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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易历二百一十六年六月初五,酉时,来自豫国洛城的一封加急密信传到了国都郑城(今新郑)。书神屋 m.shushenwu.com
王宫里,豫王正在跟最小的儿子豫炎在嬉戏打闹。小家伙刚刚学会站立,让豫王甚是疼爱。
已近不惑之年的豫王是六年前即易历二百一十年继的位,当时的豫国经过先武王三十二年的文治武功,已经成为天下最强国。豫武王临死前对他有两点叮嘱,一是加强对洛城侯的戒备,防止他叛乱。二是继续任用丞相赵良和上将军苏戊,巩固好当下豫国来之不易的江山。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刚愎自用的豫王并未把先王的遗言当回事,除了对洛城侯稍加戒备外,没多久就开始排挤赵良和苏戊。一代兵圣苏戊很快就比较识趣地解甲归田,赵良则不甘心,继续倔强地坚守着丞相之位不愿放手。
不是老丞相贪恋权力,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很清楚,一旦放了手,豫冀两国说不定很快就会爆发大战。那样的话,不仅是两国之不幸,亦是天下之不幸。所以,放手前,他必须要把自己的人扶上位,以便能约束住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豫王。
豫王做梦都想干一番超越先王的功业,于是,在他当政的这短短六年时间,与老丞相之间的矛盾越发激烈了起来。心比天高的豫王绝不会轻易认输,他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彻底踢开老顽固的契机。所幸,这个契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当下的父子二人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加急信件传到了宫中。
宫正唯唯诺诺地走到豫王面前,轻声道:“大王,洛城有加急信件?”
“加急,有多急?来,让父王再亲一下。”豫王没当回事。
“说是......十万火急。”
豫王心里一惊,该不会是洛城侯叛乱了吧。对于洛城侯的野心,他自是知晓,也做了充足的应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盼着洛城侯赶快起事,好尽早一网打尽,杜绝后患。可谁知他这个侯叔不仅没有任何动静,反而处处谨言慎行,表现的十分忠君爱国,这让他一度怀疑先王临死前的叮嘱是否过于危言耸听了。
“爱妃,来,你先抱着炎儿。”
王妃接过豫炎,“炎儿,父王有事,母妃陪你玩儿啊。”
豫王走出寝宫来到偏殿,宫正把一封加盖封印的铜管交给他。他拿起一看是洛城侯的封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撕掉封印,取出里面的丝帛,展开一看,是洛城候写的亲笔信,加盖的有他的印绶。
看完洛城侯的亲笔信,豫王大吃一惊。
“快,传上大夫以上的官员来政事堂议事。”
“遵旨。”
宫正转身离去。
“等等。”
宫正停了下来。
“先不急,派一快马斥候,火速前往洛城查明实情,向寡人禀报。”
“奴才遵旨!”
宫正离去后,豫王转身又回到寝宫。
“炎儿,父王来了。”
“大王不去处理政务吗?”
“无妨,明日再说。”
第二日酉时,豫王召来丞相赵良和其他几个肱股之臣来政事堂议事。
这些重臣里面,除了昔日的得意门生上大夫孙齐外,其余大臣皆与赵良不睦。即便是孙齐,在看到豫王有意冷落赵良时,也与其保持距离,才得以进入决策圈。可以说,这小小的政事堂,远非铁板一块。
赵良自豫武王时期便是豫国丞相,至今已担任相位三十五年,乃是豫国第一功臣。但因其培养了众多遍布豫国朝堂上下的门生,遭豫王忌惮,加上其一贯主张对冀国友好,越发受到冷落。然毕竟是两朝功勋卓著的老臣,出于尊重,豫王凡遇大事还是会找他来商量。
等君臣到齐,豫王便宣斥候进殿。
“小人拜见大王!”
“免礼!”
“谢大王!”
“你将洛城之事再详述一遍。”
“喏!”
听到豫王说是洛城之事,在场的人都一脸疑惑。
“昨日酉时,大王命小人快马前往洛城,沿途换马不换人,于今日辰时赶至洛城。经查,陕国(三门峡一带)发兵十五万,由上将军钟离率领,于昨日午时抵达洛城,申时开始攻城。至小人离开,陕军正在发动新一轮攻势。”
斥候的一席话让众人皆惊,纷纷看向豫王。尤其是老丞相赵良,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身体不由自主猛地一颤,若不是孙齐在旁边扶住他,怕是就要摔倒。也难怪,赵良今年已经六十有六,几十年的呕心沥血已然掏空了他的身体。若非早年在易家学的养生术,怕是早已卧床不起了。
“大王,这......这是怎么回事?陕国乃我豫国友好盟国,为何忽然发兵攻我洛城?”赵良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先下去吧。”
“喏!”斥候转身离去。
“这是昨日洛城候发给寡人的密信,你们都传阅下。”
宫正把丝帛传给赵良,赵良看完往下传,传完后回宫正手中。宫正接过丝帛,还给豫王。信件写的内容是,陕王携王妃和小公子来到洛城看望他,不料饮酒过多致死。陕国一怒之下,派大军攻打洛城。洛城侯请求豫王发兵救助,并建议豫王趁此机会吞并陕国。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隐情。大王,老臣请命赶往陕国都城上阳(三门峡陕县),向陕国澄清误会。”赵良自然不希望陕国和豫国交恶,一旦再把北面的冀国(山西一带)牵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丞相,人家陕王死到侯府了,你如何去解释?寡人都害怕你有去无回。这个豫称真是让人不省心,喝酒还能喝出人命来。”
“大王,”说话的是上卿范种,“臣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该不会是洛城侯故意......”后面的话,他顿住不说了。
“我说上卿,那洛城侯是陕王的岳丈,多年来两家关系颇为和睦,你未免是小人之心了吧?”
