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吴天啸听了心中盘算着:现在自己造船是吃力了点,不过却是可以为长久计,吴家寨将来还是要办造船厂的。养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养几个,这些船匠却是难得的机会。于是便对龚敬说到:“龚敬兄。那我可否也将这些船匠外雇?”
龚敬听了也暗中盘算着:船匠已经被卖得剩下不多了,虽然再卖就没人给我做事了。但现在买船的越来越少,一年也卖不了一艘。做其他的又没多少银子可赚。不如趁这次机会多要他点银子,日后再做日后打算。
想好后龚敬便笑道:“若是兄弟要买。啊不。要外雇。那为兄我自然是帮衬着你了。只是有些丑话要说在前头,这是规矩。”
吴天啸到:“龚敬兄但说无妨。”
龚敬到:“外雇船匠,学徒一个是二十两,师傅则五十两。外雇之后,匠人及其家眷可是都要你来养活。至于工钱嘛,你自个儿与他们说定便可。但要是死了伤了,你还得再出抚恤金。至于这些船匠的户籍,那可还是要留在我这的。最后嘛。。。便是要应付这上官的查询。这个嘛。你我兄弟。你干脆出个五百两银子,一旦有上官查询,全由我来包办就是。”
吴天啸听了觉得不错,便随口应到:“好。龚敬兄手下还有多少船匠呢?”
龚敬见吴天啸应得爽快,心中郁闷,以为卖贱了,便又吱吱唔唔到:“其实嘛。。。说句实话。这些个匠人与我相处久了,兄弟我也是不舍。何况吴兄弟你要是全外雇了,就没人给我干活了。。。这个。。。”
吴天啸听了便知道龚敬想加价,轻声说道:“那龚敬兄以为如何呢?”
龚敬笑道:“不如每人再加五两如何?我们兄弟,谈钱伤感情。”
吴天啸冷笑一声:“好。一个船匠再加五两,多了小弟也买不起。”
龚敬听了当心吴天啸反悔,立马答应到:“好。一言为定。”
吴天啸点头后继续说到:“龚敬兄。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龚敬说道:“兄弟有什么事只管说?”
吴天啸问道:“小弟想要几张水师旗号,不知道可否方便?”
龚敬听了随口笑道:“好说好说。一面旗号八十两,你要几面我给你几面。”
吴天啸听了当即便要了五面杭州水师卫的旗号,只是心中直鄙视陈千鹤。他还吹说一面一千两呢,看他的面才要一百两。原来却是他一倒手就是二十两赚头。
定下事情后,龚敬便招齐了所有的船匠,把外雇的事说给众人知道。最后共计有船匠二十九人,连同家属一百三十一人。其中师傅三人,有一人却是造船专家沈整。沈整乃是世代造船之家,其祖上便是当初郑和下西洋的宝船主要设计人之一。
而外雇匠人计得学徒26人便是650两,师傅三人便是165两,外加上官查询费500两,五面水师旗号400两,共计1715两。吴天啸给了整数2000两,乐得龚敬直说以后都是兄弟,有什么难事只管开口。吴天啸却是只想早点走人,带着船匠早日去舟山岛。所以便用童华商会的银票付了款,又让吴大猷回去探险号招些人来帮船匠们搬家。此时探险号正随吴天啸来杭州采购物资,正好可用。
这些船匠显然也知道外雇是怎么回事,也不多说话,拿起工具让家人收拾起那一点破烂家么,便在吴天啸手下的帮助下,上了探险号。吴天啸乃让船员先拿出船上的干粮给大伙儿吃。
吴天啸至头到尾都在注意船匠们的反映。他发现这些船匠对于被当货物一样卖掉,似乎不是很在意。乃在物资采购好后,船只在往舟山驶去的海路上,吴天啸乃来找这些船匠的领头师傅沈整,了解情况。
沈整见眼前这个新“东家”虽然年轻,却是面色和善,便也与吴天啸聊了起来。
吴天啸问到:“沈师傅是吧。在下有个疑问,还请沈师傅解惑。”
沈整回到:“东家有何不解?”
吴天啸到:“沈师傅。在下是个直人,有话心里藏不住,说出来有得罪处,还请海涵。”
沈整轻笑到:“东家客气了。看得出东家是个实在人,您有话就直说。”
吴天啸问道:“那龚千户也是和你们说明了的。虽然龚千户说的是外雇,但这于在下看来,与把你们卖了无多大区别。如何你们却没有异议,连句话都不曾问过?”
沈整苦笑到:“东家说的没错,龚大人将我等船匠外雇,与卖与东家您并无多大区别。这事龚大人却是已做过了几次。若是不外雇,在船场却是吃不饱饭,外雇了龚大人还能得不少银子。便是我们,如果遇上好的东家,那却也不用再挨饿。若是遇上了吝啬一些,那也是命。”
吴天啸又问道:“你们皆是世代船匠出身,手上都有些手艺。你们就这般跟我远行,龚千户除了留下你们的户籍外,却再不闻不问,难道便不当心你们再也不回水师卫了吗?”
这时其中一名船匠听了呸了一声骂到:“呸。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千户大人巴不得把我们都卖光呢。我们走了,他向朝廷奏报的军饷可是一个子也不会少,还不全进了他的腰包。把我们拧走了,不但可以得不少银子,还能密下不少军饷钱粮呢。千户大人哪里会让我们再回去,他要留我们的户籍,不过是为了向朝廷多报军饷、钱粮而已。”
那沈整劝道:“少说两句吧。让千户大人听见了,扒了你的皮。”
原来这龚敬以前就干过这事,把麾下船匠卖与大户私商,而这些船匠也乐于被买走。因为此时大明是户籍制度,军户就只能当兵,屯户就只能屯田,船匠就只能造船不能做别的,而且还是世代都是如此。当然。也有人为了生计偷偷做其他的事,但那只是偷偷的做,还得要贿赂上官,否则一旦被上官发现,就会被严惩。有的甚至直接当逃户,但逃户一旦被抓到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由于朝廷对水师的忽视,直接后果就是这些船匠艰难谋生,逃户的事便也时常发生。能留下坚持到现在的,一般都是老实人,或者有贿赂上官,暗中偷做其他营生的。
吴天啸听了暗中吃惊。这军户、军匠对顶头上司竟然如待仇人一般,这和他在后世的情况是大不相同的。
打个比方。沈整等人与后世的国有企业人员没什么差别,他们就是直接归于军方管辖的企业员工。而在企业效益不好的时候,员工就没的饭吃。与后世不同的是,后世还有下岗再就业,但这里不但没有下岗补贴,还不让你下岗自谋出路。走又走不得,不走又没饭吃。就是这般艰苦,龚敬等上官还利用这些匠工、军户,为他们自己做事赚钱,还时不时的克扣军饷钱粮。这种上级对下级的剥削,直接导致下层人员对上官满心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