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在延禧宫不远处所碰见的小孩子,乃十九皇子郑瑞。笔神阁 bishenge.com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郑瑞便冲了过来,气冲冲地说道“你便是那个懂得巫蛊的督主夫人?”
听到这话,郑瑞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内侍倒抽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忙回道“督主夫人请见谅,我们殿下尚且年幼,请督主夫人见谅!”
另外一个则是小心翼翼扯了扯郑瑞的衣袖。
郑瑞猛地一甩衣袖,冷笑道“你们慌什么?难道本殿说得有错?就连司天监都说有灾星,懂得巫蛊的人难道还不是灾星?”
两个小内侍脸色煞白,恨不得跪在地上了。
早知道,他们不应该任由殿下走这条路的,不想竟然遇到了督主夫人,更没料到殿下竟然会说这些蠢话。
眼前这夫人是谁?是督主夫人、是纯妃娘娘的胞妹,宫中谁不见着了先笑三分?
殿下倒好,这是毫不客气下督主夫人脸面了……或许还不是下脸面而已,殿下想做什么啊?
殿下的母妃都已经没有了,现在只是寄居在贤妃娘娘的寿康宫而已,殿下早明白自己处境了,怎么会在督主夫人面前胡言乱语呢?
郑瑞却没有理会这两个小内侍,鼓瞪着眼死死盯着叶绥,一副看着生死敌的模样。
叶绥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殿下纵然年纪小,也不能乱说话。皇上已在宣政殿说巫蛊乃惑乱人心,严令任何人不得再论。殿下这是要违抗皇上意思?”
“你……!本殿没有这个意思!”郑瑞恶狠狠盯着叶绥,不忘为自己辩解。
“哦?那么殿下是什么意思?”叶绥答道,还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本殿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坏女人!就是你害死本殿母妃的!你赔本殿母妃!”郑瑞咬牙切齿地吼叫,眼眶却渐渐红了。
“……”叶绥看着眼前这个从暴躁变成悲伤的小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自然认得十九皇子郑瑞的,她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也见过他长大后的样子。
当然,也见过他死时的情状,——那时,他已被贬为庶人,只能说“死”不能称“薨”了。
前世太子被废之后,太宁帝羽翼未丰,皇权的争斗主要在十八皇子与十九皇子之间。
前世敏妃也没有死得这么早,而是暗中积蓄势力,帮助十九皇子争夺太子之位。
最后,当然是十九皇子落败了,被贬为庶人暴病而死,最后是太宁帝为其收敛尸体。
时移世易,现在十九皇子满脸恨意,却又红了眼睛……
也罢,敏妃已死,他也只得十岁而已,这一次她便不计较了。
“殿下,慎言!敏妃娘娘因何而死,宫中早有定论,殿下早该知道了。如今殿下胡乱作为是何故?你怎知我今日进宫?你怎会走这条路?”叶绥走前一步,同样紧盯着郑瑞。
据姐姐所说,皇子们此刻应该跟随国子监官员在学习才对,十九皇子为何会在这里?在这条从延禧宫出宫的必经之路?
她记得宫中格局,寿康宫离延禧宫甚远才对。
哪有什么凑巧碰上?分明是郑瑞特意来到这里的!
至于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所摆,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年幼也不是冲动鲁莽的理由,更多体现了一种本性,难怪郑瑞前世会败于十八皇子。
郑瑞比她矮一个头,瞬间便感到重重的压迫,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他脸上惊惶不定,虚张声势地说道“你……你才是胡言乱语!你这个坏女人!本殿只是刚好经过这里,难道本殿要走哪条路,还要经过督主夫人批准不成?”
他似乎想到了应该怎么说,仰头盯着叶绥,冷笑道“就算纯母妃执掌六宫,也没有这个道理的!本殿要去问问父皇,是不是延禧宫附近的路,本殿走不得!”
说罢,他便转身跑开去,他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侧头直勾勾地看了叶绥几眼,眼中竟有难以形容的阴鸷。
不待叶绥说什么,他便继续转身跑了,这一次没有再停下了。
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内侍后知后觉地朝叶绥弯腰行礼,也跟着跑掉了。
“督主夫人,这……是不是需要返回延禧宫?”领路的内侍小心翼翼地请道,心头有些恍惚。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十九殿下怒冲冲地骂了督主夫人,然后就跑了?
叶绥摇摇头,说道“无须,直接出宫。此事你向姜内侍提及便可。”
以她推测,郑瑞很有可能是受人所唆摆,才会冲动做出这些举动,不然,何至于一口一个“坏女人”叫出来?
至于他是受何人唆摆,都不用怎么想了。
贤妃利用郑瑞年幼冲动,故意令其来骂她,是为了膈应她呢?还是什么其他目的?
对此,她不敢掉以轻心。
汪印依然在宫门外等着,一见到叶绥出现,他便走上前问道“小姑娘,出了何事?”
小姑娘神色忧虑,显然是有事发生——但王白并无音讯传来,这是为何?
坐上了那辆漆黑的马车之后,叶绥才说道“大人,我刚才离开延禧宫的时候,碰见十九皇子郑瑞了……”
她将刚才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包括郑瑞所说的话语,包括其眼中的阴鸷,末了说道“大人,郑瑞专门等在那里,就是为了骂一骂我?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不管是郑瑞最后那个眼神,还是他背后的贤妃,都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她无法当作寻常事。
汪印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她往怀中靠了靠,安慰道“的确有些不对劲,宫中皇子少有这么蠢的,本座会让人去查的,稍安宽心。”
竟然辱骂小姑娘?十九皇子郑瑞……年小又如何?本座记得了!
“嗯,此事也要告诉姐姐一声,劳烦大人了。”叶绥靠在他怀中,闻着熟悉的清冷气息,内心渐渐安然。
但是,第二天一早,便有内侍来到汪府传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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