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雷要下雨,雷欧~。”
“下雨要打伞雷欧~。”
“天冷穿棉袄,雷欧雷~诶哟~。”
“天热扇扇子,智慧就是——”
“这么简单!”
相声祐子听着大丈要让她演唱的歌曲,凝视着窗外。
“大丈老师这个笨蛋。”祐子皱着眉头眯着双眼,挽着双臂撑在桌子上,默默无语,“这么幼稚的歌,竟然要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我怎么唱的出口啊?!如果真的唱了的话,肯定会被老大和美绪酱取笑的。”
祐子脑中浮现着美绪捂嘴笑话她的场景——一对蓝发马尾双双飞舞,那双大大的嘲笑她的眼睛闪动着熊熊幽光。
“麻衣酱也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如果,如果。。。”祐子又想到了日后麻衣酱手持录音笔对她淡淡地说“车站前的那个~”这样的话的情景。
“竟然会打赌输给大丈,可恶啊。”祐子关掉歌曲,纵身跳倒在床上,双手捂面而思,“要不明天请病假感冒吧?不想去啊,可恶。”
祐子突然想到装病被妈妈发现的后果,狠狠地摇了摇头:“不行,比起那座可怕的火山,还是去学校唱歌比较好。”
窗外一片漆黑,俱是夜晚,屋内的灯光照亮着祐子的鬓角,令她不禁想起今日与大丈的赌约。那是今早上学的路上,祐子孤身一人漫步出了家门口,今天她起的
格外的早,心情也是一片大好,只因她昨晚花了一小时三十五分钟完成了全科的作业,这对于向来懒于动笔又拖三拉四的祐子而言,已是完美而圆满的一天。为了保
证这份完美到第二天更加充实,她那个精神头劲儿竟让她早上五点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整理书包。
祐子在路上走着,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阵视线,回头看去,是大丈揣着挎包带着耳机正跟着她走,大丈对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继续保持原速跟在她身后。祐子在前面走了好一会,总感到混身不自在,便放慢脚步与大丈并行,等着大丈问她今天的作业有没有做。
可大丈并没有问任何关于作业的事,而是摘下了纯白色耳机的一只耳朵递给了她,要她听听看说说她的感想。
“打雷要下雨,雷欧~。”
“下雨要打伞雷欧~。”
祐子听到歌词,惊了。
她摘下耳机装模做样的评论了几句,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大丈,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也许——怪人?
大丈看不懂祐子的眼神,他问祐子:“祐子,听说你在诗歌方面很有天赋?”
祐子不知怎么回答好,她摸着头道:“哈哈哈,也没有啦,只是一点点,一点天才的天赋。”
“是嘛。”大丈摸了摸下巴,又问她,“我有听同学夸你是诗歌鬼才啊,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啊哈哈,诗歌鬼才怎么会,最多也就是诗歌怪才而已,嗯。”祐子被勾起了兴趣,她回问大丈,“打什么赌啊?”
“我们比一比谁在一分钟内能作出更好更长的诗句怎么样?体裁就以现代诗为标准。”大丈带着微笑询问祐子,“你赢了我的话,我就答应你随便一个要求,反之亦然。”
“什么要求都可以?”
“都可以,不过不做作业这种要求。。。”大丈停顿了一会,见祐子的表情微有失望,继续回答,“只允许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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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降大雨,东云研究所内。
博士趴在地上吃着零食边看漫画,问一旁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的名乃:“名乃,今天大丈不回来了吗?”
名乃等电视里转了好几个镜头,才回答博士:“大丈说去拜访前辈,要很晚才回来。”
待电视里播出了广告,名乃转过头来看向博士道:“啊,都这个时间了,博士你快去刷牙,该睡觉了哦。”
“好。”博士背着名乃把零食偷偷藏好,说“大丈这么晚还不回来,说不定出去找小姐了呢。”
“诶!找找找找,找小姐?!”名乃被博士的话吓住了,突然紧张万分,红着脸挥舞着双臂问博士,“博士你知道‘找小姐’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博士摇摇头,转身走向门外。
“那你是怎么知道‘找,找小姐’这个词的?”名乃跟着博士追到了厕所。
“电视里说的,我刚才吃的零食广告里有这段话哦。”
“哦。”名乃松了口气,原地愣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对博士生气道,“博士你又偷吃零食!明天不许吃早饭了。零食呢?零食藏在哪里了?”
