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有耳朵的人,绝无一人没有听见过‘玉郎’江枫,和燕南天这两人的名字,江湖
中有眼睛的人,也绝无一人不想瞧瞧江枫的绝世风采,和燕南天的绝代神剑,只因为任何人
都知道,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也绝没有一个英雄能抵挡燕南天的轻
轻一剑!任何人都相信,燕南天的剑,非但能在百万军中取主帅之首级,也能将一根头发分
成两根,而江枫的笑,却可令少女的心粉碎。
但此刻,这出生豪富世家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却穿着件粗俗的衣衫,赶着辆破旧的马车
,匆匆行驶在一条久已荒废的旧道上,此刻若有人见到他,谁也不会相信他便是那倚马斜桥
,一掷千金的风流公子。
七月,夕阳如火,烈日的余威仍在,人和马,都闷得透不过气来,但江枫手里的鞭子,
仍不停的赶着马,马车飞驶,将道路的荒草,都辗得倒下去,就好像那些曾经为江枫着迷的
少女腰肢。
突然,一声鸡啼,撕裂了天地间的沉闷。
但黄昏时,旧道上,哪里来的鸡啼?
江枫面色变了,明锐的目光,自压在眉际的破帽边沿望过去,只见一只大公鸡站在道旁
残柳的树干上,就像钉在上面似的动也不动,那雄丽的鸡冠,多彩的羽毛,在夕阳下闪动着
令人眩目的金光。公鸡的眼睛里,竟也似有种恶毒的、妖异的光芒。
江枫的面色变得更苍白,突然勒住了车马。
健马长嘶,车缓缓停下,车厢中却有个甜美而温柔的语声问道:‘什么事?’
江枫微一迟疑,苦笑道:‘没有什么,只不过走错路了。’拨转马头,兜了半个圈子,
竟又向来路奔回,只听那公鸡又是一声长嘶,像是在对他冷笑。
江枫打马更急,路上的荒草已被辗平,车马自是走得更快了,但还未奔出四十丈,道上
竟又有样东西挡住了去路。
这久已荒废,久无人迹的旧道上,此刻竟突然有只巨大的肥猪横卧在路中,又有谁能猜
透这只猪是哪里来的?
马车方才还驶过这条路,这条路上,方才明明连半斤猪肉都没有,而此刻却有了整整一
只猪。
江枫再次变色,再次勒住马车。
只见那只猪在地上翻滚着,但全身上下,却被洗得干干净净,那浓密的*,在夕阳下
就像是金丝织成的毡子一样。
门窗紧闭的车厢里,又传出人语道:‘你又走错了?’
江枫满头汗珠滚滚而落,道:‘我……我……’
那甜美温柔的人语轻叹着道:‘你又何苦瞒我?我早已知道了。’
江枫失声道:‘你早已知道了?’
‘我方才听见那声鸡啼,便已猜出必定是“十二星相”中人找上咱们了,你怕我担心,
所以才瞒着我,是么?’
江枫长叹一声,道:‘奇怪……你我此行如此秘密,他们怎会知道?但……但你只管放
心,什么事都有我来抵挡!’
车厢中人柔声道:‘你又错了,自从那天……那天我准备和你共生共死,无论有什么危
险患难,也该由咱们俩共同承当。’
‘但你现在……’
‘没关系,现在我觉得很好。’
江枫咬了咬牙,道:‘好,你还能下车走么?道路两头都已有警象,看来咱们也只有弃
下车马,穿过这一片荒野……’
‘为什么要弃下车马呢?他们既已盯上咱们,反正已难脱身,倒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十二星相”虽然有凶名,但咱们也未必怕他们!’
