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九章 79、尹仁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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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黄抿了一小口雀泉的五叶老窖，一股辛辣、甘醇的味道由舌根直冲脑门，呛得大黄把嘴中的酒吐掉。

    侍女赶紧递过来一碗水，大黄深出狗舌头赶紧舔去半碗水，终于好受一些。

    金羽说“村野浊酒，实在难以入喉，实在抱歉了。”

    大黄脸色还有些红晕，说“是我不会饮酒。

    这可是我第一次喝酒。之前一直听巨灵说酒如何好喝，我还想有机会好好喝一顿。谁知道这玩意闻着好闻，喝着却这么辣舌头。

    吃喝的问题放一边。我自会吃我的，喝我的。你详细给我说一下瘟罗的事情。&nbp;”

    金羽亲自往大黄的盆里面夹了几道菜，才慢悠悠地说“前些时日，一个吟游者来到我们部族，给我们说了一个故事

    在西泽的最西边，有一个极深的深渊。深渊之底，放着七个红坛。这七个坛子里装的，是上古时期被大神封印在此的瘟罗。

    谁料前些日子封印松动，其中一个红坛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红色瘟罗从中逃了出来……”

    大黄打断金羽的话，说“等一等，瘟罗这玩意儿我也了解一些。它们看不见摸不着，更接近于气，又不是什么实物，你怎么说‘一只瘟罗’呢？”

    金羽叹了一口气，说“暗夜之中，连花花草草、石头、泥土都能开启灵智，瘟罗又岂能例外？&nbp;”

    大黄瞪大狗眼，说“你是说这瘟罗也开启灵智了？那他应该属于怪还是妖？”

    金羽说“他的属性，暂时没有定论。瘟罗出世之后，就吞灭了西泽最西边的好几个部族。瘟罗繁衍极快，只要有合适的环境，能无限制扩张。

    幸得隐世不出的道门派出三名道士，重创瘟罗，瘟罗才收敛一些。可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久，瘟罗积蓄好力量后，会再次扩张的。”

    大黄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说“我有两疑问

    其一，吟游者，就字面意思理解，不就是东跑西窜，唱唱歌，讲讲故事的人吗？他们说的话都能当真？

    其二，不是有道士能收拾这瘟罗吗？去求道士就是了啊。

    抱歉，见识浅薄，我在东境和中州，都没见过吟游者。

    你帮我解解疑惑。”

    说完，大黄又埋头和盆中食物较劲。

    金羽将大黄面前几个空盘子移开，换了几道放得远的菜，对大黄说“吟游者绝对不是游游唱唱那么简单，他们是一个有着严格体系的神秘组织。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宗旨是什么，但是他们从来不行骗。

    他们既然说了有红色瘟罗出世，就一定有的。再说，有部族派出高手到西边探查，传回的消息也印证吟游者没说谎。”

    一个神秘组织？看来吟游者不简单。大黄顿了顿，又问“那吟游者是怎样说我们呢？”

    金羽说“吟游者说你们奉神的旨意，来世间拯救万灵。并且预言你们会来到西泽。我们记下了这个故事的全部，如果大黄想听，我们安排小妖表演给你听。”

    大黄瞟了站在一旁的青星，只见她一脸严肃，真的融入了侍卫的角色。大黄就不再管青星了，摇头说“看节目的事情，以后有空再说&nbp;。现在先说正事。

    当然，如果还有吃的，就在添些上来。这些东西好吃是好吃，但分量少，不管饱。”

    金羽说“再大的事，也得吃好饭，休息好再说。”

    说完，金羽身边的侍女拍了拍手，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妖从花丛中抱着各种乐器，飞到雀泉之上，一个个大眼睛水汪汪看着大黄，盈盈朝大黄行了一礼。

    大黄摇了摇狗头，扭头对青星说“我在万灵盟都享受不了这待遇，今日真的涨见识了。”

    青星对着大黄眨巴眨巴眼睛。大黄一时也体会不到青星要表达什么。

    叮叮咚咚，小女妖们开始弹奏乐器，咿咿呀呀唱了起来“夜太寂寥，梦太遥袅，凄冷寂静中守文明薪火飘摇。

    天将破晓，雪融霜销，云开日出后看世间重归美好。”

    第一次听到这种悠扬婉转的曲调，大黄先是掉了一层鸡皮疙瘩，渐渐适应后，随后又感到美妙动听。西泽的妖精们，真会享受啊！

    一旁的青星也露出痴迷的神情。

    小女妖们继续唱到“他肩负着神的旨意，

    带着爱与正义，

    跨过高山重重，不远万里，

    只为探寻夜的秘密。

    他继承先辈的遗志，

    依仗梦与坚持，

    斩过荆棘种种，不惧生死，

    只为用‘仁’开创万世。

    ……”

    听到这里，大黄乐出了声，说“我还以为在歌颂我呢？听到这里我才听明白，原来这是写尹仁的啊？”

    他抖了抖狗毛，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金羽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里，地是好地，景是好景，菜是好菜，曲是好曲，但做事总是慢吞吞的。

