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魔咒 第二节

    “为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一切平静得连艾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已经答应家人娶提亚娜为妻了。”短短几个字的回答仿佛用尽了奥尔维斯所有的力气，他只能紧紧抓住门框来稳定好自己的身体，可是被掏空了心的人又能用什么去支撑起自己的灵魂？

    “这个答案我已经听说了。”艾拉的心揪扯着、撕裂着，她明显感觉到从奥尔维斯背影里散发出来的哀伤比自己的还要浓烈，可她无法就此轻易妥协：“但我想要听到的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回答，也只有你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没有什么为什么，家族联姻本就是我的宿命也是我应该去承担的责任。我来见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是经过我慎重考虑后作出的决定。我不奢望你原谅，但请你能体谅。”奥尔维斯不等艾拉有所反应，举步走向雨幕之中。

    望着奥尔维斯混入雨中的身影，艾拉忍不住全身颤抖，她无法相信这就是他真正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会如此悲伤？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哪怕这样的结果会令彼此伤痕累累。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奥尔维斯从背后死死抱住。

    “奥尔维斯。”她紧紧贴住他瘦弱的背，几近哀求道：“别离开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无论遇到了任何困难让我和你一起去面对。好吗？”

    奥尔维斯的心在一瞬间融化了，可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

    “艾拉，对不起！这就是命运。”他将她的手轻轻移开，头也不回的朝着雨幕深处走去，任由艾拉无力的瘫坐在雨中。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艾拉声嘶力竭的朝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喊叫着，希望这样能止住他离去的脚步，可他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艾拉伏倒在地，细雨敲打着青石地面溅起的水花沾满了脸颊，苦涩的滋味刺激着她的味蕾，顺着咽喉流向身体的深处，而她却只能喃喃自语：“奥尔维斯……你答应过的我……承诺过我的……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

    蚀骨的痛楚游走遍全身每一个角落，可她却清楚的感知到，这样的痛苦并非只是来自于爱人的抛弃，这里面还包含了与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紧紧相连着的另一颗心脏传出的阵阵哀鸣。

    白天黑夜轮流交替，艾拉在煎熬中等待，在等待中绝望。

    就在奥尔维斯亲口说出分手的第二天，米埃尔为她带来了伏魔殿的最新消息：提普拉被释放了，重新拉回了属于自己的军团，而作为提亚娜未婚夫的奥尔维斯顺理成章的回到了提普拉军团，并担任了副军团长一职。

    通过赛纳德的讲述，艾拉大致知道了一点关于那天晚上在奥尔维斯父母家中所发生的一切：就在奥尔维斯对自己的姑姑贝的坚决反对提出质疑和指责之后，贝终于决定说出自己反对的真正理由，但是此事只有鲁达内、鲁纳尔、贝和奥尔维斯四人知道，就连布塔恩也未被允许进入到书房之内。赛纳德不知道他们四人在书房中究竟说了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是，当四人走出房间之后，奥尔维斯便向全在场所有人亲口宣布了同意娶提亚娜为妻的决定。

    “啊……呵”

    艾拉从半空中稳稳落地，旋转在手中的法杖重重插进了人马兽的胸膛，奔流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碧绿色的草地。

    “托你的福，今天的工作可以提早结束了。”

    慕可从身后走来，望着倒了一地的人马怪兽，双手一挥将跟在自己身侧的水精灵宝宝收回法珠之中。

    艾拉用血红的眼睛盯住自己手中的法杖，“奥尔维斯铸”这五个字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脏。

    “怎么了亲爱的？”慕可的扶上她的肩膀，人马兽虽强，可艾拉应付它绝对绰绰有余。

    “没事。”艾拉将目光移开，将法杖重新收回身后的同时，不忘了送给慕可一个亲切的微笑。

    两人拉着手朝着盛开着樱花的空岛上滑翔过去，将战场留给了负责收拾的守护者们去打理。

    自从奥尔维斯说出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那间属于他的屋子，艾拉只能拥抱着自己悲伤将所有美好的回忆统统禁锢在了那里。她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慢慢理顺了自己的杂乱无章的心绪，将记忆的碎片与得到的消息整理拼凑在一起之后，她似乎揣测到了奥尔维斯为什么选择了离开自己的一点蛛丝马迹，可他离去后留下的伤痛又怎能轻易就被抚平？

