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仲裁 第十章真实不虚的世界

    黑暗，冰冷，以及充斥四处，不绝于耳的海浪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之中徘徊，这样的日子，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长的时间，格罗里亚站在这黑暗的风口浪尖，见不着一丝光明，却又无法退缩。

    渊海的试炼是漫长而艰难的，此刻，他所凭依的剑却不在手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把由粗石制成的巨剑，除了厚重与坚硬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看得上眼的地方，甚至连这把剑的剑刃都是无比粗糙，但粗糙归粗糙，它却真实不虚的给了他战斗的勇气。

    “这并不只有依靠剑才能做到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战斗，更是为了活下去。”他的脑海之中有这样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着，并不是他的自言自语，而确是某一个人这样对他说着，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他感觉得到，那也许是另一个他。

    格罗里亚的领域寄宿在雷比亚坦之中，这把陪伴了他不知多久的粗重长剑此刻正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呼唤着他，就算是在这里，他还是依稀能感受得到刻在剑上的，属于他自己的领域。

    领域是一个世界，不管它的外在表现成何种形态，都反映了领域主人的特质，尽管格罗里亚的领域仅仅只是依附在他的剑上，但它却仍然能将自己的信息传达给自己的主人。

    界魂尼克莉斯沉睡着，这把由奥莉娜引发而出的长剑此刻却悬挂在他的腰间，渊海之中的属性压制了狱火巨剑的力量，连带着也削弱了格罗里亚的实力，他现在的目的，仅仅只是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他眼中的黑暗渐渐消散，耳边传来的，竟是不知多久没有听过的悦耳鸟鸣。

    因为在黑暗之中过得太久，他感觉得到自己躺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而稍显刺眼的光芒让得他无法睁开双眼。

    终于，他冰冷的身躯之中传来了几分温热的感触，于是他恍然。

    已经结束了。

    他艰难的起身，找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斜靠着，过了很久，他才看清周围，这里竟是一片森林，阳光透过树梢，零零散散的洒落在他的脸上，他竟看得呆了。

    记忆之中最后一次见过丛林，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从懂事起，他的眼中便只剩下冻土、白雪，和了无生机的废墟遗骸。

    “这里是……哪里？”格罗里亚自言自语，他并不指望有人来回答他。

    “境域之森‘塔克图斯’。”少女的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格罗里亚的身躯颤了颤，刚想做出防卫的姿势，却因身体还未恢复过来而差点翻身倒下。

    “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已经死了。”少女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仿佛强行在憋着什么一样。

    格罗里亚艰难的偏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他看到的，是一个有着墨绿发色的精灵，正是先前与利维坦交流过的凯尔迪亚。

    “你是谁？”他问。

    “我是……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有一个很蠢的家伙把你送到了我这里，而且还把我的庭院给拆了，现在你想要干什么都不行，等我想出来你要干什么你再干什么。”凯尔迪亚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一想起利维坦做的事情，她便不由自主的愤怒起来。

    不管利维坦有多么惧怕凯尔迪亚，至少在格罗里亚眼中所看见的却只是一个好像因为别人弄坏了她的洋娃娃而生气的小女孩，至于某个很蠢的家伙，仔细想想，除了利维坦之外也不可能有人能把他送到一片森林里来，于是他说：“可是我还有事情要做啊，你能不能先让我做完事情再回来商量要干什么。”

    凯尔迪亚的眼神显得十分的不可思议，显然，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她咬牙切齿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她这样说：“你听说过上纪元遗族吗？”

    一股极度冰冷的感觉从他的脑海之中流露而出，格罗里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词，但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沉吟了半响，道：“没有，但是我感觉有些印象。”

    “你当然会有印象，因为你自己就是。”凯尔迪亚说。

    格罗里亚愣了半响，怎么想也想不出和自己哪里有关系，于是他讶异的道：“我就是？等一下，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说的什么上纪元遗族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精灵少女纤细的身躯之中突然流露出一股与之形象好不相配的威严：“你对这个世界，到底了解多少？”

    “这个世界？我从不研究什么位面数学魔法之类的东西，要我说，我根本没有在乎过这个世界怎么样，毕竟想得太远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说。

    “你这样想是很正常的，因为大部分人都像你这么想，所以他们死了。”少女笑了起来。

    “死了？你在说些什么？”

    “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到你应该记起来的时候，你自然会记起来。”她说：“我们这一个位面的名字是迪斯帕雷修，是万千位面之中最顶端的主位面之一。”

