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马家人是极其自傲的,这从最终马千乘拒绝向邱乘云贿赂便可以看出来,如今马哲宇这般急切的退让态度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果然,马不休让他闭嘴的下一秒,对面坐着的家主宗老其中一人便开口道:“不休,这便是你那拿到丈八蛇矛的儿子吧?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语气很平淡,但话里话外夹带的言外之意是说不尽的嘲讽。
他开了腔,另外一个宗老也说话了:“马家有马家的骄傲,不是一个阉人便可以吓退的!不休,你这儿子可要好好教育啊!”
一连被两个宗老开口点名批评,马不休连忙拉着马哲宇起身拱手,认错道:“不休知错,往后会好好教育哲宇!”
说完又用眼神示意马哲宇认错。
马哲宇无奈,只能抱拳道:“哲宇知错!”
“行了!既然认错了!那就先下去反思吧!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再来堂上!”
最末座的一个宗老也发话了,一开口便是让马哲宇退下。
咬了咬牙,马哲宇的目光一沉,他绝对不能下去,任由这几个人讨论的话,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贿赂。可他现在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脑子里百转千回,马哲宇迫切地想找出个理由来。
马不休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见宗老发话了,马哲宇还没动弹,怒气冲冲道:“你还在想什么呢?赶紧退下!”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如今这局面他肯定是留不下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啊!马哲宇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只能先退下了。
出了宗堂,马哲宇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简单也是最没有后顾之忧的办法没有成功,接下来他得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你这家伙这么心急干什么啊!”
又自己暗骂了自己一句,马哲宇往自家院子走去。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马不休也回来了,马哲宇连忙走上前去询问商议结果,当得知最后这几人商议出来的结果果然是不贿赂,马哲宇再一次叹了一口气,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你就这么相信邱乘云能把你伯父怎么样吗?”
马不休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暴打马哲宇,而是郑重地问道,自家儿子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这么急切地想让马千乘行贿邱乘云肯定是有原因的。
“哎!爹啊!宗老们都是在地方活了太久了,在这石柱我们确实是土皇帝,可真不要以为强龙压不住地头蛇,邱乘云说到底那也是皇帝老儿派下来的京官,他要是真的在奏折上面参一本的话,只怕伯父就已经吃不了兜着走了!”
更何况邱乘云用的还是造反这个名头,有杨应龙这个播州土司造反的事情摆在眼前,万历皇帝肯定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啊!
当然这话他没有说,这要是说出去,弄不好会起反作用!
马不休听着马哲宇的话,头一次觉得在理,便道:“行!我明天再和你伯父商量一下这事,看看能不能改变他的主意!”
“当真?”马哲宇见希望之火又重新燃起,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
“屁话,你老子有骗过你吗?滚去睡觉吧!”见马哲宇这德性,马不休也是一笑,骂道。
“好的!那父亲大人也早些休息,孩儿告退!”马哲宇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马哲宇照常去马千乘处报到,却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了。
“宣抚使有令,这几日让将军在家休养,暂时不用来点卯了!”
马哲宇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这马千乘应该是铁了心不打算行贿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躲避着他了。
“这样的话!怕是父亲出面也没用了!”马哲宇在心中暗暗想道。
果然,午时三刻,马不休回到家中也是一脸的难看,追问之下马哲宇才知,今天上午马千乘便去找了邱乘云,据说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邱乘云,甚至还把邱乘云臊得脸上青一道白一道的,两腿之间的伤口都差点崩出血来。
“这下可真是比历史上还要糟糕了!”
马哲宇暗暗苦笑,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阻止历史的进程,结果反而成为了加快历史进程的催化剂。
按照马不休和他描述的邱乘云的表情,恐怕马千乘入狱的时间会比原先的历史上还要早很多。
“不行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回到房间的马哲宇并未死心,既然马千乘这条路走不通了,那就只能走走邱乘云这条路了。
“实在不行!今天晚上就去把这家伙给宰了吧!”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只要把邱乘云杀了,那历史上陷害马千乘的人就不存在了,这样一来马千乘肯定就可以活下来了,不过邱乘云到底是京城来的监官,他要是死了麻烦也不小,这里面的得失马哲宇心中暗暗计较了一番。
沉思片刻,马哲宇最终还是决定刺杀邱乘云,他不过是一个阉人而已,就算司礼监想要追究,到时候找几个囚犯来给他顶罪不就行了!一个死人的价值可永远超不过一个活人。更何况外派出来的太监有几个是后台顶天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马哲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是夜,月悬浮于空。
马哲宇偷偷溜出了门外,与林冲汇合后便往着邱乘云的住处去了。
因为邱乘云是银矿的监官,所以他的住处距离银矿也不远,马哲宇之前几天天天往银矿跑,所以对这里的地形也还算了解。
此时已是子时,邱乘云府上也是早已睡下,灯灭了一大半,只剩下走廊间还有灯笼未灭。
马哲宇不知邱乘云所睡的厢房,便只能借着灯笼的光一间一间的打量。
突然,最右边的厢房内传来了一道微弱的男子呻吟声。
马哲宇循声望去,差点惊讶地叫出声来:那房内,竟是一中年男子被倒吊在房梁之上。声音正是从他的嘴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