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者之暗黑光明 第26章LOVEISMEDICINE

    叮叮当~珠链串成的窗帘如风铃般奏响。冬日的阳光从珠链间钻出,折射些七彩的暖色。

    作为祖国东面的土壤,四季如春的东极岛只流淌着些潮冷的清凉。

    韩灏从中心医院走出,微暖的阳光打在他手中的b超影像诊断单上。那黑幕的莹白色成像上隐隐约约地显现着蠕动的肉球的身影。他有些失神,手指微微用力,捏皱了手中的诊断单。

    前几天与丁梦重逢后,他便本能般地去重新调查1年前丁梦的出走。他想起尹剑不敢直视他的那种怯怯懦懦,想起他非君子之为对尹剑汪蕊二人的威逼利诱,不禁莞尔一笑,他顺着汪蕊同志的坦白交代,来到了东极岛。

    丁梦父亲的故乡。

    丁梦放下一切的地方。

    他孩子的诞生地、也是他孩子魂归的地方。

    他从医生那里知道了1年前的一切,他又能怪丁梦什么呢?怀孕了没有通知他?失足坠海差点又走过一次鬼门关?还是怪她不够勇敢,不愿去与他一起分担痛苦,没有给他的孩子留一条生路?

    他后悔,当初在她逃离的时候,没有拦住她、追上她。

    他庆幸,丁梦做了正确的选择,上帝又一次把她送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无法说明自己此刻心中五味瓶的感受,但东极岛的暖阳在他的心底照射出一片敞亮的空地——他想要丁梦,他需要丁梦回到他身边。

    “嘟——”雄厚的汽笛声如圆号般奏响,笨重的轮渡慢慢地驶离港口。

    思绪在潮潮的海风中漂浮。

    见了丁梦后,韩灏立即就向林羽轩解释了他们的过往,并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坦承,也许答应做羽轩的男朋友,可能是因为下意识地在她身上看到了丁梦的影子,那个青春靓丽、开朗灵动的少女。他不想去击碎一个少女萌动的心思,但又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摊开,所以他并没有冷漠地说分手或者完全浇灭羽轩希望,他相信,聪明如羽轩,她应该懂得自己的意思,了然地知难而退。

    在经历了与丁梦的那段分手回忆后,他就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处理感情时的不成熟,那些榆木疙瘩、扑克脸的曾经,他想把它们变成过去,成长为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照顾他人想法的成熟男人。

    可是,世界上最不怕打击的便是少女的心思,更何况那是个如此骄傲的女孩儿。还没有开始的恋情就要被划上句点,你让她情何以堪?然而,作为一个修养良好的女孩,又不好胡搅蛮缠、死缠烂打,于是和着骨子里的那点自尊,她只好做出让步:

    “学长,”从男友的称呼到普通关系,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我祝福你和丁梦姐姐有幸福的结局。但我想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我很喜欢你,并不一定需要你也喜欢我。只要你还没有和丁梦姐姐在一起,我就有机会改变你的想法,也许,等你追逐累了的时候回头看看,我们的未来可能更美好。”

    汽笛又拉响了一次,轮渡航行在风平浪静的开阔海面上。

    韩灏收回混乱的思绪,轻轻弯嘴笑了笑。毕竟是孩子,幼稚的言语却透着理所当然的坚定。年轻是最好的造梦者,你又能让他怎么说呢?

    那天,他只好对羽轩笑笑,似唠叨的老者:“那我也不能干涉你,只要你注意‘度’便好。”他站起身来,“也许有一天你会看见,现实和梦想的差距。”

    他晃了晃头,眼前又浮现出丁梦那张古怪精灵的笑脸。他不得不承认,从她染了一头乌黑的中发后,整个人削减了许多锐气,柔和得像个降临的公主,但是,他又是那样喜欢她顶着一头酒红色大波浪冲他随意撒泼的随性模样。

    爱情,是一种□□,让人如吸食罂粟般沉沦。

    爱情,是一贴中药,苦中带甜,温和养胃,慢慢地改变两个人,慢慢地愈合两个人的创伤。

    此刻,a市的a大正在上演着一场轰轰烈烈、激情澎湃的诗歌朗诵比赛。这场由文学院和外国语学院联合主办的的校园盛事聚集了a大所有热爱诗歌的莘莘学子,同时按照规定所有的文学院、外语学院的教授都要出席。

    而作为无诗歌不成魔的金雁林来说,这是他最期待、最兴奋的一天,也是他筹备1个月的心血。1个月前,他路过班级的自习室,看见4、5个青年学生围在一起,时而意气激昂地偃仰啸歌,时而面红耳赤地争论诗歌的意义,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参与到同学们的活动中去。从新月派徐志摩、林徽因、卞之琳、闻一多到朦胧诗派北岛、顾城、艾青、海子,从欧洲大陆浪漫主义雪莱、济慈、拜伦到北美大陆后现代主义杰克伦敦、艾伦金斯堡......诗歌的狂人金先生如刹不住的□□,信手拈来各流派的诗句,信马由缰地表达自己的喜恶观点,令一众学生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以至于成了金雁林一堂临时成型的诗歌研讨课。

    回到宿舍,金雁林依旧余味未尽,琢磨着要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来让同学们表达自己对诗歌的热爱。于是,他不顾妻子的笑骂,连夜起草了第一届a大诗歌比赛的草案,期盼着立刻投产。