    永恒之塔的光辉从满树粉红色的花瓣缝隙中洒进艾拉蓝色的眼眸里。巨型樱花树的阴影覆盖住艾拉的脸庞，将她流露出的忧伤更好的隐藏起来。布鲁斯特豪宁真是一个具有魔力的地方，它拒绝了四季交替轮换的权力，将终年不败的樱花绚烂的盛放在了这片土地上，仿佛下定决心要将所有不美好的一切全都摒弃掉一般。

    艾拉不得不承认慕可选择回到这里是明智的，这里确实是一个适合疗伤的圣地。可也恰恰就是在这里，奥尔维斯第一次向艾拉表明了心迹，开启了有他相伴的幸福时光，这里充满着艾拉太多的回忆。

    “他还好吗？”慕可躺在艾拉旁边，望着上空纷纷飘落下来的樱花，眼里心里全是海帝斯孤傲的身影。

    “还好吧！”艾拉只能这样敷衍着她，因为这段日子自己根本就无暇去理会军团的事，更没有心情去见任何人。

    慕可没有过多去分析艾拉的回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离开会给海帝斯造成多大的伤痛，这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好得了的？

    “哥哥呢？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那么你呢？你在这里过的好吗？”艾拉实在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

    “还好吧，你不是也看到了？每天巡视一遍这里，平息一下人马兽偶尔制造的骚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话虽如此，但慕可不经意间发出的叹息还是彻彻底底将她自己出卖了。

    “你很想他吧？”艾拉的这个问题好似也在问自己。

    “嗯。”慕可没有隐瞒，在艾拉面前她不需要再去隐藏自己的悲伤：“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无法控制的思念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去停止，可却也不想去停止。”

    “很痛苦是吧？要怎样做才能结束这样的伤痛呢？”艾拉的泪从眼角滑落，很快便没入满头秀发之中。

    “是很痛苦，可我不想要结束。”

    “为什么？”

    “如果非要斩断对他的思念才能结束痛苦的话，那我宁愿选择后者。”慕可还是和以前一样坚定执着。

    “不是说爱到了尽头便只剩下恨了吗？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事情之后，你对他不但没有恨意，反而爱得更深了。”说这话的时候艾拉又想到了奥尔维斯，她对他有过恨意吗？不是说好了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永远守护着自己吗？可如今他人却在哪里呢？

    “恨大部分来自于不甘心。可我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是他永远都给不了我的，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如今这样的局面全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无论要我承受怎样的伤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这就足够了。”慕可眼角湿润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的话，她会很难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转身望向艾拉觉得她们应该谈论点其他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对了艾拉，我以为你会很快来看我，可没想到你今天才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放心好了。你也知道现在欧比斯战争很激烈，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被拖住了。”艾拉不想让慕可知道自己与奥尔维斯已经分手的事情，她独自一人躲在这里疗伤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她去分担自己的痛苦对她来说太过于残忍。

    “没事就好，要是真的忙就别过来了，别因为我而耽误了军团里的事情。”

    “不会的，我有分寸，等一切理顺了就好。”

    “哥哥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到现在都没来看过我。”一个星期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慕卡都没有出现过。

    艾拉安慰道：“不会的，他只是心疼你罢了，与其见你强颜欢笑来应付他，不如多给你点时间来疗伤要好些。”

    “但愿如些吧！”慕可相信了艾拉的话，反正慕卡来了，自己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才好。

    “解药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天族？”

    艾拉心里升起内疚，因为奥尔维斯突然离去，让她除了伤心之外根本无心再去想其他事情：“我想再去找里顿老师确认一下，然后再作计划。”

    “我觉得你应该找哥哥和海帝斯商量一下，他们的建议对你或许有用。”慕可还是觉得艾拉自己处理这件事情有些不妥，毕竟拉斯贝尔格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嗯，等我先确定了再说吧！”艾拉可不想让慕卡和海帝斯知道，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阻止自己前往天族。

    慕可隐约感觉到艾拉有事瞒着自己，她认真的望着艾拉的眼睛向她索要着承诺：“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自己擅自行动，你若决定好了要去天族一定要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无论生死我们一起面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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