‘我……我只是怕你……’
‘你放心,我没关系。’
江枫面上忽也现出温柔的笑容,轻轻道:‘我能找着你,真是最幸运的事。’他在夕阳
下笑着,连夕阳都似失却了颜色。
车厢中人笑道:‘幸运的该是我才对,我知道,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羡慕我,
妒忌我,只是她们……’
语声未了,健马突然仰首惊嘶起来——暮风中方自透出新凉。这匹马却似突然觉出了什
么惊人的警兆!一阵风吹过,猪,在地上翻了个身,远处隐隐传来鸡啼,荒草在风中摇舞,
夕阳,黯淡了下来,大地竟似突然被一种不祥的气氛所笼罩,这七月夕阳下的郊野,竟突然
显得说不出的凄凉,萧索!
江枫变色道:‘他们似已来了!’
突然马车后有人nfda1nfda1笑道:‘不错,咱们已来了!’
这笑声竟也如鸡啼一般,尖锐、刺耳、短促,江枫一生之中,当真从未听过如此难听的
笑声。
他大惊转身,轻叱道:‘谁?’
鸡啼般的笑声不绝,马车后已转出五、六个人来。
第一个人,身长不足五尺,瘦小枯干,却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那模样正有说不出的
猥琐。
第二个人,身长却赫然在九尺开外,高大魁伟,黄衣黄冠,那满脸全无表情的横肉,看
来比铁还硬。
后面跟着三个人打扮得更是奇怪,衣服竟是一块块五颜六色的绸缎缝成的,竟像是戏台
上乞丐穿着的富贵衣。
这三人身材相貌不相同,却都是满面凶光,行动慓悍的汉子,举手投足,也是一模一样
,谁也不快上一分,谁也不慢上一分。
还有个人远远跟在后面,前面五个人加起来,也未见会比这人重上几斤,整整一匹料子
,也未见能为此人做件衣服,他胖得实在已快走不动了,每走一步,就喘口气,口中不住喃
喃道:‘好热,热死人了。’满头汗珠,随着他颤动的肥肉不住的流下来。
江枫跃下马车,强作镇定,抱拳道:‘来的可是“十二星相”中之司晨客与黑面君么?
’
红衣人咯咯笑道:‘江公子果然好眼力,但咱们不过是一只鸡、一只猪而已,司晨客、
黑面君,这些好听的名字,不过是江湖中人胡乱取的,咱们承当不起。’
江枫目光闪动道:‘阁下想必就是……’
红衣人截口笑道:‘红的是鸡冠,黄的是鸡胸,花的是鸡尾,至于后面那位,你瞧他模
样像什么,他就是什么。’
江枫道:‘几位不知有何见教?’
红衣鸡冠道:‘闻得江公子有了新宠,咱兄弟都忍不住想来瞧瞧这位能令玉郎动心的美
人儿究竟美到什么地步,再者,咱兄弟还想来向公子讨件东西。’
江枫暗中变色,口中却仍沉声道:‘只可惜在下此次匆匆出门,身无长物,那有什么好
东西,能入得了诸位名家法眼。’
鸡冠人nfda1nfda1笑道:‘江公子此刻突然将家财完全变卖,咱们虽不知为的
是什么,却也不
想知道,但江公子以田庄换来的那袋明珠……嘿嘿,江公子也该知道咱们“十二星相”向来
贼不空手,公子就把那袋明珠赏给咱们吧。’
江枫突也大笑道:‘好,好,原来你们倒竟已打听得如此清楚,在下也知道“十二星
相”从来不轻易出手,出手后从不空回,但……’
鸡冠人道:‘但什么?你不答应?’
