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的亲王殿下到了叶赫城!
努尔哈赤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意外的,虽说他早已经接到了穆尔哈齐送来的消息,但是他也没有料到,朱常洛会来的这么快。ewwom
不过虽说有些措不及手,但是努尔哈赤还是用最高的规格来接待,率领部下众将在自己的大帐当中迎接。
“臣女直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舒勒贝勒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率部众恭迎大明寿亲王殿下!”
朱常洛仔细的打量着这位曾经为满清奠定基础的中兴之主,一字长胡,脸色细长,浑身敛去精芒,但是却隐约有一丝锋锐倾泻而出。
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朱常洛暗暗在心中下了论断,眼眸微微眯起,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用的是女真之礼!
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大明的臣子,但是却不用大明之礼,而用女真之礼,不臣之心已然隐现
“舒勒贝勒客气了,女真部族素来为大明皇帝所重之,闻贵部与叶赫部擅起兵戈,特遣本王前来调解,先前褚贝勒告诉本王,已经将消息送达舒勒贝勒处,不知此刻,可止战了?”
朱常洛轻轻摆了摆手,径直坐在主位上,淡淡的道。
不过眼见朱常洛的此番举动,努尔哈赤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身后的众将眼角却是忍不住一跳,那可是方才大汗坐的位置,甚至有几个将领望着朱常洛的目光已经隐隐不善!
这位明廷的亲王殿下,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似是察觉到大帐内气氛的变动,努尔哈赤冷哼一声,一帮将领顿时噤若寒蝉,乖乖的低头不语。
努尔哈赤盯着主位上大马金刀坐着的朱常洛,微一沉吟,道。
“殿下放心,建州女真是大明管束之部族,外臣是天皇帝陛下亲授之臣,对于大明的旨意,自当无有不从,臣已经令建州大军后撤三十里,并令手下大将安费扬古将消息送往叶赫部!”
事实上,朱常洛在打量努尔哈赤的啥时候,努尔哈赤也同样在打量着这位明廷未来的太子殿下。
从进大帐开始,朱常洛给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张狂,倨傲,高高在上,说的难听一点,是颐指气使!
但是朱常洛的这种状态,反倒让努尔哈赤安心。
他自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朱常洛是个草包,时至如今,他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之主,自然也曾经考虑过继承人的问题。
虽说女真和大明的势力相差极大,但是从这个方面来讲,却是相同的!
而且努尔哈赤清楚,大明对于继承人的培养有一套完备的制度,眼前的这一位,在这般年纪就能够被确定为大明未来的太子,能力必定是有的!
但是能力虽有,却也不可能脱的去少年人的锐气,少年人冲动莽撞,这是必然的,有了这一点,就好对付的多了
“无有不从吗?”
朱常洛嘴角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脸色忽然沉了下来,道。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父皇曾经宣召舒勒贝勒进京觐见,但是舒勒贝勒却上禀言及身染重病,难以进京,本王来之前,还想着替贝勒带些滋补的药材,不想如今一见,贝勒的‘重病’好的倒快!”
重病两个字,被朱常洛咬的重重的,口气当中已经充满了责怪之意。
大帐内的气氛再度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孙平悄然朝朱常洛的方向靠近半步,鹰隼般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底下的每一个人,右手也已经搭上了剑柄。
不过努尔哈赤却是对于这种变化毫无所知一般,道。
“殿下怕是有所误会,此事臣已经具本上疏,阐明真相,当时臣的确偶感风寒,加之大军已然开拔,难以回头,故而推拒了此事,想必大明的天皇帝陛下,定能体谅臣戍守边疆不易,原谅臣的区区小过”
一番话柔中带刚,强硬的态度却是表露无疑。
朱常洛瞳孔微缩,心中却不得不赞叹努尔哈赤的这番应对。
先前的时候,他已经摆出一副高姿态,毕竟他是大明的亲王,更是未来的太子,而努尔哈赤不过是一个附属部族的部落领,两者身份不同,地位自然不同。
而努尔哈赤很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即便是朱常洛直接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即便是朱常洛毫不客气的质问于他,他也不曾有任何不悦。
但是不要忘了,说到底,他都是建州女真之主,堂堂的舒勒贝勒,这里是他的大帐,下面坐着的人是他的部众大将。
朱常洛的这番作为,对他的威信打击是无比巨大的,如果他一再让步的话,那么恐怕他在建州女真当中说一不二的地位将会被严重动摇。
而这番话,就是努尔哈赤的反击。
中心意思有两个,第一,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我就是借故不去朝觐!第二,这件事情我已经向天皇帝陛下禀明,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说白了,努尔哈赤的意思就是,你区区一个亲王,哪怕是未来将要成为太子的亲王,现在也管不着我,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果然,此话一出,大帐内的众将皆是一脸得意的望着朱常洛,你是大明的亲王又如何,我就是摆明了要落你们的面子,你又能如何?
场面顿时有些凝滞,朱常洛定定的望着努尔哈赤,眼眸中微微带上了一丝煞气,而后者却仍旧面带笑意,恍若不觉。
不过片刻之后,朱常洛却是微微一笑,道。
“贝勒不必如此紧张,边境之难处本王晓得,莫说是父皇,就是未来有一日,贝勒将解释的奏疏递到了本王的案头,本王亦会酌情处理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别得意,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但是迟早有一天,你得落到我的手里。
“那臣就在此先多谢殿下了,不过臣相信,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出现了!”
努尔哈赤依旧是一脸笑意,淡淡的道,不过言谈之间,一股强大的自信却是不自觉的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