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你不腻吗?”电梯缓缓下降,透过全景玻璃窗,叶棂栊用一种似眼熟似陌生的目光缓缓打量着这庞大的地下世界。
旁边男人不禁转过头看了一眼叶棂栊,那样子有些奇怪,他轻笑一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说到这,男人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下,随即轻笑着摇头,叹道:“不对,是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男人没有回答叶棂栊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怎么样,你在外面的生活,好吗?”
叶棂栊先是笑笑,随即大笑出声,视线透过玻璃看向远处,用力点头道:“很好,我过的,再好不过了。”
男人也笑了笑,点头:“那就好。”
电梯里再次恢复沉寂,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很快,电梯到达最底层,叶棂栊跟在男人身后走了出去。
与二区相比,三区的人明显减少了不少,往年新手区晋升到老手的也没有多少,更何况相比于新手区,老手有不少出任务都没能回来……
走在熟悉的走廊上,叶棂栊打量着一模一样的金属地面,还有过往的众多面无表情的老人,几乎没有熟悉的,她差不点都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老人对于新来这里的人身上的那股“味道”很敏感,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就是“鲜味”,代表他们是新鲜的,充满了活力和生命的。
只有能够时常走在阳光下的人,才会有这种“鲜味”。
叶棂栊一身的奇装异服,跟在男人的身后,往男人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即使这么少的人来回走过。也是没有一个不打量她的。
闻到这股久未闻到的气味,叶棂栊不禁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她不禁想起了曾经那些年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时光。
叶棂栊眨了眨眼睛,坐在男人的对面。视线慢慢的扫视着这间熟悉而陌生的房间。
熟悉是因为曾经她也住过这样的制式房间,陌生,是因为她已经离开这里太久了。
轻轻吐了一口气,男人微微放松下来,摘下手中的黑皮手套。懒懒的扔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道:“这屋没东西,你可以放心说话。”
叶棂栊笑笑,男人扫了叶棂栊一眼,目光变换着,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这次大张旗鼓的回来,弄得上面所有人都知道你来踢馆来了,怎么的,是有什么事?”
失笑一声,叶棂栊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她道:“确实有事。”说完就闭了嘴,却是不回应男人前面那句试探的话。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变,表情也有些严肃,声音不禁压低,听起来有些危险:“你别告诉我你真是来踢馆的。”
叶棂栊没有回答男人的话,甚至就连眼神都和男人错开,看向一边的水晶摆台。
水晶摆台也是这个屋子里唯一能让人感觉似乎还有点人气的东西,里面的相片正是男人年轻时的样子,估摸也就五六年前。一身的黑衣,脸上却是洋溢着兴高采烈地笑容,坐在瀑布前面的大石头上,身后瀑布打出来的水花毫不留情的溅到了他的脸上。却是丁点没有影响他愉悦的心情。
叶棂栊待看清这个水晶摆台之后,眼神不由稍微有了些变化,就连脸上的表情都跟着放软了一些。
“这张照片,你还留着呢?”叶棂栊的声音有些发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男人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看清叶棂栊说的是什么之后。脸上不禁闪过一抹不自然,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义正言辞了:“我就是没时间收拾它,也不是故意留着的……”
叶棂栊微微一笑,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她还记得那一次他们五个出任务,那个人是他们的教官,也是那次任务的队长,在任务结束之后,他们一身的狼狈样子,害怕被敌方的追击犬追上,就只能就近找了个湖想要处理一下身上的血腥,没想到这个湖转过来就是瀑布。
也就是那张照片里,男人身后的高大瀑布。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几个在这边清理痕迹以及扫尾,那个人,也就是他们的教官用联络仪呼叫基地的直升机,然后剩下他们几个,有的下湖游泳,也有的和旁边人打闹,她当时就坐在男人的对面,水边上,洗着自己染了血的外套。
后来不知说起了什么,大家都笑,瀑布冲击下来的巨大水流砸在湖面上,又蒸腾出细密的水蒸气,在空中形成一道亮丽的彩虹。
另外一个人不知当时想起了什么,联络器首末两个按钮同时按下,就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后来,他们回到基地,男人就把这张照片传给了自己,并处理过后放在了自己的桌面上……
看着这张照片,叶棂栊仿佛就能想起当年的他们。
他们五个并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却是战斗起来最有默契的一个小队,当时她和那个人以及其中的另一个都是出地表任务的,而男人负责后勤,还有剩下一个是技术。
五个人的组合就那么一两年的时间,屡破基地记录,更是完成了不少的高难度任务,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本名叫什么,也不是对方最能信得过的人,但是在战场上,却是最明白对方的人。
而现在,五个人里,那个人最先死了,后来叶棂栊因旧伤复发离开基地,男人则一直都留在这里。
“他们两个是不是又找到新的组合了?”叶棂栊将视线从水晶摆台上抽回来,随意的问道。
却是不想,男人突然哼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讽刺。
“你问的是谁,现在不就剩下你和我了吗。”
叶棂栊看向男人那懒散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抹冷笑,她慢慢皱紧了眉,表情极为认真:“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剩下我们两个。”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表情自然而冷漠:“就是,其他人都死了,活人就我们两个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