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彼岸 第五十二章

    宇都宫城内

    奢华富丽的宇都宫城内陈设华贵，精致的厚重木门上绘着青翠劲松，红木装饰案上摆放了许多名贵器皿，泛着各色光泽，而四壁更是悬挂了不少名人字画，为这奢华的宴客厅带来几丝文人墨气，更显清雅华贵。

    “风间殿下，萨摩藩的要求在下已明晓，劳烦您回去禀报岛津大人……”年过四十的城主一脸献媚的模样，虽有些让人厌烦，却只能礼貌附和，男子正欲回话，却被人打断。

    “大人…不好了…”只见门外慌慌张张跑进一名家奴，也不顾厅内仍有贵客而前来禀报，可见是很重要的事，“旧幕府军攻来了……”

    “什么……”那张媚笑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写满了震惊与恐慌，“快…快派人防守……”

    “哼，新选组的人又来了吗？”男子冷哼一声，对于这帮令他很感兴趣的人类，尤其是那个魔鬼男人，他很是钦佩，然而一念及那名少女总是为他们做出许多不惜伤害自身的事情，一股愤恨之情便油然心生，誓要将这帮寻求鬼之力量的赝品——罗刹赶杀殆尽方能解恨。

    “请您先暂时撤退，这里交由我们处理便可！”天雾礼貌地请那位胆小如鼠的城主暂时躲避战争，虽对他有些鄙视，但是奈何无法对他表现出来，只得请他快些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

    “啊！多谢两位！那么在下先行一步了！”语毕，便一溜烟地奔逃了。

    “风间，你打算继续插手人类的争斗吗？”天雾一如往常平静沉稳，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明显的不悦。

    男子却并未答话，反而阖上双眸静待，见此情形，天雾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他虽为家臣，却担负着监察家主的重任，因而不能放任男子的随意而为，适当时机必定加倍阻扰。

    远处枪炮声渐渐逼近，木门外传来阵阵凄惨叫声，不消片刻，厚重木门被缓缓推开，门外出现了那张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冷峻侧脸，而来人在看清厅内两人的容貌时，顿显震惊，随后大力将木门完全推开。

    “又是你吗？土方岁三。”男子缓缓抬起眼帘，见是熟人，心里反倒有些高兴。

    “我们本是前来递送密函的，不曾想竟被卷入战争中。”天雾无可奈何地说道。

    “此次正好可以一雪前耻！”忆及当初自己曾被此人划伤脸庞，那份屈辱至今难忘，因而心中愤恨之情愈甚，怒火逐渐吞噬男子所剩不多的理智。

    “你们鬼族可真清闲，竟然追到这里来了！”那双紫色凌厉眼眸带着一丝讥讽意味，似要将对方惹恼，语气中的嘲弄之意暴露无遗。

    果然如土方先生所料，男子经受不住这番讥讽，已然有些恼怒，只见他缓步向对方走去，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了腰间那把刀的刀柄上，金石摩擦之音响起，刀出鞘，刀身上竟泛着幽蓝淡光，尖锐刀尖直指土方先生，正欲动手，却被身后蓦然响起的沉稳嗓音打断，“你难道要继续与人类纠缠不休吗？”

    “你若再吵，我便连你一起斩杀！”男子最厌恶他人打扰他的兴致，尤其此刻他的怒意渐盛，因而变得愈发烦躁。

    “失去鬼之仁义，同时失去鬼族的后盾，你难道想成为迷失之鬼一般的存在吗？”天雾苦心劝诫，语气严肃认真不容置疑。

    然而这番话却愈发惹得男子怒火中烧，蓦地回身便将手中之刃指向天雾，那双血色眼眸中的杀意渐渐浓烈，倘若对方再多说一句，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动手，见此情形，天雾只得保持沉默，向后退去，不再打扰两人之间的决斗。

    金石之音回荡在沉寂的走廊间，地上横陈的尸体众多，四周弥漫的硝烟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阵阵呛人烟雾飘荡在整个城中。

