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裂 第八章 重用阳虎

    姑布子卿走后，按照赵无恤和姑布子卿的建议，赵鞅召集所有家臣大厅议事，并当场宣布由阳虎接任姑布子卿宰（家臣的头目）的职务，使得阳虎这个在鲁国臭名昭著的家臣再次在晋国坐上了宰的位置。

    当赵鞅宣布任命阳虎作为宰之后，最有可能成为宰的周舍当场发飙。“主公，阳虎此人在鲁国已经是臭名昭著，来到晋国主公应当将其正法以谢国人之恨，主公非但不杀此人反而用其为宰，这样做有失主公的英明。微臣请主公收回成命。”对于周舍的脾气《史记。赵世家》中这样记载：赵简子有臣曰周舍，好直谏。

    周舍说完，家臣傅便、邮无恤、史黯、窦犨等人也起身，纷纷说道：“请主公收回成命。”

    虽然赵鞅知道阳虎的名声不好，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差到这样的程度，但是自己今后的改革确实需要这样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来推行，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可是群臣反对，这确实让赵鞅很是为难，如果一一解释，也是困难重重，赵鞅望着身边的家臣们，只见他们个个义愤填膺的等待着赵鞅的决断。

    赵鞅又回头望着阳虎，只见他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赵鞅心想，你倒是很能沉住气啊。

    左右两边看完，赵鞅怒道：“此事我意已决，诸位休得再议。”说完赵鞅转身离开。

    随后他将阳虎叫到了书房，“知道我为什么会用你为宰吗？”

    “微臣不知，请主公明示。”

    “今天我就明确的告诉你，我之所以用你为宰就是要用你治国的才干，我所有的家臣中只有你一人曾经治理过国家。你也知道目前的晋国存在着这种那种的问题，政治上六卿主政人才得不到发挥，经济上参加生产的人得不到粮食，失去了生产的积极性，还有行军打仗上杀敌多的士兵得不到封赏，贵族子弟不用打仗就能够随随便便得到高位等等，这些都令我感到痛心。下一步我将要在赵氏的封邑进行改革，这次改革将不同于以往，它将是全方位的。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人选去推行那么我的改革将会流产，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用你的主要原因。你有没有信心？”

    阳虎想了想，“感谢主公对我的信任，阳虎定当竭智尽忠以报效主公。”

    “你应该知道我们赵氏的封邑要占到晋国国土的三成以上，可以说在赵氏的封邑上改革就等于晋国也在改革，望你能够不遗余力、大胆改革，以实现我振兴赵氏的愿望。只是你的人缘太差，今天你也见到了各位家臣对你的意见，这令我有所担心。”

    “阳虎以前在鲁国时所作的事情确实令各国为之震惊，各位大人对我不信任有情可原，但是今天主公能够收留阳虎，这令我感激不尽，晋国地大物博非小小的鲁国所能比，阳虎定会将这里作为展示能力的场所。主贤明则悉心以事之，不肖则饰奸而试之，望主公看我的行动。”

    “好一个主贤明则悉心以事之，不肖则饰奸而试之，这么说在鲁国的所作所为是因为的主公不肖了？不过你有此宏愿很好，你到了晋阳之后，我将会从人力物力上给予你大力支持，望你能够放开手脚，大胆改革。过完惊蛰我将安排史黯同你一起前往晋阳，协助你进行改革。史黯为人低调，会成为你的好帮手的。你先下去收拾一下吧。”

    阳虎离开赵鞅的书房，回到自己的住处，说是收拾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阳虎本来就是从鲁国逃出来的妻子儿女都在反叛的时候被杀，只有他一个人只身逃了出来，赵鞅说是让他收拾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阳虎走后赵鞅让人将史黯请到了书房。

    赵鞅示意史黯坐下后，“史黯你到我府里有十多年了吧？”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十年了，时间也不短了，家里一切都好吧！”

    “感谢主公关心，家里一切都好。”

    “是这样的，今天我在众家臣面前宣布启用阳虎为宰，大家的意见都很大，这个我也看到了，但是下一步赵氏的改革就需要阳虎这样懂得治理国家的人，我想让你协助阳虎一道前往晋阳推行我的改革。切记，不管阳虎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阻难，一旦发现他有不轨的行为可直接发书信给我。这个你明白吗？”

    史黯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明白。”

    “好，你下去准备一下，同亲人们告个别，过完惊蛰你们就前往晋阳。”

    “好，下臣告退。”

    一个聪明的主公一定懂得搭配的人，赵鞅在用阳虎推行的改革的同时有没有放松对他的防备，毕竟这个人太具有危险性了，稍有不慎就会弄出点动静来。

    惊蛰过后，阳虎等人前往晋阳按照赵鞅的要求开始在赵氏的封邑内进行改革。

    正在鲁国从政的孔子一听说赵鞅任用阳虎这样的乱臣贼子，诅咒道：“赵氏其世有乱乎！”意思就是说赵鞅用阳虎晋国一定会大乱的。

    为什么孔子对阳虎有如此大的仇恨，其实二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在这里给大家简单做一介绍。《列子》一书中对孔子一生所遭受的磨难概括为四：“穷于商周，围于陈蔡，受屈于季氏，见辱于阳虎。”其中两难（围于陈蔡和见辱于阳虎）与阳虎有着直接的关系。

    公元前535年，孔子十七岁的时候，年轻嘴馋，尤爱吃乳猪肉。一旦有吃的机会，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一次鲁国季氏宴请士一级人士，孔子亦欣然前往。但到了季氏家门口，时为季氏家臣的阳虎却不让他进去，并对孔子说：“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也就是季氏宴请天下名士，你怎么敢来。这句话无疑给这位17岁的少年心灵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阳虎，他不过是照规矩办事罢了。但后人以此作为孔子“见辱于阳虎”的证据。

    另一件事围于陈蔡说起来就有点牵强，公元前497年，阳虎已经跑到了赵鞅这里，那时候孔子周游列国至匡（即陈蔡）时，被匡人误为阳虎，“拘焉五日”。后经人再三解释，消除误会，孔子才“得去”。这次事件，孔子及其徒子徒孙们一直耿耿于怀，将账算在阳虎身上。不过今天看来，这些事也不算什么，谁叫你们长得那么像，难道长得像有错吗？

    虽然二人之间有矛盾，但是阳虎对于孔子还是很看重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孔子在社会上的声名亦与日俱隆。为此，阳虎想请孔子出来，封他个一官半职，为季氏做事，亦可借此笼络人心。但由于政见不同，加之二人间又有过节，所以孔子一直隐而不见。无奈之下，阳虎只得用计，逼孔子出来。

    《论语·阳货》（孔子在他的书中一直将阳虎称为阳货）中有记载：阳货想会见孔子，孔子不去见他。于是，阳货想了一个办法，给孔子送去蒸熟的小猪。根据当时礼尚往来的原则，孔子在收到礼物以后，应该登门拜谢。孔子不想见这个人，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去拜谢他，结果被阳虎截住了。阳货对孔子说：“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阳货接着说：“有才能却怀着不用而听任国家迷乱，这可以叫做仁爱吗？”阳货自答：“不可以。”阳货说：“喜欢参与政事而又屡次错过机会，这可以说是聪明吗？”阳货又答：“不可以。”阳货说：“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岁月是不等人的。”孔子说：“好吧，我答应你，去做官了。”

    由此可见，阳虎还是很有智慧的，应该算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孔子及其徒子徒孙骂他，是因为政见不同和私人恩怨。看来文人不好得罪，一旦得罪了，真可谓是永世不得翻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