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罪之刃I 第三章 雨夜

    晚上九点半，屋外风雨交加，雷声轰隆轰隆响个不停，靠近窗户的树被风吹的不停的敲打着窗户，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请求进到屋子里来避雨。雨打在地上发出不停歇的响声，令人心烦。

    “今日，江苏多部地区伴有雷阵雨现象，请各户人家做好防护工作……”只能收看一台的老旧电视机正在播报着天气新闻，王言司身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睡衣坐在地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旁边盛满热茶的茶杯在不停的冒着热气。

    王言司拿起茶杯，缓慢的喝上一口，深吸了一口气，“你为啥会在这里啊！！！”王言司朝着身后大叫，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茶重重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在王言司的身后，一个壮硕的大汉横躺在地上，百般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没办法吧，我本来是出去找份新工作的，没想到这雨说下就下，正好你家在附近我就过来避避雨啊。”贾猛头都没抬的说。

    “可你也呆的时间太长了吧！九点多了哦！我要睡觉啊！”王言司捂着头，“话说一般正常人被解雇了不都是灰心丧气的吗？怎么能有你这样一点事没有的啊？！拜托你心情赶快变差，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在雨中奔跑发泄吧！”

    “那是只有白痴才会去做的事情吧？！我早就不想干了，当老师什么的太烦人了”贾猛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本来也是托关系才去当老师的。”

    “什么？！我在不经意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这里好无聊啊！我们干脆一起去网吧开黑吧？”贾猛凑到王言司身边做了个打键盘的手势。

    “呜哇……根本想象不出来你以前竟然是个老师……”王言司惊讶。

    天哪，和老师一起去网吧玩游戏这究竟是多么极限的环境才会出现的啊！

    “什么老师？我以前就是地痞混蛋啊！”贾猛坦然。

    “没人问你当老师以前是干什么的！”

    王言司叹了口气起身关掉了电视，转身皱着眉头对横躺在地上的贾猛说，“明天还得上课我得早睡觉了！你赶紧走吧！”

    “可是我又没有伞啊，你也没伞，就算有伞这么大的雨也没有用啊。”贾猛摊手说。

    “我才不管你！淋着雨也得给我走！”

    “恶魔！恶魔啊！！死鱼眼小鬼！你就是这样对待你以前的恩师的吗？！”

    “你哪里恩师了？！明明是个只会讲冷笑话的肌肉白痴！”

    “不要在意这么多啊，让我在这里借宿一宿吧？怎么样？”

    “不可能，这是我家哎！”王言司惊讶，“一个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轰隆！

    窗外传来巨大的雷声，仿佛要把天地都劈开似的，粗大的银蛇在天空中穿梭，像头巨龙在云层之上愤怒的咆哮。

    贾猛挠了挠耳朵，“你看，你真的忍心让我这么回去吗？”

    “呃……”王言司走到窗户旁边，看了看屋外的滂沱大雨，雨点像机关枪一样打在地面上，连绵不断，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一般。平时的话还会听见邻居和路人的嘈杂声，但现在四周非常安静，只能听见雨点落地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王言司脑海内仿佛看到有个刚失业不久失心落魄的男人走在这样的雨里，他低着头，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衣服，雷声不断作响，银光照亮了他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

    王言司有些不忍。

    “行了行了，仅此一次啊！”王言司无奈的摆了摆手，指着沙发说，“你睡沙发！”

    家里只有一张床，王言司可真的不想和一个肌肉大叔同床共枕。

    “得令！”贾猛立正，兴奋的敬了一个礼。真是的，明明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平时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话说这雨可真大啊……都感觉有一种这雨会引发灾难的错觉呢。”贾猛走到王言司旁边，弯下腰用胳膊肘撑在窗台上看着窗外说。