    面对强大的鬼族首领，土方先生化为罗刹之姿与其对峙，然而此时依然为白日间，力量无法发挥极致，所以男子的几轮强力攻击下来，他已逐渐招架不住，有一瞬竟露出一个致命的破绽，被其趁势砍中胸口，殷红血液汩汩地往外流淌，而伤口却不似从前那般迅速愈合了，这使得土方先生感到非常诧异。

    正疑惑间，却听闻男子低沉魅惑的嗓音自头顶上方响起，“知道为何伤口久久无法愈合吗？”一声冷哼，只见他将手中之刃横于眼前，光洁刀面上倒映出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庞，“这把刀叫童子切安纲，源赖光曾用此刀斩杀了酒吞童子，因此此刀也被誉为「斩鬼刀」！”

    但见那把刀刀鞘鲜红，上面镶有鎏金龙雕装饰，土方先生蓦然忆起这把刀原是樱田未来所有，“原来如此，你如此煞费苦心也要将樱田未来带走，原是为了这把刀！”伤口处的鲜血仍旧不住地淌出，剧痛使得他冷汗大滴滑落，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不过，你一个鬼族大将，却拿着斩鬼刀对付你口中的赝品，还真是天大的笑话！”努力用手中的刀撑起渐渐沉重的身体，却依旧不忘讽刺眼前之人，“呵呵…既然如此，只要不被你砍中就可以了！”话音刚落，便欲再次向对方袭去。

    提及未来的名字，这使得男子产生愈发强烈的厌恶之情，已然打算不再手下留情，身形瞬移躲过对方的几次袭击，瞅准其招式的空隙反手给予一击，虽未致命，却令对方的罗刹化失效并变回原来的模样，如此情况下对方连抵御他的攻击都变得十分费力，更别提反击了，“差不多到极限了，你已经变回人类了，如蝼蚁般弱小的凄惨生物，”念及此，手上力道更强劲一分，“我要将令人厌恶的新选组与你一同埋葬！”

    “你说要埋葬新选组？”于土方先生而言，新选组比其自身性命更为重要，他怎可任由对方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对我来说，这的确是沉重无比的包袱，但是一想到新选组会被你这种人埋葬，就令人作呕——”心底的执着信念激发了他的潜在力量，手中力道也渐渐增强，竟能凭常人之力与其抗衡，连对方也大吃一惊他怎会还有如此强劲的力量。

    两人的较量终被越燃越旺的大火以及塌陷的天花板而打断，意犹未尽的男子不甘心地啧了一声，转身消失于大火中，而天雾还留在那里劝解了土方先生一番，见对方依旧那般执着，便也转身离开了。

    天边最后一丝绯色余晖落下，天幕渐渐幽深昏暗，月明星稀，夜风凉爽，拂散了城外四野的硝烟战火。

    远处山崖上那道颀长高贵的身影静静伫立迷蒙夜色中，任由夜风拂乱那金色发丝，血色双眸若有流光，倒映出城中破败惨烈之景。

    天雾自林中走出，缓步靠近，语气一改之前的严肃认真，略微缓和地再次劝说眼前之人，“不要再继续与人类纠缠下去，你是否应该为樱田小姐考虑一下？倘若你将那些人类杀害，樱田小姐会很难过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竟也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我明白了！”早已听惯身旁之人的各种说教，然而此番话语却正中他的软肋，令他不得不服从，“没想到会在此处耽搁了好几日，如今事已完结，我们应火速赶回江户，免得让她担心！”话音刚落，便转过身仓促地向目的地赶去。

    天雾见状紧跟其后，却不免再次说教一番，“此次与萨摩之间的合作已结束，你应该尽快携樱田小姐回本家完婚，这才是你目前首要完成的任务，切不可再随性而为！”絮絮道出他心中早已不满之事。

    “此事你已说过多遍，我心里自有数！”男子已明显有些不耐烦，若不是萨摩事务缠身，他何尝愿意将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早一刻完婚，他便能早一刻安心，想及此，不由得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心中的不安逐渐强烈。

    (未来…你一定要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