    “尽管大家都是这么说，但是，主位面有很多，在主位面之下的次级位面更是不计其数，位面的成长路程就等如是生命一般。”

    “既然是生命，自然会有生、老、病，当然，也会有死，而位面的死亡并不代表这个位面消失。”

    说到这里，凯尔迪亚顿了顿，随后意味深长的道：“位面的终结，意味着新的开始。”

    “所有的位面都会成长，不管是元素位面也好，次级位面也罢，它们最终都会进化到主位面的层次，而已经成为主位面的这些位面，在经过了它漫长的寿命之后，为了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之上存在下去，将会进行一次位面重生。”

    格罗里亚听得云里雾里，他自小跟随伊莱亚斯长大，而先手必胜只教会了他如何战斗，以及如何活下去，对于这些是一点也没有教授给他，当然，伊莱亚斯自己知不知道这些辛密又是另外一回事。

    “位面重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归原点，生命，物质，以及文明，这个位面之上所有的一切都将消失，当位面重生开始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将之逆转，这是一个生命自然的过程，最后，经过重生的主位面会成为一个新生的元素位面，并重新展开新一轮的进化。”

    “等一下。”格罗里亚打断了凯尔迪亚的长篇大论，他说：“这和你说的什么遗族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凯尔迪亚瞪了他一眼，道：“所谓上纪元遗族，就是经历过位面重生而幸存下来的生命，它们经历了位面的终结和开始，对法则的领悟有着无可比拟的天赋，但由于这些人身上留下了两个位面的印记，不管在哪个世界，它们都将受到世界意志的压制。”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这什么上纪元遗族中的一个？”格罗里亚好像在听天书一样，他不可思议的道。

    “不，你现在还不能算作上纪元遗族，顶多算是半个。”然而凯尔迪亚却这样说：“你的身上并没有世界意志的压制，但你却是这个世界之前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曾经在上一个世界存在过，你的身上有着那个世界的刻印。”

    “换句话说，你被从上一个世界投影到了这里，也有可能是重生到了这里，不管怎么样，你都和那个世界分不开关系。”她斩钉截铁的说。

    格罗里亚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信息量，他思索了半天，才说：“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上个世界的人？”

    “是的。”

    “我和这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差别吗？”

    “没有。”

    听到这样的回话，他笑了起来：“那么，不管我以前是怎么样的，至少现在，我还一样是我，这就足够了。”

    “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无法逃开这个世界的意志。”凯尔迪亚也笑了起来：“迪斯帕雷修的位面重生已经接近了，不知是百年还是千年，也有可能现在就发生，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格罗里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终于从凯尔迪亚的口中找到了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你现在不用管那么远，作为经历过位面重生的人，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包括如何阻止它。”少女露出了诡计得逞的微笑：“只要你听我的话就行了。”

    格罗里亚的脸色变了数变，他从凯尔迪亚的这句话里听出了许多：“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那个什么上纪元遗族？”

    “除了我，和你认识的那个蠢蛋也是一样的。”凯尔迪亚笑了起来：“我的名字叫做凯尔迪亚，姓氏是克里迪安，不管你听过也好，没有听过也罢，早晚有一天，你会记住这个名字。”

    “凯尔迪亚·克里迪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格罗里亚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在圣域遗迹之中的绿色晶壁之上刻着的名字此刻清晰映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似乎是精灵王的名字。

    将不该有的念头甩出脑海，格罗里亚重新站了起来，他四处巡视了一番，突兀的想起了些什么，于是问道：“我的剑呢？”

    精灵少女嘻嘻笑了两声，说：“给我拆了。”

    “什么？”格罗里亚显得相当错愕，尽管他并不是很在意那把临时用品，但在渊海试炼之中陪伴了他如此之久的坚硬石剑，说拆就拆了，就算是他也没法接受。

    “骗你的啦，不过说起来，那玩意还真的是很硬。”凯尔迪亚想了想，说：“你要参加的是什么斯卡莱吧，就是两个糟老头子闲着没事搞的那个活动。”

    格罗里亚脸色一变，还没等他说话，凯尔迪亚便道：“根据我的预言，还有三天他们就要到我这里来了，现在好像正在打什么擂台，你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会替你安排的，我教你的东西，一定要记得在愚蠢的人类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正是一个人类，不过以她的性格自然是不在意的，格罗里亚正想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听清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那么，跟我来吧，你会喜欢这样的感觉的。”精灵少女拉过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格罗里亚根本经受不住这股力道，半拉半就稀里糊涂的便跟着她一起消失在丛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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