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蜥蜴人突然开口说了句什么,声音听起来铿锵有力。他眉肌微皱目光看向了站在左肩的Luifr。在他说话的时候飞程看见了他嘴里粉白色的长舌就像蜥蜴吐出的信子。
“他问你叫什么。”Luifr在飞程耳边说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就跟他照实了说。”飞程道。
Luifr似乎不止说了飞程的名字,它和蜥蜴人对了好几句话,这种语言很奇怪就像蛇发出的声音,根本听不出音节来。
对完话后,那蜥蜴人朝袁飞程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角,然后直立着身体转身仰头看向天花板,大尾巴也抬了起来正对着飞程胸口。
“这个种族叫纳奇图,对你说话的这个是领头的队长,叫阿隆。”Luifr在飞程耳边说道。
“他们想干什么?”
“他说让你看一出好戏。”
“好戏?”
“他就是这么说的。”
正对着话,右边墙上的大炮被他们转了个身,终于面朝房间而不是趴在墙壁上,大炮第一眼就看向了飞程,用眼神询问怎么办。飞程抬头瞅了瞅天花板,大炮也向上看去。刚才还悬挂在屋顶上的大网被扒在房顶四角的蜥蜴人慢慢放了下来。网里面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也离飞程的视线越来越近,直到那东西与他视线平行,他才看清网里装着什么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整张网被放到了地上,网中间躺着一个乌鲁兹人也就是地穴人,飞程认得他身上镰刀状的蓝色斑纹,不是别人正是乌鲁兹的首领赛恩!飞程心说这家伙不是有火之属性么?怎么一张破网就把他抓住了,可是一想自己和大炮的处境又不由得苦笑。
那个叫阿隆的纳奇图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在一块磨刀石上磨着,飞程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一把电工刀,因为他爸有一把,电工刀材质坚韧,刀刃内凹,刀尖略长,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用于切断电线。
看着这样的情形飞程大略能猜出所谓的“好戏”是什么意思了。
那蜥蜴人很有耐心把刀研磨得非常细致,刀身光亮得挂不住一滴水珠。躺在网中间的乌鲁兹人慢慢醒过来睁开了眼睛,阿隆却熟视无睹,继续磨着手里的刀子。
“你要干什么?”赛恩躺在网里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做一件可能会赌上性命的事情。”阿隆一边磨着刀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Luifr翻译起他们的对话来,飞程觉得有些不对劲,赛恩没有被任何东西绑住,可他却像木头似的浑身僵直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只能转动眼珠子和开口说话。难道这网有什么蹊跷……飞程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轻敌,对于外星人他们知道的实在太少。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扒在他两旁墙壁上的纳奇图人对他控制得更紧了,手腕无法转动,手掌被死死地按在墙壁上无法施放脉冲激光。瞟了眼被扔到墙角的枪,不管离他还是大炮都很远,更何况眼下在力量上他们完全挣脱不开。
“赌上性命?”赛恩的眼珠子瞟见了阿隆手里的刀。
“没错,你有尝试过为什么事情赌上性命吗?”
“呵呵,”赛恩笑了一声又咳嗽起来,“我做任何事情从来都是赌上性命的,我们乌鲁兹人向来如此。”
“你们那是为了利益!我们纳奇图人不是,只有在保护家人,保护朋友的时候才会将性命赌上。”
“呵呵,这就是你们愚蠢的地方——被亲情和友情羁绊——这会导致你们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判断……比如现在。”
“你真的这么认为?”阿隆拿着磨好的电工刀走向了赛恩。
赛恩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可是乌鲁兹人头领赛屠之子——赛恩。”
“所以我说了,会堵上性命。”阿隆俯下身去用电工刀在赛恩的脖颈上比划着。
“你不怕我父亲踏平整个纳奇图吗?”赛恩似乎开始害怕了,提高声调要挟道。
“嘘——”阿隆示意他最好别说话,“刀子磨得很锋利——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仁慈。”
“你杀了我,纳奇图会被灭族!”赛恩再次提高了音量。
阿隆笑了笑,顺手捡起了地上的磨刀石,语气平静地说:“想让我把锋利的刀子重新磨钝就继续说下去……我的亲人、朋友,全部死在了你的手里,纳奇图人宁可被灭族也一定会为亲人报仇雪恨。”
“如果你放我回去,你可以得到用之不尽的财富,我和我父亲甚至可以帮你成为纳奇图的王!”赛恩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阿隆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锋利的刀刃径直朝磨刀石狠狠划了一下,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我真为你感到可耻,你应该了解你父亲的脾气,如果他知道你在死亡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不用我动手他会先结果了你的性命。现在你每说一句我只会让刀子变得更钝,你死得就会更加痛苦,别想和我谈条件,我只对你的脑袋感兴趣。”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赛恩看着慢慢逼近他的刀刃,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似乎无力反抗,不知什么原因,他的手脚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下。
