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恋爱中无休止的蒙骗,和傻瓜式的一厢情愿。
头皮,撕扯着疼。
顾南惜咬了乔靳安的手,睁着一双猩红的眸子瞪他,“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乔靳安,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他经历过什么,你没资格说他!更没资格说我们的关系!”
乔靳安眉眼森冷,垂眸,看了眼手背处醒目的一排牙齿印,那削薄的唇,微微勾起,“你消失了一天,他找过你吗?他担心过你的安危吗?顾南惜,我告诉你,他现在就跪在白家的门前,乞求着白桐的原谅!”
手机,砸在她的肩头,沉闷落地纺。
顾南惜麻木的站着,连一点疼都感觉不到,她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而后,一张张的滑动着。
乔靳安说的没错,画面里,秦朗确实跪在了一栋豪华的别墅前,天色,由暗变亮,再由亮变暗,想必是自昨晚开始便跪着了,一直跪到了现在,真的是……情比金坚呢…瓯…
这一刻,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秦朗。
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南惜就这么看着,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精神也变得恍惚,待乔靳安盛怒之下脱了西服和衬衫甩到她头上时,她才猛然惊醒,头顶,霎时传来一道怒喝,“你失恋你伤心难过,就可以把气撒在我身上了?顾南惜,你真当我乔靳安好相处了?!”
他最爱干净,她拿臭鸡蛋砸他,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顾南惜扒开衣服,清秀的小脸上,沾着黏黏的蛋液,此刻,她的心情糟糕透了,撞上他的怒火,非但不怕反倒更来了气,“这里是我家,你不想让我把气撒在你身上的话就快点滚啊!”
她口不择言,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乔靳安被她气得不轻,掀了沙发上的坐套再次狠狠的甩到她身上,“不知好歹的家伙!这里是『尼亚』提供的房子,你要是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就把这些衣服给我洗了!现在!立刻!马上!”
他拿房子威胁她,想趁机赶她走,顾南惜可不会上他的当,倔脾气一上来,直接捞了衣服起来,往洗衣机里一扔,连洗衣液都没倒,直接按下了开关,回头,更是挑衅的瞪着他,“我洗了,满意了吗?”
“……”
就算再普通的西服,也不该拿来机洗。
更何况是他乔靳安的西服。
这点,顾南惜不可能不知道。
她这么做,无非是故意的。
就是不想让他顺心。
乔靳安看着她这一举动,胸腔里积聚的那团怒火,差点就要攻心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拽过她的手腕便将她桎梏在了洗衣机上,一手,压着她的背,一手,扬起便朝她挣扎扭动的翘-臀上打去!
啪!
啪!
啪啪啪!
接连数下,下下重力!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粗,也是她第一次惹得他大动肝火,实在是不作不死的节奏。
“小东西,就是欠教训!”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把他气到动手的地步。
顾南惜,是第一人。
乔靳安打了她,心头稍稍的顺了气,而顾南惜,吃疼之余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卯足了劲儿的骂他,“乔靳安!你说不过我就打我,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要报警告你!混蛋!!!”
她骂得越凶,他打的就越厉害,直到她痛的没了骂人的力气,他才扳过她的身子将她压在了墙上,“以后再敢对我不敬,就不是这么点小意思了,直接家法伺候,明白?!”
“……我又不是乔家的人,凭什么家法伺候?你这是非法打人,等你走了我马上去验伤告你!”
顾南惜双眼通红,即使被打了这张小嘴还是硬的很,丝毫不服软,乔靳安扯出一抹阴森可怖的笑,抬手,捏着她扬起的下颌缓缓用力,“多亏了你提醒我那个赌,顾南惜,你输了,你现在是我乔靳安的女人,所以对你动家法,也是合情合理。”
“……”
这一点,顿时让她无法反驳。
顾南惜动了动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乔靳安靠近她,那性感的薄唇,再近一点,便贴上了她的唇,“我还记得,我后面还有半句话,是‘除非我不要你了’,小丫头,你性子太野,养着你跟养着只小老虎似的,这样吧,你替我去谈一个……男客户,要是谈成了,我放了你,那两个亿的债也不需要你还了,如何?”