    王言司看着窗外的雨赞同的点了点头。

    最近天气越来越鬼畜了，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下的还不是一般的大。

    “真是的，不看了不看了！晚上看雨只会让心情变差，一点也不青春！”贾猛伸了个懒腰抱怨了几句，躺倒在沙发上打着哈欠看着电视上无聊的广告。

    这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王言司有些无语。

    “嗯？”就在王言司想关窗户回房间睡觉的时候，王言司注意到在自己家楼下的路灯下面有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那个人裹在一个黑色的斗篷里，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雨中，也不打雨伞，穿的黑斗篷也不像雨衣的样子。他昂着头，宽大的斗篷几乎盖住了他的脸，能看到的仅仅只有一个苍白的下巴。

    王言司皱了皱眉。

    “喂，肌肉笨蛋，你快来看看，有人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淋雨呢。”王言司回过头对躺在沙发上的贾猛叫道。

    “别管他，估计是哪里失恋的小伙子吧，每个男人失恋的时候都会想在外面淋淋雨的。”贾猛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没有从沙发上起来的意思。

    “喂喂，失恋的时候还会穿着大斗篷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吗？”

    “每个男人缺乏安全感的时候都会想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住啊！”贾猛眼神迷离，好像在感叹往事。

    王言司回过头来往楼下看去，路灯下的那个人消失了。路灯一闪一烁，为屋外漆黑的夜色断断续续的提供着些许光亮。

    .

    深夜两点，屋外的雨还没有停，整个屋子里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以及贾猛轻微的鼾声。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厕所的灯是亮着的。

    “呜啊……方便面这种东西吃多了会拉肚子的事情是真的啊……”王言司脸色很差的扶着墙从厕所里慢悠悠的走出来。

    “药……药……”王言司走到客厅倒了一杯热水，从茶几下面翻出了一盒药。

    王言司看了看已经睡着的贾猛，他两个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不像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

    王言司记得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最能体现一个人内心的时候就是他睡着的时候。

    肌肉白痴应该也不像平时看上去那么轻松，他的生活过的也应该十分辛苦。

    王言司叹了口气。

    想想自己和这家伙第一次见面还不是在学校，而是自己和游戏里的好友在网吧进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自己还幻想着对面会不会是一个可爱的萌妹子的时候一个粗壮的大叔却跑过来和自己打招呼。让自己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学校换老师，自己又惊讶的发现台上不着调的家伙正是自己游戏里的好友。

    王言司端着水走到窗户旁边，屋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让人看不清楚远方的景象，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一样，一股异样的孤独感如海啸般扑面而来。

    想想王言司也确实够孤单的，现实中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朋友，王言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开始王言司一直觉得是别人都合起伙来针对自己，但是慢慢的王言司发现并不是这样，从父母离开家，离开自己之后，自己就和别人保持着距离，拒绝着其他人。

    和其他的人一比的话，自己长相普通，也没钱，学习成绩也是垫底，活了17年了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有时候感觉还是挺自卑的。

    王言司经常在家没事的时候就望着天空发呆，想象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牛.逼一回，开着法拉利，泡着最靓的妞，然后再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臭屁表情疾驰而去，和自己喜欢的女孩一起浪迹天涯，留下平时自己羡慕的人在自己身后惊讶的发呆。又或者平时在学校，老师想留自己下来补习，自己打一个电话就有一架直升机从高空降落在操场上，自己想走谁也拦不住。

    然而这些却又都是幻想，幻想又有什么用呢？王言司活这么大却连根法拉利的毛都没见过。

    小时候自己看奥特曼，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获得神光棒变身成英雄和怪兽作战。少年时期看火影忍者海贼王之类的，想象着自己可以远航去远方，在大海上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等再大点看银魂之类的动漫却又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吊丝，每天只能靠意.淫度日。

    王言司把药放入嘴中，苦涩的味道微微散开，王言司急忙喝了一大口水把药送下去。

    窗外的雨没有停，天空中的闪电照亮了大地，光线射进王言司的屋子内，在窗户上倒映出了一张有些孤独，也有些伤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