“丞相教训的事,下官失言了。”
“丞相,这是在议事,莫要诛心,寡人倒觉得范卿所言有几分道理。范卿,你说说,那豫称为何要杀害陕王。”
赵良呼出一口粗气,不再言语。
“大王,据臣所知,那陕国虽与我豫国交好,但很难说它会不会有一天倒向冀国。一旦陕国倒向冀国,那对我豫国自然是极为不利的,从此之后我豫国西境再无险可守。既然有这个隐患在,不如吞并陕国,彻底消灭这个隐患。”
“可谋杀陕王毕竟事关重大,豫称为何不事先与寡人商议?”
“臣以为这正是洛城侯高明之处,原因有二:其一,那陕王乃洛城侯爱婿,大王即是有吞并陕国的心,怕是也碍于洛城侯这层关系,不便提起。其二,洛城侯未与大王商议,乃是为大王考虑。若事成,那陕国就是洛城侯送给大王的大礼。若失败,洛城侯可一人揽下,此事与大王无关。大王只需出面安抚一下陕国,并对洛城侯训斥一番即可。”
豫王拍案道:“洛城侯真乃国之栋梁,看来寡人先前是误会他了。倘若此次能吞并陕国,寡人必重赏洛城侯。”
“大王英明!”
“简直一派胡言!”赵良骂了一句,他已经顾不得同僚间的脸面了。
豫王瞪了他一眼,“丞相,你觉得哪里不妥吗?”
“范种所言,大为不妥。陕国地处大河南岸与我洛城郡接壤,豫陕两国之间世代友好,那陕王纳洛城侯长女为妃后,两国关系更是亲上加亲。况且,他陕王很清楚,我豫国没有向西经略的意图。可冀国却不然,时刻都想吞并他陕国,他有何理由倒向冀国,那不是羊入虎口吗?对我豫国而言,有陕国在,可以作为我们和冀国之间的缓冲地,从而避免豫冀之间爆发直接冲突。若是我们此番吞并陕国,冀国绝不会坐视不管,倘若两国因此爆发冲突,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大王!”赵良激动的说话都颤抖了起来。
“呵呵,”豫王冷笑一声,“丞相以为,寡人会怕他冀雍不成?”
赵良心里一惊,连忙说道:“大王误会了,臣的意思是对我豫国而言,留着陕国比吞并陕国好。陕地对陕人而言,是他们的国家。对我们而言,顶多是一郡。陕人为了保护他们的国家,可以跟任何外敌拼命。由他们在前面为我们顶住冀国,不好吗?况且,陕王在我洛城死于非命,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应该尽快去安抚陕国。可如今不仅没去安抚反而还要发兵攻打人家,如此有失道义之举,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豫王脸色大变,喘了一口气粗气说道:“我豫国虽然地广郡多,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为了保护一郡一县,寡人可调集全国之力,它陕国能比吗?难不成我们还比不上它小小的一个陕国?”
“大王,臣绝非此意呀。”
“寡人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怕我豫国跟冀国打仗吗?寡人告诉你,你怕它冀国,寡人可不怕!”
“大王息怒!”上卿劝道。
“大王息怒!”众人一起高喊!
豫王被赵良气的满脸通红,他决意等这次伐陕功成,就让他赵良告老还乡。
“还道义,方今天下乃大争之世,谈何道义?迂腐否?他陕国未曾知会寡人就兴兵攻打我洛城,可曾讲过道义?”豫王越说越激动。
赵良知道豫王生气,便不再言语。
政事堂一片寂静,雷霆震怒之下没人敢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豫王似是缓和不少。
“智洪,你意如何?”
“臣附议上卿。不过,丞相有一点说的不错。陕国以倾国之兵伐我,冀国定不会坐视不管。臣建议在伐陕时,须把冀国的干预考虑进去。如陕国不与冀国勾结最好,若是勾结,臣建议大王派出两路精兵强将出击。一路经崤山伐陕,一路增兵我河内郡(河南沁阳、温县一带)。若冀国胆敢阻挠我伐陕之役,则我豫国可兵出河内,拿下冀国轵关郡(河南济源、孟州一带),兵锋直指河东安邑(山西运城)。”智洪原是冀国上大夫,因与丞相李盾不合,遂出走冀国来到豫国,被封亚卿。为了表示与冀国决裂,所提建议大多指向冀国。
“好,爱卿所言极是。”豫王在做太子之时就憋着一股劲要打冀国,如今终于有机会了,怎不兴奋。
“智洪,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赵良气的浑身发抖。尽管此举会得罪豫王,但此时他也顾不得太多了,如何避免与冀国爆发冲突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丞相,寡人看你是累了,准你休息半月。”
“大王,臣......”
“丞相!”豫王脸色大变。
孙齐忙在一旁咳嗽,提醒赵良。
“臣......告退!”赵良扫了一眼众人,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走到门口,他大喊一声,“奸臣当道啊,奸臣!我豫国......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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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注解:1、大河,特指黄河。上古时代只有黄河有资格称为河,其他的河都只能称为水。江也是,只有长江能称为江,其他的江只能称为水。2、轵关陉,太行八陉第一陉,位于山西垣曲县。是河东运城和临汾盆地通往河内(济源、焦作)的主要通道,通道最东边建有关隘,名轵关。地势险要,有封门天险之称。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