他在探她的话,试着她的意思。
而顾南惜,听到他着重强调“男”客户时,就知道他这话隐藏的是什么意思了,气得想当面呸他一脸口水,“让我陪睡还不如让我去死!”
她别开脸,脖子伸得直直的,好让他一刀砍了她吧。
乔靳安深眸微眯,瞧着她这副誓死不从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值,一点一点的降了下来,“我给你时间
tang考虑,想通了再来找我。”
“我要是来找你就是龟孙子!”
顾南惜毫不犹豫的拒绝,乔靳安弯唇冷笑,强自扳过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别把话说的那么满,现在,不想屁-股受罪的话把客厅给我收拾干净了!”
“……”
乔靳安松开她,眉峰,因着弥漫开的恶臭而深深皱起,顾南惜吸了口气,隔着纱裙,默默的摸了摸疼到麻木的屁-股,这一回,她不敢再造次,只听话的乖乖的拿了扫帚拖把去客厅里收拾了。
她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打扫着,乔靳安瞥了她一眼,光着上身去客房浴室里洗澡。
有一次,他在这里弄脏了衣服,便依着这借口,备了好几套衣服放着。
此刻,刚好派上了用场。
乔靳安这个澡,洗了很久,许是为了去除身上的异味,也或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狭小的空间,好让他想想,他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
乔靳安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顾南惜还蹲在地上擦地板,他在她背后看了许久,才缓步走过去,在她身前站定,“我说的话,你再仔细考虑下,陪我,和陪别人,是一个道理。”
“……”
一个道理么?
怎么会是一个道理呢?
顾南惜听了委屈,忍着泪,在听到乔靳安出门的动静后,才艰涩的抬头,在门合上的刹那,气得将手里的抹布砸向他走过的地方,“骗子!一个个的都是骗子!!!”
之前,她还天真的以为乔靳安对她有意思呢!
想不到转眼就让她去陪别的男人睡觉!
这不是侮辱她又是什么?
还是一开始就故意给她错觉闲着无聊逗她玩的?!
顾南惜觉得身心都受挫了,一方,是秦朗的欺瞒背叛,一方,是乔靳安要把她拱手送人,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感觉一切都变了,她真的就这么……招人嫌吗?
……
入夜。
顾南惜趴在床-上,因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而迟迟不能入睡。
她的包,放在床头。
是乔靳安送来的。
顾南惜睡不着,索性拿了手机来刷微博,网上舆-论沸然,如阿文所说,正为昨晚直播一事,各歌迷网友们掀起了一场骂战,更附上了当晚网友现场拍摄的视频。
一整段视频,长达十分钟,顾南惜完整的看完,自然听到了乔靳安在现场说的那番话。
『既然你不珍惜她,那么,未来,由我来照顾她。』
“呵,屁-话!说谎都不眨眼的!”
顾南惜嗤之以鼻,若是没发生今天的事,她听了这话,或许会信以为真,还会心存感动,但现在,他的话,她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她刷着评论,越看越生气,黑她和白桐的人,一半一半,但不管是黑粉还是真粉,对乔靳安的评论却是一致好评,简直瞎了狗眼了!
顾南惜骂着,心里窝火的很,适时,进来一个电话,备注:秦朗。
她一愣,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还是他。
指尖,僵着。
默了半晌,还是划开了接听。
『南惜,吵到你了』
沙哑的嗓音,再也熟悉不过。
顾南惜咬唇,缓着呼吸应他,“有什么事吗?”
语调,刻意疏离。
那头,秦朗站在阳台外,望着无垠的星空涩然开口,“明天下午,见个面吧。”
“……”
话落,两人陷入了一段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顾南惜冷静的开了口,“好,有些东西还是要当面说清楚,哪里见面?”
『老地方。』
“……好。”
『……』
……
切断电话,顾南惜看着黯淡下去的屏幕,良久良久。
……
秦朗说的“老地方”,就是顾南惜之前带乔靳安去的地方,那里,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顾南惜早早的到了,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心底,忽的生出了几抹悲凉,她触着墙壁上他们涂鸦的画,轻轻的笑了,听得身后铁门打开的声响,她回头,见着那个熟悉到陌生的秦朗时,唇边的笑,渐趋凝固。
“你来了。”她说。
音线,没有起伏。
平淡的很。
顾南惜转过身子,正对着他,秦朗见她瘦了很多,忍不住上前关切道,“最近……过得不好吗?”
