挣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良久之后,幽幽的说道,“他们的突然失踪,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已经暴露了,或者说我们一直都活在奈保尼尔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对我们动手,是因为我们根本不值得他出手,在他眼中弄死我们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反而透着一股诡异。我们所遇到的困难险阻都在我们能够力所能及去解决的范围之内,就像所有的事都是压着我们的底线过。每当我们觉得有些不妥的时候,就会有另外一件事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比如说遇到九少你那次,boss他本来是被安排去跟一个供应商接头,但是却误打误撞碰上跟你们血荼火拼。还有这次寻来的武器,没多久他们都被奈保尼尔叫了回去,说是要出任务,处处透着先行我们一步的诡异,就好像我们都是身处在瓮中的蛐蛐,任由一根狗尾巴花逗着玩”。
“像奈保尼尔他们这种专业贩/毒的人来说,自己人染上毒/瘾是比杀人罪还要不可饶恕的罪刑,直接一枪毙命就是最恩赐的做法,可他们竟然千方百计的把我男人当做试验品测试药效,除非……”。
韩旭朗突然坐了起来,一脸惊恐,和苏辰南异口同声的说道,“除非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让他代替我(九少)成为新一代的毒枭载体,而不是让作为他们的成员加入进去”。
韩旭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肯定是这样的。奈保尼尔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绊倒,我当初早就带着血荼的人将他的老窝端了。我们都被这只老狐狸一环套一环的招数给骗了,让我们迷失了最核心的东西。”。
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念叨五分钟,韩旭朗猛然抬起头,“我们去找闫缪”。
“你疯了,你竟然要去找他。你忘了他曾经对你做的事了!就算你不计较,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韩旭朗拉着张更上的手,“我是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文彪他肯定知道,我们先去找文彪”。
“阿朗你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文彪和黑翔他可是那只老狐狸的干儿子,撇除这个不说,你曾经差点把闫缪给直接弄死,他能带我们就去闫缪才怪”。
韩旭朗歪着头,不解的说,“我以为我跟闫缪的仇恨早已经一笔勾销了”。
弟弟,你心可真大。
彼此深深伤害过的人,这一辈能够一笑泯恩仇那才是奇葩,闫缪现在跟你比起来是生不如死,他不弄死你就不错了,你还想着一笔勾销。纵然你开始变得除了楚东南的事之外其他你都云淡风轻的态度,也改变不了他人心中的看法。
张更上实在不想打击韩旭朗的积极性,耐着性子说道,“他们要是想你男人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你男人他二哥也在,那两只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良善,心狠手辣应该不比奈保尼尔差,我们只需要按兵不动再等一段时间”。
“我们还可以去找那个李三秋啊”。
“九少,我们早在第一时间就去找三秋哥了,但是酒吧的人说三秋哥在我们离开的第二天也离开了,至今都还没回来”。
韩旭朗低下头皱着眉头,随即抬起头看着张更上,“哥,你用黑客技术查一下文彪和黑翔的电话”。
“你还真准备去找他们帮忙”。
“对,除了奈保尼尔,闫缪是最了解整个流程的人,找到他应该就能找到其他的线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张更上急忙搀扶着韩旭朗的胳膊,望着他那倔强的眼睛,无奈的叹气,“你好歹等自己的病好了,就你这样去直接就被人碾压”。
韩旭朗指挥着张更上将自己送到浴室,放好水躺了进去,“这样很好,偶尔的示弱或许会有预想不到的效果”。
文彪使了一个眼色,伺候的男人弯了一个九十度的腰,随即安静的退出房间。
韩旭朗去掉盖在头顶的帽子,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脸色红得有些异常,眼睛环绕屋内的摆设,不由得撇着嘴,“彪哥,你这是何必。看你这里的装潢摆设连你在m市的五分之二都没有,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文彪吸一口雪茄喝一口红酒,“九少你这可是在驴彪哥呢。你彪哥也是上过几天学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阿尔及利亚魮这个地方看着富饶,其实贫富差距很大,大部分的土著人依靠种植罂粟来谋求生存,这部分人只要求自己能过活着呼吸到第二天的空气就行。只要能够吃饱穿暖这都已经算是小资生活,对于哥现在这吸着雪茄喝着红酒,那就是帝王般的生活,我们不能拿着发达国家跟贫穷国家比服务质量,这根本不是一锅里的菜,品不出相同的滋味,九少你可不要一概而论的评判,这对剪刀差很大的国家来说就是侮辱”。
