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辉煌 第七章精神病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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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和袁辉煌在北泉市北湖公园告别后，我的假和签证也快到期了。不得不买了张机票飞回日本。之后由于工作繁忙，仅仅和他同了几次电话。然而半年后，再和辉煌联系，电话就再没打通过。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果断交的话，按袁辉煌的脾气他会告诉我。我只好通过东京警视厅和日本警察厅（相当于我国公安部，作者注）的同事打听。警察厅的同事问我用不用给外务省联系，让他们和中国大使馆咨询一下，我一想到繁琐的程序，甚至还要惊动两个国家的外务部门，只好就此打住不再提及。

    直到平成27年（2015年）年底，我才得到袁辉煌的电话，得知他住近一年的医院，才出院。我说我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去跟警部佐长官请假，去中国探望他。袁辉煌说也很想我做的牛肉火锅。

    手头的事物不多，我也很少请假，警部佐大人二话没说就在我的请假申请书上签了字，我和另一名同事交接完工作，立即带着我的新婚妻子福源百惠飞去中国。我和百惠是去年在从中国返程的飞机上相识的，我们迅速坠入爱河，不久前，我们在东京帝国大酒店举行了婚礼。

    袁辉煌亲自来机场接我们，在shz市西部酒店，袁辉煌为我们接了风。第二天我妻子动手在辉煌家里做了牛肉火锅。边吃火锅我问他：“辉煌君，你怎么住了一年的院啊？得的是什么病啊？”

    袁辉煌说：“说来话长，是精神病，不过我还是认为我没病。”

    我吃惊道：“怎么可能？你在日本时经常住在我宿舍的。并没有觉得你又不正常的地方啊！”

    袁辉煌慢慢地向我叙述整件事的经过。

    原来，平成26年，袁辉煌在和shz市开发区派出所的同事们聚会，期间喝了不少白酒，袁辉煌借着酒劲，把当年袭击凌迟的事情说了。他的同事们都认为袁辉煌喝多了，加上袁辉煌平时有吹牛逼的毛病，所以没人当回事。

    谁知第二天，袁辉煌自己写了一份材料，跑到所长那声称自首。那所长怎么也不相信袁辉煌会干犯罪的事情。在看了他的材料后，找袁辉煌谈了几次话，还问袁辉煌最近是不是累着了。

    shz市开发区是国家级开发区，工厂厂区外来人员较多，有些天然的地域矛盾因素，再加上某些人或许就有当帮派老大的企图，再加以挑拨。工厂厂区打架斗殴的事件频发。一连三个月，袁辉煌和其他协警，已经没日没夜地处理了上百起群殴事件。有的时候，甚至半夜刚处理完一起事件，刚刚准备离开，一起新的群殴事件就开始了。所以袁辉煌每晚基本只睡两三个小时。

    袁辉煌跟他的所长说，确实有点累，但他确实喜欢这份工作。空闲的时间他报了自考大专法律专业。他觉得自己应该忠于法律，以前犯过的事，应该受到处罚。他的所长口头表扬了他，但是指出法律是讲证据的，问他能不能提供证据证明自己犯罪。袁辉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一怒之下当着所长面把茶杯砸了。所长关了他三天禁闭，期间也初步调查了一下，得知北泉市当年的枪击事件只是传闻，同时也明白，这些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对这种事通常也不会报警，只会自己解决。蓝天ktv几乎是凌迟的私人会所，而且地处偏僻，市里同等规模的ktv有好几家。其他人很少去。店里的工作人员又是流动人口，经常换。而且自北泉市客运公司倒闭后也关门了。

    这个所长本想把袁辉煌移交市局刑警队。但左思右想之后，觉得这个孩子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他有个亲戚刚好在市精神病院当主任医师，就决定让这个人过来帮忙看看。

    那个主任医师和袁辉煌聊了几句，袁辉煌得知所长怀疑他有精神病，气得摔杯子摔碗。那医师赶紧打电话，叫医院里的人把袁辉煌绑了过去。不久给他开了一份证明：袁辉煌患有妄想症和轻度抑郁症。在市立精神病院足足住了一年。

    后来袁辉煌出院，原来工作的派出所，安排他做看大门和打扫卫生的工作。

    袁辉煌喝了口啤酒对我说:“医院最后是看我实在交不出医药费，才办理出院手续的。我现在才觉得自己病了，也许是药物的缘故，我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了。还真有了幻听和幻视的现象。”

    我说：“中国有句老话，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许上天看出你是个好人，让你受的惩罚轻。或许你以前做的违反了法律，但是没有违背天理，所以老天都要帮你！”

    袁辉煌说：“其实在精神病院，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我现在也搞不清楚我以前有没有做过那些事了。总之，在学习了法律之后，我有一种很强烈的负罪感。这就跟玩游戏一样，没有规则是很可怕的。就像侠盗猎车，总不能输无敌码吧？”

    “之后你的情绪就开始长时间的低落，并且脾气暴躁易怒。”我说

    “是这样吧。”辉煌说道。“我以前的伙伴现在生活都还不错，我们见面也不提以前的事。我当时要多上几年学，或许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说什么九年义务教育，老师为了自己的利益，给升学率造假，就赶走学生，这本身就是违法的行为。况且我那时候的学习成绩只是偏科，她凭什么把我赶出学校？她本身的行为难道不是犯罪吗？现在我想通了，凌迟那个家伙如果当时打死他也不冤枉。这种行为比起那种剥夺公民受教育权利的老师要好的多吧？！”

    我说：“可能你们的社会法制程度还不到位吧。很多地方缺乏监管。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了追求所谓的升学率而剥夺学生受教育的权利，是违法的也是不道德的。但是这些也是教育管理部门默许的，这些部门应该说是在犯罪。相对于所谓的社会公益，升学率所带来的虚无的名声，才是这所学校，甚至整个社会所绝对追求的。看来这又是一种社会问题，辉煌君。”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适应这种应试环境，不是每个人都是全科的人才。古人都说过‘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袁辉煌说道。

    “那么，你现在怎么办呢？”我说，“打算一直干协警？有精神病记录恐怕没法找别的工作啊！”

    “我们所长和精神病院的院长认识，治疗是秘密的。单位里领导都打过招呼。局长还亲自跟我说，只要我半年不犯病，那些历史就不用计入档案。”袁辉煌说。

    “这样，看来他们对你还是不错的。”我说,“那么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袁辉煌用筷子夹了根青菜，在火锅里涮了涮，吃完说道：“你来看我，我就很满足了，能吃到你做的牛肉火锅，更是很美好的享受。虽然你是我的朋友，但你不是中国人。我们的国民讨厌日本人的占大多数。我虽然没文化，可是我知道，不是每个日本人都侵略过中国。尾齐秀实同志帮助佐尔格给反法西斯阵营传递过许多重要的情报，没有尾齐秀实，佐尔格的传奇会失去很多色彩。”

    “呵呵，你还知道尾齐秀实啊，如果我生在当年，或许也是他的死对头呢。”我说道。

    “可是，你我都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啊！”袁辉煌笑道“所以我们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到了一起，都是吃货。”

    “哈哈哈??????

    我们开怀大笑，我的妻子在一旁不知道我们说的什么，看我们笑，也跟着笑了。

    我后天又要回日本了，警视厅的工作比较忙，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来看望袁辉煌，还是希望袁辉煌的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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