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之黄昏 第一章 雨在烧

    昏黄的路灯亮着雨夜的无聊，熙熙攘攘的车辆行驶在这个都市的雨夜，喧泄中透出几分寂寥。

    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一个急刹停在了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盖拉多后面，发出一阵难听的响声，车内传来“嘭”地一声，如同篮球击打在篮板之上。

    一个男子从车窗探出头来，一面揉着额头，一面对着前面大吼：“赶着去投胎呢，妈的！插什么车，你怎么不回家去**妹！”

    兰博基尼天窗打开，钻出来一个栗发女子。“大叔，你开的是蜗牛吗？建议你回去买支黑妹刷刷牙再出来，大气污染已经很严重了，你这样大量排放臭氧是不对的。他妈的什么玩意，臭屌丝！有本事你追啊，追的上奶奶劈开腿让你插！”

    绿灯闪亮，如水的车龙缓缓动了起来。如一只只忙忙碌碌的虫子，在马路上努力的移动着，努力的想要超过前面的车辆，又或努力着不被前面的车辆超越。

    桑塔纳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重新前行。姜不弃双手紧握方向盘，盯着眼前的红色跑车，嘴里咬牙切齿的嘟囔着，双眼冒火。

    姜不弃今晚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高中时代如同京巴一般跟在自己后面的李怀仁，那个体重身高都是162的大土豆，今天晚上简直就如同一只获得了交配权的公狗般趾高气昂。

    “姜不弃啊，这可是苏拉里，五星级的酒店，你就不能穿件像样点的衣服？怎么，又去建筑工地搬水泥了？“

    “姜不弃啊，好歹哥以前也跟你混过，跟着我干，公司刚好缺一个看门的，一个月给你三千怎么样？哥够意思吧？顺便给哥照顾下那几只德国黑背。纯种的，一只好几万呢。”

    “姜不弃啊，你看月月跟着我多好，幸亏当初没瞎眼，要不现在还不是跟你一个德行……”

    “姜不弃啊……

    姜不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有好几次都想冲上去将李怀仁揍成一只真正的红烧猪头，但想到那个靠低保将自己拉扯大的聋子奶奶，却是咬牙苦苦忍了下来。

    姜不弃只是拼命地喝酒，一杯接一杯，只喝得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肚子邪火乱窜。

    同学会，这是一场炫富的会吗？还是一场女人出轨的会？姜不弃亲眼看到一个醉醺醺的女人钻进了李怀仁的丰田锐志，这个女人姜不弃认识，姓别人，名老婆。

    姜不弃甩甩脑袋，紧紧盯着前面的红色跑车，眼前的一切东西似乎都变的如同一团团跳动的火焰，又瞬间变成了李怀仁的猪脸。

    兰博基尼如同一只红色的暗夜精灵，轻快的在车林间翩翩舞动，震耳欲聋的音乐从车里传出来。

    “……别理我，我烦着呢，每天别在我的，耳边嗡嗡说太多，别理我，我烦着呢，我何时才能结束这种悲催的生活……！”

    兰博基尼冲出主干道，一个漂亮的漂移，拐进了去郊外的公路，栗发女子掏出一根香烟，花花公子zippo打火机在修长的手指下旋出一圈漂亮的舞步，“啪”，车内亮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栗发女子重重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车内马上充满了呛人的烟味。

    “安琪，不许在车里抽烟！”一个黑发女子猛的一扯方向盘，冲栗发女子大声吼道。

    “好吧好吧，馨馨姐，我这不是无聊吗？要不换我来飚一把？”栗发女子吐出一口浓雾，冲黑发女子叫道。

    黑发女子犹豫了一下，却是实在受不了那股呛人的烟味，在路边一个急停，一把夺过栗发女子的香烟，把刺耳的音乐关掉，打开了收音机。

    兰博基尼重新启动，如同一只发情的母豹，排气筒发出一阵兴奋的鸣叫，溅起漫天的水雾。

    “安琪，那里修路，不能走那边！”车子一个侧拐，巨大的惯性早已把车子拽进了那条公路。

    “……各位听众您好，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整……未来一周之内我市都以阴雨天气为主……将会出现山体滑坡、泥石流等地质灾害，个别路段还会出现路面大量积水和路面塌方的情况……政府提醒市民减少外出……”