“彪哥,这是乐不思蜀了”。
“哪是蜀哪是秦?彪哥就是一撮柳絮,风刮倒哪我就飘到哪,无根的东西说什么乐不思蜀,有个地方立足就行。不似九少你竟然攀上楚家这个大家族,也是好命数”。
韩旭朗自动屏蔽文彪讥讽的话,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的应答,“既然彪哥你是一撮柳絮,那我想问问你,把你吹到阿尔及利亚魮的那股叫做闫缪的风现在停驻在哪个山洞,能不能让我们老朋友见见”,满意的看着文彪变了脸色,“彪哥,你尽管放心,我跟闫缪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随着我那被抽干的血液消失不见了,过去的那个韩旭朗已经死了,现在是重新活过来的韩旭朗,以往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今天过来,我是对闫缪有事相求,希望他能解答我几个问题”。
“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文彪一口将杯中余下的红酒喝完,玻璃杯重重的撞击石桌,立刻变得粉碎,锋利的玻璃划破他的手心,鲜血流进被子中,混合着红酒的残液变得更加刺目,“别说是你,我也在找他。”。
“我以为你是因为闫缪才来到这里。虽然你是他的干儿子,但是长时间的分离,早就让你们之间生出了嫌隙,你也不会傻得这么主动回来”。
“你说的没错,我是因为闫缪来这里,奈保尼尔用他来要挟我,我不得不回来继续替他做事,暗中我费劲全力去找,也没找到半点踪迹。”。
韩旭朗听得一阵唏嘘,“你怎么这么确定人在他手上?如果他是骗你的呢?”。
“我见到了影像和他的手指,鲜血淋漓的手指,是他的东西我不会认错”。
“……闫缪他现在这样,你爱他的什么”。
韩旭朗从始至终都不理解文彪对闫缪的爱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如果说是容貌,闫缪早已成了骨瘦如柴的可怖模样,说是才华,恐怖还不如文彪的五分之一。什么都没有的闫缪,他到底为了什么能付出这么多。
文彪沉吟半晌,再次点燃一根雪茄,雪茄的味道钻进他的鼻中,刺激着他的嗅觉,仰面靠在椅背上,盯着头顶上的壁画。
“爱是什么?爱这个字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廉价又肮脏,这种东西我们不屑去看的同时又不敢去拥有。对闫缪的执着,恐怕是因为一无所有的中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呼吸着的活的东西,证明我也是活着的,最起码是见证我文彪也曾作为一个人活在灼热的阳光下,这就已经足够”。
文彪最后的话,一直回荡在韩旭朗的脑中,一直回到住处,他依然沉浸在文彪最后望向远处的空旷眼神。
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执念破灭,才能让曾经站在顶端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换成是他韩旭朗遭遇到同样的事情,是不顾一切的去毁灭拉着所有人来陪葬还是带着两个人的希冀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
站在窗前眺望远处,郁郁葱葱的绿,在文彪的眼中就像张着嘴巴的巨兽,满口锋利的锯齿上挂着浓稠绿色汁液的污秽,令人呕吐心生俱意。
“或许,咱可以尝试跟他们合作”。
文彪眉头微蹙,“你怎么还没离开?”。
“过河拆桥的戏码,我黑翔这一辈子已经看腻了,你就少让我看一场又不会少块肉”,黑翔撇了一眼那根冒着烟雾的烟头,拿过来自己猛吸一口却被呛的满脸通红。
“肉不会少,乐趣倒是少了很多。人生本来就无趣,自己再不找点乐子,还活个什么劲”。
文彪伸手将自己的烟拿了回来叼在嘴里猛吸一口,卷着舌头吐出烟圈,“要是让别人知道顶顶有名心狠手辣的黑翔老大不会吸烟,那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喘过气来的黑翔白了文彪一眼,“敢瞎了眼的给我递烟的人,早就成为江中鱼食了。”,万分嫌弃的唾弃一口,“吸烟有害健康,而且这味道真是不好,你这个老烟枪整天吸个什么劲,难道是没看到上面的字?还有那些人脑子真是有病,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还制烟干啥。既然弄出来了何必再在自己的烟盒写上吸烟有害健康,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小黑,有没有人说过你比较话唠”。
“卧槽!!!不准再叫我小黑,我不是狗”,黑翔抬腿就踹了文彪一脚,没好气的说道,“你到底跟不跟他们合作,给句痛快话”。
“好的,小黑”。
“卧槽!要不是咱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鬼才搭理你。”。
“小黑”。
“干什么”,黑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有事快说”。
“没事,就是很久没叫小黑了,倒是有些怀念”。
“有病啊你”。
文彪打了一个喷嚏,“小黑”。
“又怎么了?”。
“去卧室把我的药拿过来”。
“自己去拿”。
“黑啊”
“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