    此刻,他站在学校气派的礼堂面前,抬头望着拉起的大红幅,自豪和兴奋不禁油然而生,他目光如炬,夹紧了腋下的文件夹,坐在了礼堂的第一排。

    红色的大幕缓缓拉开,青春洋溢的主持人笑容满面地念着开场白。金雁林丝毫没有在意身边空出了一个位置,那是国际关系学院的李老师的座位吧,作为学校党支部的核心成员,想必又有什么临时会议吧。不过,这就与金雁林无关了,他不关心政治、也没有任何兴趣或能力去关心那些宏大的议题,他只关注自己的教学、关注自己的学生、关注自己热爱的文学。

    “下面让我们欢迎徐书贤同学为我们朗诵《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这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生,一身黑白条纹连衣裙透着一身的书卷气,温柔而感伤的嗓音随着振动轻轻敲击着听者的耳膜: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尖厉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随着诗歌的展开,女孩的声音渐渐变得激动、亢奋:

    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我的心胸

    高昂的声音又渐渐低沉,变得缠绵而动人: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直到这时,直到这个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告别的声音响起,那凄厉的呐喊从心底冲出: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对她大声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

    诗歌结束了三秒,女孩儿渺远的眼光收回,明丽而骄傲地冲观众微笑。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未落,金雁林拍案而起,兴奋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这位同学,你朗诵地真的不错,把食指先生朴素的语言塑造地沉郁而有力,食指的这首诗歌是插队下乡前对故乡、校园的告别,是对□□前景的迷茫、惶恐与失落,因而我觉得有些地方需要必要的停顿,来表现他的惶惑。”他的语速很快,可以看出他难耐的兴奋,“而且,我觉得在表现对□□的反抗方面,食指的诗歌有些寡淡,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没有那种反叛的勇气和决绝。不如黄翔先生的那首《野兽》来的酣畅淋漓、愤由笔生:

    我是一只被追捕的野兽

    我是一只刚被捕获的野兽

    我是被野兽践踏的野兽

    我是践踏野兽的野兽

    我的年代扑倒我

    斜乜着眼睛

    把脚踩在我的鼻梁架上

    撕着

    咬着

    啃着

    直啃到仅仅剩下我的骨头

    即使我只剩下一根骨头

    我也要梗住我的可憎恨年代的咽喉!”

    激烈而愤懑的雌性嗓音在整个礼堂回响,令在座所有的学生为之一振,纷纷向金雁林投来敬佩的眼光。站在舞台中央双手紧握着话筒的女孩儿眼中也闪着热烈的火光,她轻轻微笑着看着金雁林,眼中的柔光是对年轻教授的钦佩与敬慕。

    “你看,这样的诗歌多么狂野,多么坦白,多么富有力量,那样病态而凶恶的时代被黄先生刻画地那样鲜血淋漓!”金雁林还想接着说下去,礼堂里的学生也都竖直耳朵聆听金教授的即兴演讲。然而,总有那么些人不解诗情,半路打劫。坐在金雁林左侧的严教授使劲拽了下他的衣袖,试图阻止这位年轻诗魔的无所顾忌的诗兴:“老金,够了哈,你再这样讲下去,我们一次比赛只能欣赏一位学生的表演了,收着点,收着点啊!”

    一旁的其他老师也跟着附和,什么要顾及比赛的大局啊,还要评出个一二三四名什么的啊。他们不理解,诗人那种浪漫的信仰、无疆的热忱,他们只知道比赛!只知道活动!只知道结果!只关心那些展示板上的荣誉表彰!

    兴奋被打断的金雁林只好怏怏作罢,但是,每有一位激情洋溢的诗歌新秀结束朗诵,他就会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说上两句,每每又被不识趣的其他教授拦下:“老金,你也给我们一点机会,我们也要点评两下啊!这儿又不是只有你一位评委!”

    像站在顶峰的天才被打了一记闷棍,金雁林只感觉自己被一棒棒地打入困顿郁闷的深渊,好好的一次朗诵交流会硬生生地又变成了规范刻板的朗诵比赛。被打击的他渐渐低沉下去,有些赌气的抱着肩看完了所有的比赛。

    韩新月来到礼堂时,看到的就是丈夫这一脸孩子气的怨气。她轻轻一笑,立刻明白了原因始末。雁林这不谙世事、随心所欲的性子怕是又被打压了吧。

    说来,也是奇怪,韩新月是法学院的高材生,是讲求理智、现实、沉稳的律政俏佳人,而丈夫金雁林却是一位十足的浪漫主义文学研究者,当年高中时期那首直白又含蓄的情诗像白纸上的春风,在韩新月平静的世界里画出一笔非凡的春天,给她严谨拘束的生活吹来一记浪漫的气息。

    待朗诵比赛散场,教授与学生陆陆续续地退场,韩新月走到舞台的后面重新调好了音响。她一点点地捋直话筒线,清朗温润的嗓音响起:

    “请金雁林金教授不要离场,还要一位学生没有上场,希望您能给她中肯的点评。”

    刚刚起身的金雁林微微一愣,立刻认出了自家媳妇的嗓音,没想到她会在这样平凡的一天带来惊喜。爱情的暖意驱散阴沉的心情,他莞尔一笑,重新坐回座位。

    “让我们同病中的徽因女士一同驱散《恶劣的情绪》:

    生活是什么还说不上来,

    摆在眼前的已是许多渣滓。

    我希望,风停了:今晚的情绪能像一场小雪,

    沉默的白色轻轻飘落在地上;

    雪花每片对自己和他人都带上一星耐性的仁慈,

    一层一层把恶劣残破和痛苦的一起掩藏;

    在美丽明早的晨光下,焦心暂不必再有,

    绝望要来时,索性是雪后残酷的寒流!——”

    一身碎花格子连衣裙的新月缓缓从后台走出,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柔柔地对上丈夫爱意满满的眼眸。

    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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