    事情总要分一个轻重缓急啊。

    现在我是吃饱了，曲儿留在以后听。先继续说正事吧，否则等到这咿咿呀呀地唱结束的话，瘟罗都席卷过来了。”

    金羽说到“大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啊，令我敬佩。行，都依你。”

    她摆摆手，让唱歌的小女妖们都退下，又让侍女将饭桌收拾干净。

    收拾完毕后，金羽说“不知大黄有何指示？”

    大黄摇摇头，说“我才刚刚到西泽，两眼一抹黑，一梦不知天，什么都不知道，我能指示个屁。

    你说说你的想法吧，我先听一听。”

    金羽诚恳地说“我听你的。”

    大黄盯着金羽，说“你们不是嚷着要死了，要死了，但看着你们这么淡定的样子，真的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搞不好这是一个圈套。你们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青星警戒起来。

    金羽赶紧解释道“大黄误会了。或许就是你说的处事风格有些差异吧。说实在，在我们的眼里，觉得您急躁了一些。

    事情忙归忙，但不要慌。不休息好，哪里有解决事情的精力……”

    这是急性子遇见慢性子了。

    大黄有些急躁了，他跳到桌子上，来回踱步，然后趴着闭着眼睛假寐，说“你们自便，我得把思路捋一捋。

    对了，青星，你传个讯息给尹仁，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他。”

    大黄不知道，他这里遇到的场合和尹仁相比，只是小菜一碟。

    兰花城内，数万人夹道欢迎。

    尹仁靠强大的修养，忍着不发怒，勉勉强强走到城宫。在城宫内，美味佳肴摆成长席，莺莺燕燕一大群宫女载歌载舞。

    特别是兰花城城主何昶，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带着一堆城主，假情假意抹了两滴眼泪，说“尹总长啊，西泽人民盼望您的到来啊！西泽人族各位城主，都聚集在此祈盼你的教诲啊。

    现在，西泽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西泽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正遭受瘟罗的威胁……”

    这几句话，让尹仁这个儒雅君子，直接爆发了。尹仁的修养让他没有当面骂人，而是扭头对巨灵说“巨爷，你可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吗？

    我从未见过。”

    何昶懵了，不知道哪里得罪尹仁了。各大城主有懵逼的，也有偷乐的——他们还以为他们在看何昶的笑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笑话的一部分。

    巨灵的见识要广一些，他挠着脑袋，对尹仁说“仁哥，你不用动怒。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沟通，重在沟通。

    你在一边消消气，我来了解下情况。”

    尹仁走到一边，闭上眼睛，慢慢放缓呼吸。想来也好笑，居然是巨灵劝他不要动怒。角色似乎搞反了，按常规应该是他劝巨灵不要动怒才是。

    将尹仁劝在一边后，巨灵招招手，将何昶叫到面前。何昶颤颤巍巍仰视这个巨人，说“巨灵大神，有何指示。兰花城城主何昶，恭听你的教诲。”

    看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的城主，巨灵想起东境、中州的艰难历程，那个地方的城主，对他和尹仁可不是这个态度。巨灵乐呵着说“要是东境、中州的那些城主，能学到你的一分态度，人族早就大团结了。”

    何昶松了一口气，说“多谢巨灵大神的夸奖。”

    巨灵呵呵一笑，说“你就当夸奖你，也行。我问你，你们不是哭着喊着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吗？现在我看你们这是歌舞升平，一片盛世，没见到有什么危险啊。”

    何昶抹着额头的汗水，说“多谢大神夸奖。

    何昶不敢欺瞒大神，在西泽的最西边，确实出现了一个开启灵智的瘟罗，大肆吞并了十几个部族。

    此瘟罗繁殖能力特别强，扩张得特别快。幸好青羊洞派出三位道长，镇守西边，让瘟罗有所忌惮，不敢扩张。

    但道长也说了，他们拿着这瘟罗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压制住他。”

    巨灵说“对嘛，几句话就说清楚的事情，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

    真不明白，你们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排场干什么？明明有瘟罗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不知道传染性极强的吗？”

    何昶勉强笑道，说“自然知道，自然知道。但是这不是尹总长和大神您要到来了嘛，岂能怠慢？”

    巨灵哈哈一笑，说“你这态度，要是放在太平时节，我可喜欢得紧。但现在是危机时刻，来不得半点含糊。

    其实我还有一些疑问，比如说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们。算了，这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我们之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能说是要求你们干什么，只先给你们一条建议隔离，隔离，隔离。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不得群体聚集，不得四处乱逛。”

    何昶和一堆城主赶紧应允，说“一定做到，一定做到。”

    巨灵说“剩余的问题，我们直接去找青羊洞的那几个道士，比你们强多了。

    你们烂习惯，要改一改。”

    何昶和一堆城主赶紧点头，说“一定改，一定改。”

    嘴巴上说着改，心中却都没有想明白他们错在哪里。他们中的聪明者在琢磨着应该是嫌弃排场太小了。果真是奉神的旨意行事的，眼界就不一样，看不上他们这些小排场。以后，还得大搞特搞，搞得比这次隆重，万不能被他们小瞧了。

    尹仁早就不耐烦，在御剑师的带领下，率先飞走了。巨灵紧跟其后，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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