江枫冷笑道:‘若要我答应,只有……’
语声未了,闪闪银光,已到了他胸口。
这鸡冠人好快的手法,霎眼间,手中已多了件银光闪闪的奇形兵刃,如花锄、如钢啄,
闪电般击向江枫,霎眼间已攻出七招,那诡异的招式,看来正如公鸡啄米一般,沿着江枫手
足少阴经俞府、神藏、灵墟、步廊……等要穴,一路啄了下去。
江枫平地跃起,凌空一个翻身,堪堪避过了这七啄,但这时却又有三对鸡爪镰在地上等
着。
鸡冠一动,鸡尾立应,那三个花衣鸡尾人的出手之快,正也不在红衣鸡冠之下,三对鸡
爪镰刀,正也是江湖罕睹的外门功夫,一个啄,三个抓,招式配合得滴水不漏,就算是一个
人生着七只手,呼应得也未必有如此微妙。
江枫自然不是等闲人物,但应付这四件外门兵刃,应付这从来未见的奇诡招式,已是左
支右绌,大感吃力,何况还有个满脸横肉,目光闪凶的黄衣鸡胸正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只等着他破绽露出。
黑面君嘻嘻笑道:‘哥儿们,加加油,咱们可不是女人,可莫要对这小子生出怜香惜玉
的心,兄弟我且先去瞧瞧车子里的小美人儿。’
江枫怒喝道:‘站住!’
他虽想冲过去,怎奈那七件兵刃却围得他风雨不透,而这时黑面君已蹒跚地走向车厢,
伸手去拉门。
就在这时,车窗突然开了一线,里面伸出一只白生生的玉手,那纤柔、毫无瑕疵的手指
中,却挟着枝梅花。
黑色的梅花!
盛夏中有梅花,已是奇事,何况是黑色的梅花!
白的手,黑的梅花,衬托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神秘的美,车厢中甜美的语声一字字缓缓
道:‘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黑面君的脸,突然扭曲起来,那只正在拉门的手,也突然不会动了,鸡嘴啄、鸡爪镰,
更都在半空顿住!这六个凶名震动江湖的巨盗,竟似都突然中了魔法,每个人的手、脚、面
目,都似已突然被冻结。
黑面君嗄声道:‘绣玉谷,移花宫。’
车厢中人道:‘你的眼力倒也不错。’
黑面君道:‘我……小人。’
牙齿打颤,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厢中人柔声道:‘你们想不想死?’
‘小人,不……’
‘不想死的还不走!’
这句话还未说完,红的、黄的、花的、黑的,全都飞也似的走了——黑面君脚步也不再
蹒跚,口中也不喘气了,若非亲眼瞧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么胖的人会有如此轻灵的身法。
江枫一步窜到车窗前,道:‘你……你没事么?’
车厢中人笑道:‘我只不过招了招手而已。’
江枫松了口气,叹道:‘不想你竟从宫中带出了朵墨玉梅花,连“十二星相”这样的凶
人,竟也对她们如此惧怕。’
车厢中人道:‘由此你就可想到她们有多可怕,咱们还是快走吧,别的人来了都不要紧
,但若是……’
突然间,只听‘嗖,嗖,嗖’衣袂破风之声骤响,方才逃了的人,此刻竟又全部回来了
,来的竟比去时还快。
黑面君哈哈笑道:‘咱们险些上当了,车子里若真是“移花宫”中的人,方才还能活着
走么?你几时听说过“移花宫”手下留得有活口?’
车厢中人道:‘我饶了你,你竟还……’
黑面君大喝道:‘冒牌货,出来吧!’
突然出手一拳,那车门竟被他一拳击碎!
车厢里坐着的乃是个云鬓蓬乱,面带病容的妇人,却仍掩不住她的天香国色——她眼睛
并不十分媚秀,鼻子并不十分挺直,嘴唇也不十分娇小,但这些凑在一起,却教人瞧了第一
眼
后,目光便再也舍不得离开,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情感、了解与智慧,更是深如海
水。
只是她的腹部却高高隆起,原来竟已身怀六甲。
黑面君怔了一怔,突然大笑道:‘原来是个大肚婆娘,居然还敢冒充移花宫的……’
话未说完,那少妇身子突然飞了出来,黑面君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脸上已‘劈劈啪啪
’被她掴了几个耳光。
那少妇身子又已掠回,轻笑道:‘这大肚婆如何?’
黑面君怒吼一声,道:‘暗算偷袭,又算得什么?’一拳击了出去,这身子虽臃肿,但
这一拳击出,却是又狠、又快、又辣!
