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的担心纯粹多余,又或者说是幸运女神总算垂青他一次:镇长刚好到家,万幸万幸。
只不过这一次雷德见到镇长时,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因为进门的除阿尔泰和西蒙之外,还有四个打扮不类雪国风俗的外乡人。
外乡人不要紧,要紧的是阿尔泰对这四人的态度颇为谦逊,更确切地说,是恭敬。
雷德正准备开口说“万恶的老安吉尔又来了”,却被阿尔泰用眼神迅速制止:这四人是贵宾,任何事情都稍候再谈!
雷德只好故作镇定地伫立院中,目送他们进入装修很是富丽堂皇的客厅,然后眼睁睁看着刻满天使浮雕的大门从里面关上。
已经紧闭的大门又重新打开,原来是四人示意阿尔泰,将西蒙请了出来。
西蒙出屋,捎带着命令院中的十多位仆人都退下,包括雷德,包括西蒙自己。
雷德边往外走,心下边盘算:来的都是谁?镇长大人新请的高明打手?
终于安静和安全的客厅中,四个外乡人坐在桌边呡着自带的茶,阿尔泰侍立在侧。
看起来很是人妖的一位白衣男士见众人无话,首先嗲声道:“哎哟,大家要说话啊,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了啦,行动总得有个详细安排啦,不然怎么搞啦……”
坐在这白衣人妖右侧的,是身上负着一口小型棺材的蓝袍男子,长得颇为英俊。这蓝袍男子明明早就知道白衣男士是个人妖,还是一口茶叶喷出来:“闭上你的鸟嘴,再张口信不信把你捅个七八千剑!”
白衣男士装出一脸惊恐模样:“好的啦,拓跋兄弟不急不急,人家这就闭嘴啦……晚上再捅,晚上再捅……”说罢,果真“娇羞”地闭起了嘴。
蓝袍男子正对面,是一黑色斗篷的女人。这女人生得健康火辣,神色却犹如万里冰川,和罗斯城郊的冰火山一般充满悖论。黑斗篷女人淡淡道:“按择天皇帝的意思,找到画像上的人,其余的一个不留。”
“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现在说话的是黑斗篷女人左手边的那位老人,声音沙哑。只能瞧出他是老人,因为他的衣着比黑斗篷女人还要严实——黑斗篷女人至少还露出了一张脸,这老人全身都套在灰色的棉袄里。就这样还嫌不够,脸上还罩了副只露出眼睛的面具。隐约可以看见的是,这眼睛居然有淡淡萤绿色辉光,仿佛气体一般轻轻溢出。
蓝袍男子将手中的一杯茶,尽数泼在了白衣人妖的脸上,道:“如果不是姬人妖一路抓壮丁,怎么可能浪费这么多时间!”
白衣人也不反驳,只是“怯生生”、“娇滴滴”、“轻柔柔”地用衣袖拭去面上的茶渍,道:“如果不是拓跋兄弟一路寻找新的剑伥,会节省很多时间的啦!人家抓壮丁只是为了帮你提前试验一下他们够不够资格成为剑伥的啦!”
其余三人当场就开始呕吐起来,这不是惺惺作态,是真呕了。
却听蓝袍男子挥手道:“行行行,闭嘴闭嘴,我是搞不懂你一男的和那么多男的,是怎么进行双……多修的……”
白衣人妩媚地拍拍蓝袍男子的伟岸肩膀,咯咯笑道:“今晚我们试一下好不啦……我其实中意你很久啦,拓跋剑剑……”
蓝袍男子一拳把白衣人打翻在地,坐在白衣人身上照着他“如花似玉”的脸噗噗噗三拳,三拳过后又抓起价值不菲的楠香木凳,突突突又砸了白衣人三凳子,连凳子也被反作用力撞碎!
一时鲜血淋漓,把阿尔泰惊了个目瞪口呆,觉得这几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精神障碍。
白衣人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势,死皮赖脸道:“哎呀哎呀,大白天地骑着人家,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啦!”
蓝袍男子微微一笑,作势就要解下背后的小型棺材,白衣人终于服软,忙改成男声道:“慢着!择天皇帝有令:拓跋剑任何时候都不得杀害姬承祯!”
蓝袍男子冷笑道:“觐见陛下的时候,我就说伟大的殉道者:姬承祯大人,为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务,与贼人血战三天三夜,不幸力竭身死,为国捐躯,真真是感天动地……”
黑斗篷女人冰冷道:“不错。正是如此。我可以作证。”
面具老者咳嗽道:“阿尔泰,你过来。”
阿尔泰一直在边上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闻言忙站到面具老者身后,“悉听大人指示。”
面具老者将桌上很是贵重的金杯玉盏全部扫开,由于桌布也是沾了些许水渍,索性将它也推到地上,正巧将地上姬承祯的脸盖个严严实实。
拓跋剑整理整理自己衣着,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回到自己座位。
面具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筒古老的卷轴,将这卷轴在桌上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画上,是一人、一龙、一行字。
完美无暇的俊逸面孔,六条遮断天空的洁白羽翼,黑色魔剑随意别在腰间,巨龙正在他的身遭盘旋。金色的神龙明明是六翼男子的无数倍体积,看画的人仍不由自主忽略掉龙神的存在,而被男子的双瞳吸引。
——那是别样的眸子,似乎包裹无穷无尽的星空与禁咒。
据《天使名录》记载,黑色长剑,脚踏神龙,普天只有一人!
黑斗篷女人趁阿尔泰看画正入神之际,瞬间制住阿尔泰,替他掰开了嘴,面具老者顺势往阿尔泰喉咙塞入一粒药丸,拍了拍阿尔泰背部,迫使他咽下。
面具老者坐回位置,道:“你去找一个长相酷似他的人。就在你们镇子上。”
黑斗篷女人放开镇长,也返回自己位置。
阿尔泰愤怒不已,还是强自按捺下自己的情绪,此时他不止有愤怒,更有天大的讶异!
画中人除了翅膀不同,居然和米小妮的蜘蛛长得完全一模一样!
穿着蓝色袍子的拓跋剑,似乎瞧出阿尔泰所想,道:“只做,不问,否则死。”
阿尔泰万不料对方不顾事先说好的约定,竟会对自己下毒,皱眉道:“你们放心,有赚钱生意摆在面前,我是绝不会选赔命买卖的。”
黑斗篷女人道:“最好不过。”
黑斗篷女人踢了地上的白衣人一脚,示意他起来,不要辱没身份,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拓跋剑嘲讽道:“不要打搅‘姬姑娘’,他最近晚上都很操劳,你没听已经在打呼了吗?”
黑斗篷女人面容抽搐了一下,面具老者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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