“就像你杀死我们纳奇图人的时候一样,被夺取性命的人是没有资格商量什么的,我要用你的血……祭被你杀死的亲人和兄弟们。”阿隆说完又将电工刀的刃口从磨刀石上狠狠划过。
“如果你让我活着,我会让父王答应你的一切要求!”赛恩额上渗出了汗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飞程这是第一次看见乌鲁兹人流汗,原来他们也有汗腺。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我切你头颅的时候你不要挣扎,免得你那恶心的绿血溅到我的身上。”阿隆最后一次将刃口磨钝,然后丢掉磨刀石将自己的手按在了赛恩的脑袋上。
赛恩喘着粗气,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所有濒死的生命一样,他不想就这么死去,却又摆脱不了命运。
“呼吸吧,这是你最后的享受……”阿隆说着,刀尖已经在他脖子上划了下去,“开始了朋友,你得配合点。”
“啊——”赛恩叫了起来,终于用尽全力扭动了一下身体。
“告诉你一条万古不变的真理,当所有生命即将离世的时候他们会发现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唯有生命本身,而食物、水和空气才是最根本的生命之源也是最不能缺少的能量补给……呼吸吧……在我还没有切开你的气管之前……唯有死亡才能体现生命的价值。”阿隆嘴上说着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刀尖已被磨钝,原本一刀就能割开的皮肤,现在要来回剌个两三下,赛恩要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阿隆先切开了赛恩颈部皱皱的灰黑色皮肤,切口渗出了少量的绿色血液。接着他要切开颈部两侧的肌肉,他的动作很娴熟没有一丝颤抖,像外科医生做手术一般的平静:“我对你们乌鲁兹人的身体结构了如指掌,我们纳奇图人为了保护自己从小便要学习解剖乌鲁兹人的尸体了解你们的弱点。”说着他又切断了赛恩颈部两侧类似人类胸锁乳突肌的条状肌肉。
“唔——唔——”赛恩想说什么却只有濒死的呜咽。
“学会面对宿命,如果你反抗不了就得学会享受,享受死亡吧,我会尽量慢一点,给你上最后一课,”阿隆拍了拍赛恩的脸接着说道,“下面我将切开你的气管,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管你用嘴还是用鼻子拼命呼吸,你都无法再将气体填充进你的肺部,你的胸部将不能再扩张,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你的感觉只有两个字——痛苦——窒息的痛苦。”话音刚落电工刀已经切开了赛恩的气管。
气管里放出的气体混合着绿色的血液形成了血泡在伤口处汩汩地冒着,赛恩努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得不到,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他眼神黯淡充满了绝望,痛苦地徘徊在生与死之间。
“对了,对了,”阿隆用电工刀的刀把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们乌鲁兹人是有两套呼吸系统的,腹部与背壳衔接的两侧还有两排小孔可以辅助呼吸,”他说着又用刀尖扎了扎赛恩身体两侧的呼吸孔,“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玩得更尽兴。”阿隆说着又将他颈部两侧的皮切开了一些,然后挑断了两条静脉。
“哎……还剩下动脉了,你是想我现在就下刀还是再和你聊上两句?”
赛恩的嘴微微张了张。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就快窒息了,另一套呼吸系统现在不好用了是吗?毒网的麻痹作用还是挺厉害的,它让你腹部这两排脆弱的小孔处于半休眠状态了对吗?所以你会感觉到窒息的加剧,没错吧?”阿隆说着将脸凑近了赛恩,“趁你还能看见,记住我的模样,我叫阿隆,记住我的名字,我不想你忘了我。”他轻轻切开了赛恩颈部的动脉,绿血飙起足足一米高还是弄脏了他的脸,不过阿隆没有理会,依旧继续。
“好像没什么可以切的了,你还活着么?虽然你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但我知道你还有一口气,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你死得这么痛苦吗?我本可以从你颈后的中枢神经下手,那样你会一刀毙命,没有任何痛苦,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看着你痛苦的死去,唯独这样他们的灵魂才能得以安宁。”
阿隆将一只手垫在赛恩头下,微微抬起了他的头,然后将刀刃放在了颈后,说道:“再见了,死神与你同在。”
随着最后一刀重重的划过,赛恩眼睛里的光芒瞬间灰暗下去,瞳孔完全扩大了,他睁着死灰一般的双眼,不甘地仰望着地下室顶部的黄色泥土,可怜在死去的最后一刻没能再看一眼蓝天。
“接下来轮到谁了?”阿隆扭头看向了飞程和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