那少妇面上仍带着微笑,纤手轻轻一引,一拨,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法,黑面君这一拳
竟被她拨了回去,‘砰’的一拳,竟打在自己肩头上,竟偏偏不能收势,也不能闪避,他一
拳击碎车门,是何等气力,这一拳竟自己将自己打得痛吼着跌倒在地上。
鸡冠鸡尾本也跃跃欲试,但此刻却又不禁怔住了,目瞪口呆的瞧着这少妇,连手指都不
敢动一动。
黑面君颤声道:‘移花接玉,神鬼莫敌……’
那少妇道:‘你既然知道,便也该知道我是不是冒充的。’
黑面君道:‘小……小人该死、该死……’抡起手来,正反掴了自己十几个耳括子,打
得他那张脸更黑更胖了。
那少妇叹了口气,道:‘我要为孩子积点阴德,你们……你们快走吧。’
这一次他们自然逃得更快,霎眼间便逃得踪影不见,但暮色苍茫中,远处却有条鬼魅般
的人影一闪,向他们追了过去。
江枫瞧见他们去远,才又松了口气,叹道:‘幸亏你还有这一手,又将他们骇住,否则
……’
突然发现那少妇面上已变了颜色,身子颤抖着,满头冷汗,滚滚而落,竟似已疼得不
能忍受。
江枫大惊道:‘你怎么了?’
那少妇道:‘我……我动了胎气……只怕……只怕已……快要……’
她话还没说完,江枫已慌得乱了手脚,跺足道:‘这如何是好?’
那少妇嘶声道:‘你快将车子赶到路旁……快……快……快!’
江枫手忙脚乱的将车子赶到路旁长草里,健马不住长嘶着,江枫不停地抹汗,终于一头
钻进车厢里。
破了的车门,被长衫挡了起来。
大约数盏茶的时间,车厢中突然传出婴儿嘹亮的哭声。
过了半晌,又听到江枫狂喜欢呼道:‘两个……是双胞胎……’
又过了两盏茶时分,满头大汗,满面兴奋的江枫,一头钻出车厢,但目光所及,整个人
却又被惊得呆住了!
方才鼠窜而逃的黑面君、司晨客,此刻竟又站在车厢前,六对冷冰冰的目光,正瞬也不
瞬的瞧着他!
江枫想强作镇定,但面容也不禁骤然变了颜色,失声道:‘你……你们又回来了?’
鸡冠人诡笑道:‘公子吃惊了么?’
江枫大声道:‘你们莫非要来送死不成?’
黑面君哈哈大笑道:‘送死?……’
江枫厉喝道:‘瞧你们并非孤陋寡闻之辈,绣玉谷,移花宫的厉害,你们难道不知道?
’他平日虽然风流蕴藉,温文尔雅,但此刻却连眼睛都红了。
黑面君大笑道:‘姓江的,你还装什么蒜?你知道,我也知道,移花宫两位宫主,此刻
想要的是你们两人的命,可不是我们。’
汗珠,已沿着江枫那挺秀的鼻子流到嘴角,但他的嘴唇却干得发裂,他舐了舐嘴唇,纵
声大笑道:‘我瞧你倒真是疯子,移花宫的宫主会想要我的命?……哈哈,你可知道现在车
子里的人是谁?’
鸡冠人冷冷道:‘现在车子里的,不过是移花宫的宫女、丫头,只不过是自移花宫逃出
来的叛徒!’
江枫身子一震,虽然想强作笑声,但再也笑不出了。
黑面君哈哈笑道:‘江公子又吃惊了吧?江公子只怕还要问,这种事咱们又怎会知道?嘿
嘿,这可是件秘密,你可永远也猜不到。’
这的确是件秘密,江枫弃家而逃,为的正是要逃避‘移花宫’那二位宫主的追魂毒手!
但这件秘密除了他和他妻子外,绝无别人知道,此刻这些人偏偏知道了,他们是怎会知道的
?江枫想不出,也不能再想了,车厢中产妇在呻吟,婴儿在啼哭,车厢外站着的却是些杀人
不眨眼的恶徒!