    “安琪，你给我停下来！赶快给我掉头！”黑发女子怕打着车座，冲栗发女子大吼道。

    “行了，馨馨姐，我知道了，耳朵都要被你震破了！”栗发女子放慢速度，兰博基尼一个优雅的横漂，缓缓掉头。

    “啪！”“哐啷！”车里两人浑身一震，车子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怎么了，安琪？”

    “车子好像挂底了，这里有塌方！”黑发女子在中控上轻轻一按，车子缓缓的升起了一点。

    “安琪，再试试！”

    “馨馨姐，要不你来吧？嘿嘿！咦？那边来了辆车，我们让他帮一下忙呗！”

    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喘着粗气摇摇晃晃从远处驶来，如同一个醉酒的乞丐。

    姜不弃只觉得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一团团火焰在自己身体内奔腾翻滚，直欲把自己点燃。

    “就是这辆车，就是这辆车……”红色的兰博基尼如同一团红色的火焰，映入姜不弃的双眼，把他的双眼烧得一阵灼痛。

    姜不弃一脚踹开车门，跌跌撞撞朝兰博基尼走去。

    “啊！是刚才那个人，馨馨姐，你快看！就是他，就是刚才骂我们的那个人。他……他怎么跟过来了？”栗色女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喊，声音歇斯底里。

    “哐！哐！”姜不弃高高扬起拳头，又重重地落下。

    “咣啷！”兰博基尼车窗的玻璃被姜不弃砸碎，殷红的血顺着双拳流了下来，如同一道道燃烧的小溪。

    姜不弃把手伸进车内，从车里打开了车门。两个女子抱成一团，哆哆嗦嗦的望着姜不弃，如同两只望着大灰狼的小白兔。

    “我追上来了，奶奶。刚才是你说要劈开腿让我插的吗？”姜不弃咧着嘴一笑，望着缩成一团的女子，只觉得胸口的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热，仿佛下一个瞬间，自己就会化为灰烬。

    “先生，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你有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是要钱吗？我们给你钱！”黑发女子面色雪白，从后面拖出一个纸包，取出厚厚一摞红色的钞票慢慢递向姜不弃，一双手如同帕金森般不停颤抖。

    姜不弃接过钞票，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油墨味道钻进了鼻底。

    “真是让人讨厌的味道啊……他妈的老子不要钱！”姜不弃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手中的钞票劈头盖脸的朝小白兔砸去。

    “你他妈给老子出来！”姜不弃俯下身子，揪住栗发女子的衣服，胳膊用力，一把就把栗发女子从车里拽了出来。

    “啊，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你这个混蛋！馨馨姐快报警！”栗发女子拼命用手拍打，双脚乱踢，拼命挣扎。

    “你敢报警我就杀了你！”姜不弃冷冷看了黑发女子一眼，一脚踹上兰博基尼的车门，“啪”一下，把栗发女子按在了车盖上。

    耀眼的车灯穿透黑夜，刺向远方的密林之中。雨哗哗哗的越下越大，雨珠打在车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嗤！”姜不弃一把扯下栗发女子的裙摆，巨大的蛮力让女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

    “啪！因为你刚才的邀请，所以，我来了！”姜不弃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栗发女子的脸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白花花的双腿映着火红的车盖，凄惨而美丽，姜不弃脑中一阵阵眩晕。

    火焰在燃烧，雨滴在跳舞，四散的布片在车灯下如飞舞的蚕蛾……

    雪白的肌肤，火红的车身，天堂与地狱的交织，灵魂与肉体的鞭笞，伴着如呜似泣的雨声，混成一曲如火的乐歌。雨在燃烧，血在燃烧，灵魂在燃烧……燃烧吧，让一切都燃烧，哪怕下一刻，就让我灰飞烟灭……

    姜不弃只觉得浑身的灼热终于到了爆发的极点，随着一次强有力的撞击，全身上下“轰”一声化成了一团烈火，又在下一个瞬间将自己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