“诶。”博士被自己的智商所感动,傻站在原地。
“轰隆隆!!”窗外突然传来了雷声,厕所门前的两人被雷鸣吓得互相抱住。
“快,快点刷完牙洗完脸躲到被窝里睡觉吧。“名乃忘记了和博士的争执,说完便走去客厅收拾起来,她看了看窗外的雨,喃喃自语,”这么大的雨,大丈先生回来不要紧吧?“
“轰隆隆隆!!”
“哈。”墙角的阪本被雷声惊醒,跳起身来,他看了看四周,舒了口气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向卧室,准备等小姑娘们来了继续睡。
“阿嚏~。”大丈走到一栋住宅前,收起雨伞,把水滴抖落在台阶外,暗响了门铃,他手上提着一个纸袋。
“来了!”片晌过后,邑乐教头打开了家门,接过大丈手中的雨伞,将其挂在伞架上,把他请了进去,边走边说,“一郎都好久没来啦,这下雨天只有我老头子一个人啊。”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来陪您了吗,邑乐老师你还是老样子,看上去精神头很好啊。”大丈熟悉地接过话茬,“孙子怎么样了?有老师一半那么高了吗?”
邑乐听到大丈的话,明显愣神了好一会儿,待大丈站在一旁看着他,才回过神来笑道:“坐坐坐,别在我这里客气。”
邑乐拉开椅子先坐下,大丈才跟着坐下,教头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略带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小二是太单纯还是太成熟,希望不是受他爸爸的影响吧。”
“要是我孙子像一郎你一样傻就好了。”教头说完起身站了起来,走向厨房,“我去给你泡茶,你看我这记性。”
“诶。”大丈被教头前一句话说的有点楞,突然想不出该如何接话,待教头递过茶来,才客气了一声,“谢谢。”
“现在平时一个人在家,都没人陪我说说话啥的。”
“如果要找老朋友聊天,又担心打电话过去他们嫌我话多。”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脑袋里想的事多,和家里人又不好说,女儿也嫁出去了,就剩你们这几个年轻人偶尔还惦记着我。”
“每次上门拜访,以前的老朋友不是出去度假就是出去陪家人玩了,只留我扫兴而归。”
“偶尔在路上遇到个熟人,也聊不到三句他就会先行告退,不给我进一步谈论的机会。唉。”邑乐教头接连说了一大堆,向大丈淌着憋了好久的苦水。
大丈默默听着邑乐老师向他倾诉,待他停下喝茶的功夫,接话道:“我觉得吧,嗯。有可能是老师你担心的多了,可以先和老朋友前辈他们说好时间啊,或者组
织一下一起聚个会啊什么的。现在网络也发达了,你们都有空的话也可以在网上视频通话之类的,省得打字啊,又能看到真人,让他们秀一秀现在的头发还剩多少,
是不是比校长老师还多,是吧。”
“呵呵呵。”邑乐被大丈最后一句话逗乐了,他笑着问大丈,“一郎找女朋友了吗?你现在也不小了。”
“呵呵。”大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犹豫着回答邑乐,“嗯。。喜欢的,倒是有,但是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我又不是那种很有活力的乐天派,而且对方也是那种比较奇怪的类型。您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传授吗?”
“比较奇怪嘛。”邑乐教头陷入了回忆,边想边说,“当年君子她妈也是这样,为人开朗又善动,活泼又机灵,现在君子都有小孩了。可惜。”
大丈没想到教头的思绪转的如此快,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君子她晚生两年其实和你倒是蛮般配的。”教头说这话的时候,眼镜反着微光,身上散发着一种悲哀的气场,“有机会一郎你多和我们家小二玩玩吧,多教他点东西,不要让他学坏了。”
“一定,一定。”大丈只得接话,又不敢多说怕影响教头的情绪。
“对了,这次叫你来主要是为了这个。”教头吸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又开心起来。他走进卧室,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递给大丈,“希望你把它带给‘校长’先生。”
邑乐在说到‘校长’两字的时候加中了语气。
大丈接过盒子,疑惑的问:“是礼品吗?我转交过去不太好吧?”
“不不不,不是转交,而是偷偷地放在校长先生的办公桌上,或者他的柜子里,如果能放到他家里那就再好不过了哈哈。”邑乐老师露出了开心而又邪恶的笑
容,“本来都是我亲自动手的,但最近他好像加强了对我的防范,办公室的钥匙也换了,我觉得你下手的话他是绝对想不到的,嘿嘿。”
大丈看着邑乐教头露出的童真和周身散发的黑气,不由缩了缩脖子,他拿起盒子小心翼翼地问:“这是?”