他身子突然箭一般窜了出去,只见眼前刀光一闪,黄衣鸡胸掌中一双快刀,已挡住了他
的去路!
江枫不避反迎,咬了咬牙,自刀光中穿过去,闪电般托住黄衣人的手腕,一拧一扭,一
柄刀已到了他手中。
他飞起一脚,踢向黄衣人的下腹,反手一刀,格开了鸡冠人的钢啄,身子却从鸡爪镰中
窜了过去,刀光直劈黑面君!
这几招使的当真是又狠又准、又快又险,刀光、钢啄、鸡爪,无一件不是擦着他衣衫而
过。
黑面君虽拧身避过了这一刀,但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抽空还击二拳,口中大喝:‘
留神!这小子拚上命了!’
这些身经百战的凶徒,自然知道一个人若是拚起命来,任何人也难撄其锋,瞧见江枫刀
光,竟不硬接,只是游斗!
江枫左劈一刀,右击一招,虽然刀刀狠辣,刀刀拚命,但却刀刀落空,黑面君不住狂笑
,黄衣人双刀虽只剩下一柄,但左手刀专走偏锋,不时削来一刀,叫人难以避闪,三对鸡爪
镰配合无间,攻击时锐不可挡,防守时密如蛛网,就只这些已足以夺人魂魄!
更何况还有那红衣鸡冠,身法更是快如鬼魅,红衣飘飘,倏来忽去,钢啄闪闪,所取处
无一不是江枫的要穴!
江枫发髻已蓬乱,吼声已嘶裂,为了他心爱人的生命,这风流公子此刻看来已如疯狂的
野兽!
但他纵然拚命,却也无用了,狮已入陷,虎已被困,纵然拚命,也不过只是无用的挣扎
而已。
暮云四合,暮色凄迷。
这一场恶战虽然惊心动魄,却也悲惨得令人不忍卒睹,他流汗、流血,换来的不过只是
敌人疯狂的讪笑。
车厢中又传出人语,呻吟着呼道:‘玉郎,你小心些……只要你小心些,他们绝不是你
的敌手!’
黑面君突然一步窜过去,一把撕开衣帘,狞笑着道:‘唷,这小子福气不错,居然还是
个双胞胎!’
江枫嘶声呼道:‘恶贼,滚开!’
他冲过来,被挡回来,又冲过去,又被挡回来,再冲过去,再被挡回来,他目眦尽裂,
已裂出鲜血!
那少妇紧拥着她的两个孩子,嘶声道:‘恶贼,你……你……’
黑面君哈哈笑道:‘小美人儿,你放心,现在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但等你好了,我却要
……哈哈,哈哈……’
江枫狂吼着道:‘恶贼,只要你敢动她……’
黑面君突然伸手在那少妇脸上摸了摸,狞笑道:‘我就动她,你又能怎样?’
江枫狂吼一声,刀法一乱,快刀、利爪、尖啄,立刻乘隙攻进,他肩头、前胸、后背,
立刻多了无数条血口!
那少妇颤声道:‘玉郎,你小心些!’
黑面君大笑道:‘你的玉郎就要变成玉鬼了!’
江枫满身鲜血,狂吼道:‘恶贼,我纵成厉鬼,也不饶你!’
大地充满仇怒的喝声,得意的笑声,悲惨的狂叫,婴儿的啼哭!混成一种令铁石人也要
心碎的声音。
刀下遗孤
血!江枫脸上、身上,已无一处不是鲜血!
那少妇嘶声喝道:‘我和你拚了!’
突然抛下孩子,向黑面君扑去,十指抓向他咽喉,但黑面君抬手一挡,就将她挡了回去
!
黑面君大笑道:‘美人儿,你方才的厉害哪里去了……女人,可怜的女人,你们为什么
要生孩子……’
狂笑未了,那少妇突又扑了上来,黑面君再次挥掌,她却亡命似的抱住了,一口咬住他
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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