“我过得好不好,你还会在意吗?”
顾南惜冷哼,嘴上针对着他,心里却酸楚的不行,她忍了泪,逼着自己不在他面前示弱,缓了情绪,才再次开口,“秦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不想恨你,你不喜欢我了你可以跟
我说啊,分手我接受的了,你又何必瞒着我去跟别人好?”
“我也不想瞒着你,南惜,我有我的苦衷,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我逼你?让我难堪的一直是你,你知道我参加这个比赛是为了什么吗?我怕你受到威胁,怕你因为乔靳安的要挟不能回国,结果呢?你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了,留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为你担惊受怕,你对的起我吗!”
顾南惜心里有怨,此刻被他的话激得全部爆发了出来,秦朗面有愧色,扶着她的肩膀欲言又止的道,“我是对不起你,不过,我确实有苦衷,我出国,真的是被乔靳安逼的。”
“他逼的?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要求我出国,不然就拿盗取公司机密罪起诉我,我没办法,只好听他的话,后来,我看到了你们的绯闻,我以为……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何况他任何方面都比我优秀,也就是在出国的那段时间里,我认识了桐桐,到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爱一个人,南惜,我喜欢你,是把你当妹妹看,而对桐桐,我是把她当女人看的,这一点,你能懂吗?”
秦朗小心的问着,生怕惹她不开心,顾南惜听着他这番理论,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只继续问着,“那偷文件的事呢?那十万块,你到底想用来做什么?”
“那十万块我跟你说过,是用来给你买东西的,是我一时糊涂才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秦朗诚心认错,顾南惜听得脑仁子疼,他跟乔靳安说的情况根本就不同,这里,肯定是有一个人说了谎。
那么,这个说谎的人……到底是谁呢?
顾南惜思忖着,却被另一个问题拉回了现实,“你说,你遇到白桐后才知道爱情是什么,那你跟我呢?喜欢我是因为把我当妹妹看?那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妹妹呢!”
他一句“兄妹论”就将他们的感情抹的一干二净,呵,这话要是让洛榛听到,恐怕是要后悔认识这个人了!
顾南惜背过身,不想再看到这张陌生到让她恶心的嘴脸,“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现在,你可以走了。”
“南惜——”
“滚!”
“……”
顾南惜闭眸,唇瓣上,是明显的齿印,她极力压制着心中升腾的怒气,而秦朗,哪怕说了不爱,但心里还是不想跟她断了所有的感情,沉默了半晌,才乞求着出声,“南惜,我把你当亲人看待,你不要这样,好吗?”
“不要这样,那要怎样?要我把曾经是我男朋友的男人当成哥哥来看吗?对不起,我做不到!”
顾南惜爱憎分明,宁愿舍弃这段自小的情分,也不想将就这般畸形的关系。
她的态度很坚决,秦朗知她在气头上,也不再激她,只体贴的交待了她一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为了省钱舍不得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对了,我在美国的时候看到一款手链,很适合你,我放在这里了。”
“……”
“我走了,南惜。”
“……”
……
身后,静了下来。
顾南惜站了许久,才转过身子,白色钢琴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礼盒,她走过去,拿了起来,如他所说,是一款很精美又大气的手链,正是她喜欢的型,然而,这般的有心,在这个时刻,则显得更为讽刺。
她轻轻的拿起手链,而后,抿唇,面无表情的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抬手,置在窗外倾洒而进的暖阳下,低喃出声,“唔,真的很漂亮,不过,这条手链……我在白桐的手上看到过呢……”
“是真的买来送我的?还是她不要了你拿来丢给我的呢?秦朗,我真的有点……不认识你了。”
顾南惜弯唇,下一秒,拉着手链一侧,使劲一拉!
链碎,情断。
她的手腕,勒出了一道血痕。
刺目惊心。
顾南惜忍了许久的泪,在这一刻,终是夺眶而出,“秦朗,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