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酒宴还有半个时辰,凤如画叫醒了云侍天,两人换了皇上派人送来的衣服。
双锦芷兰给她梳了精美的发髻,发髻左右两边簪着金步摇,垂下的流苏扫过耳畔,衬得她清丽娇美。
酒宴设在甘泉殿,云侍天携着凤如画进了殿,已有不少朝臣家眷已经到了,见到他们二人纷纷起身行礼,有不少家眷前来与凤如画打招呼,言语之间客气亲切,多有巴结之意。
凤如画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跟这些诰妇们周旋她有些力不存心,这些诰妇们一个比一个滑润,说起话来也是一针见血。
譬如说,眼前的这个户部侍郎夫人问她:“王妃当初花轿还未进临燕王府大门就被王爷递了休书,最后你用了什么法子,王爷又娶了你入府?我还听说王爷自从娶了你,从未纳过侧妃或是妾室,王爷如此宠爱你,真是让人羡慕的紧。”
她正要告诉她,要想男人不纳妾室就要抓住他的心,话都到了嘴边,听到殿外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皇上驾到——”
随着那走进来的明黄色身影,众人齐齐行礼,宣启帝迈上九级玉阶,在龙椅上坐下,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免礼,入座。”
甘泉殿里,丝竹交响,歌舞升平。
凤如画如今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子,坐的时间久了总是不舒服。
酒宴过半,她俯在云侍天的耳畔告诉他自己去如厕,悄悄地退出了甘泉殿。
出了甘泉殿,她携着双锦芷兰二人朝那条僻静的小路走去,夜里的寒风凛冽凶猛,吹得她头上的步摇左右晃动,越走越远,身后的丝竹声响越来越小。
双锦搓着双手:“王妃,咱们还是回去吧,今日叛军闯进了宫里,也许就有一两个叛军藏在宫里的哪个角落呢。”
听双锦这么一说,凤如画心底也有些后怕,她止住脚步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就瞧见另一边岔路的湖畔边立着一名男子,他一身天青色长衫,寒风吹得衣裾翻飞。
她认出那人是燕痕,便迈步朝他走去,燕痕听到声步声回头,看到是她勾唇一笑,她也淡淡回笑,走近他与他并肩立在湖畔边。
燕痕道:“怎么出来了?外边冷,小心身子。”
“闷得慌,就出来走走。”她答道,沉默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说道,“痕哥哥,你还不打算娶妻成家吗?”
他已经二十六了,比他年纪小的男子都已经娶妻生子,慧德公主为了他过了出嫁的年龄,一年在等着他,这些年,他应该放下家仇国恨了吧?
燕前黑沉沉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那眸底的光深沉内敛。
他不吭声,她也找不到话说,自然燕痕亲吻了她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屋隔阂,不,应该说是她有意疏远他。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支支吾吾的道:“我……回殿里去了。”
走了好远,她回头望身后望去,燕痕还依旧站在湖畔边,正面朝着她这边望着,隔着太远,又是在夜色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