“啊,只是‘普通’的礼物罢了。”邑乐一脸满足的笑容,他示意大丈打开来参观他的作品。
大丈很顺利地打开盒子,盒子并未封死,只是普通的拉盖磁吸式锦盒,锦盒里躺着一只大大的“大”字型稻草人,这只大号的稻草人是由十几个小稻草人组合而成,一个个串连起来,最神奇的是草人的头部扎的微妙微翘,看上去能隐约辨识出是一个圆润的光头造型,甚是怪异。
“诶。”大丈惊了,他迟疑了一瞬间,脑袋里转动了一百零八下,突然领悟了究极的奥义(误)。他终于明白之前校长老师为会何深谋远虑地对他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大丈明白了校长和教头两人的复杂而又单纯的情怀后,突然心有所悟,念头一片通达,脑海俱是澄明,他对正处于“极乐幻境”的邑乐老师道:“邑乐老师,我
刚才突然觉得,这么贵重而充满新意的礼物,偷偷的送反而不如光明正大的送来的痛快。不如直接在它外面装饰一个大花篮,花篮里摆一些水果,外面再添一道小花
圈,署上你的名字,直接送到校长老师办公桌上怎么样?”
“这。。。”邑乐老师犹豫了,他感觉不应该做的这么绝吧。
“还可以在东云老师生日那天,署上我们全校教职工的名字,在花篮里裱上他的相片,一起送给他,岂不是完美?!“
“诶。”教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被大丈的想法吓得心肝直跳,“这。这。。。”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邑乐教头摘下了眼镜,面露凶光,发出了猫和老鼠里汤姆以为马上要抓住杰瑞而兴奋不已时所发出的低沉邪笑,“哇哈哈哈哈。”
“啪,啪,啪。”邑乐拍了拍大丈的肩膀,对他说,“不愧是一郎,脑子转的就是快,以前没见你有这么多坏点子呀。”
“嘿嘿嘿,还不是老师教的好。”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轰隆隆!”窗外的雷鸣掩盖了这两个男人的笑声,在这漆黑煞白相继的雷雨之夜,他们在密室中达成了某一项“伟大计划”的共识。
“轰隆隆隆!”雷声过后,大丈对邑乐教头说,“那我就先走了,这是刚才东云老师让我转交给您的。”
教头疑惑地接过大丈手中的纸袋,将他送出门口,带着残留的笑容关上了门。
大丈面对着楼道灯光映出的雨迹,撑开了黑雨伞,背对邑乐家门,向雨中迈去。配合身上穿的黑大衣,大丈在雨中走着,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走着。
“啊。”邑乐回屋,舒了口气,“轰隆隆!”
一道雷声响起,把刚放松下来的教头吓了一跳,令他感到了一丝尿意。教头收拾好了茶具,去了趟厕所,把客厅的几个灯都打开,去拆大丈带来的纸袋。
纸袋里是一个纸盒,类似于他放稻草娃娃的锦盒。教头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黑色布袋,布袋把其中的物体完全包裹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教头紧张起来,他因这是校长托大丈送的而感到不安,颤抖着手去揭那个黑布袋,右手碰到布袋的瞬间——“轰隆隆隆隆!”
“啊!”教头的屋子突然一片漆黑,屋内的灯光瞬间熄灭,窗外的狂风“呼啦啦”、“呼啦啦”的刮,门缝里露出“呜呜”的声响。
“诶,诶~!”教头瘫坐在椅子上,留着冷汗,他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句,“停,停电了吗?”
“啪~。”灯突然亮了,风声小了下去,屋子里也有了暖意,教头在椅子上缓了好久,又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向那个黑色布袋,果断地揭开。
一条带毛的又粗又长的不规则棒状物体露了出来,还有一封油黄的信封。教头拆开信封上的封蜡,里面是东云校长的一封信条:
亲爱的教导老师,你好。
鉴于天气转冷,阴雨绵绵,我谅老人同事年迈不易,特赠亲密小鹿鹿茸一只,以敬汝肾,望君笑纳。
亲爱的校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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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走到东云研究所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却见屋内还有灯光。他换了鞋蹑着脚步走了过去,发现是厕所传来的灯光,便快步走过去想要帮忙关
灯,却见博士光着身子站在厕所里,名乃在一旁蹲着给她擦洗。大丈和博士目光相对0.5秒,大丈快步转身而走,走远了一点后说道:“名乃,好了叫我一声。”
名乃听见,以为大丈刚回来,喊了一声:“好。”
博士楞在那里,任由名乃摆布,她脑袋空空的,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轰隆隆。”雷声响。
“哗啦啦。”雨声摇。
今夜注定失眠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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