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姒晴看了一眼元辰寒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梵语略带沙哑的声音,“王爷,闲夕回来了,说是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想要立刻告诉王爷。”若是换做以前的话,是闲夕自己来找元辰寒钰,但是今昔非比昨日了,有些事还是小心一点好,而且现在王妃身子不好,虽是都有丧命的可能,不能让闲夕接近到王妃,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王爷会疯的。
元辰寒钰沉思了一会儿,“让他过来吧。”
门外的梵语并没有立即离开,面色有些为难的纠结,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王爷,闲夕…受伤了,伤口在左心房处。”那伤口梵语亲自看过了,狰狞,而且只差一点点闲夕这个人就没有了,碗口大的伤口在他来之前还在不停地流淌着鲜血,让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闲夕就是王府中别人的细作。
楼兰姒晴垂下了眼睫,遮掩住了眼眸中的一丝哂笑,周身的气息有些薄凉让言彻斜睨了她一眼,望着她嘴角那还未褪下去的冷笑时,背脊窜上了一股寒凉,让他凉到了骨子里面去,明明此刻的她看上去像极了一个风一吹就倒的病弱美人,但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危险,危险到让言彻呼吸一滞,低声叫了一下,“姒晴。”
楼兰姒晴回了回神,看了一眼言彻,轻轻一笑,笑容虚弱却清欠如月,可是言彻却在更深处看到了那深深被她掩藏起来的杀戮血腥,“我没事,我也一起去吧,毕竟闲夕是为了阿钰的事情才会受伤的。”
“梵语,林太医已经请过去了吗?”楼兰姒晴的声音很低很浅,一时之间就连元辰寒钰也莫不清楚楼兰姒晴在想些什么,但是一听见她要去看闲夕的时候,一百个不同意,“你好好休息,不许去。”
林太医说了她的身体要静养,不易多做运动,就连吃食也被严格控制了下来。
“相信我,我会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两步路的问题,我还没有娇弱到连两步路都不成,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楼兰姒晴拍了拍元辰寒钰的肩膀,低声说道,眉眼淡淡却透着一股精致温婉的冷笑,让元辰寒钰微微楞了一下之后,尔后伸出了手捧着楼兰姒晴个脸颊看了看,见她面上有了一点红晕之后,也知道不能长期的让她在床榻之上躺下去,便也同意了让她一同前去。
言彻面色僵了僵,心里在不停地鄙视着陵大王爷的节操,刚才还严声说着不准去呢,变脸可真是快啊!
“王妃,林太医早就过去了。”不然的话人早就死了。林太医摸着闲夕那微弱的脉搏,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随即收回手,“伤及心脉,若是不好好静养休息的话,很有可能会留下病根,断断不能碰冷水,也不要提重物,更不要运气,以免伤口裂开,又要麻烦老夫。”
来到门外的楼兰姒晴等人听到林太医最后那一句不客气地话语之后都纷纷摇头苦笑,但是楼兰姒晴却在低眼的那一瞬间闪过一丝冷笑来,抬手推开了门,也没有引来林太医的一个斜视,依旧认真的在桌子上写着药房,“每日两碗水煎成一碗水服用,一天四次,想要死的话可以不用喝。”
看来最近林太医火气很大啊,说话都这么的不留余地,让床上还勉强睁开眼的闲夕苍白如纸的面上透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出来,但是下一刻却在元辰寒钰和楼兰姒晴踏进屋子里面的时候收了起来,仿若不存在,倒是林太医看见楼兰姒晴的时候,那副表情仿若要吃人一般,恨不得冲上来拎着楼兰姒晴的衣领大声咆哮,但是现在也不差,“我说姑奶奶,你就不能好好的在床上躺着,要知道那些毒素可是会随着血液流遍你的全身的,你早死也别拖着我一起啊,王爷可是说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可是要我一起去陪葬的。”
无视了林太医那有些惊恐和不满的神情,楼兰姒晴捂嘴轻轻咳嗽了两声,眼睛虽然是在看林太医,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飘向勒床榻之上的闲夕,见他眼眸深处快速地划过一丝不自然和复杂得光之后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声音中带着少许被压抑的虚弱,“我近日精神好了很多,林太医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而且为我陪葬还不好吗?至少以后被世人挖出来的时候也许还会被羡慕一下呢。”
林太医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重重冷哼了一声,扔下了药房就走出了屋内,在和楼兰姒晴待下去的话,只怕他会早死,还死不瞑目。
“好了,不说了,林太医,闲夕的伤势如何了?”楼兰姒晴笑弯了一双眼睛追了出去,只是步子还在临出门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床榻之上的闲夕看到之后,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哂笑,但是随即消散而去,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就想要起身,却被梵语一把给按住了,闲夕无奈的看了一眼梵语,再看了看元辰寒钰,“王爷。”
元辰寒钰看了一眼闲夕那敞开来的胸膛,望着上面已经被林太医缝合好的伤口,“究竟是什么样重要的线索让你这样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凡是小心为上。”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微微加重了,让身后被当做背景的言彻恨不得当场给元辰寒钰鼓掌叫好,这演技太棒了。
闲夕的表情不大好看,元辰寒钰本来想要让他过段时间再说的,但是闲夕却坚持着说自己无碍,而且这个消息十分重要,耽搁一刻都不行,所以元辰寒钰只好留下来听闲夕诉说那个重要的线索,一边的言彻无力的抽了抽嘴角,陵大王爷,其实你是被人假扮的吧?怎么换脸换语气这么自然,一点僵硬都没有,让人找不到半点错处啊,若不是那晚楼兰姒晴所说的那番话,只怕言彻都会认为元辰寒钰这是很心疼自己受伤的属下。
“闲夕在执行任务途中遇到了王妃的母亲夏如颜,但是她是蒙着面的,身边跟着两个武功不弱的小丫头,武功段数很是诡异,看不出是哪里的人,师承何门,属下想了想,事关王妃便暗中跟了上去,这一去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闲夕咳嗽了两声,唇色苍白如雪,就连那眼孔也涣散了一会儿之后强撑着聚集在一起的,梵语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润了润喉。
元辰寒钰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在静静地等待着闲夕继续说下去,闲夕看了一眼元辰寒钰,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样得心情,但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了下去,“属下一路跟着她们到了城外一处已经荒废了的庙宇中,不知道楼兰夫人触动了什么机关,那庙宇底下竟然隐藏着一条通道,楼兰夫人她们下了下去,在通道关闭的时候,属下也跟了下去,见到了…见到了…”
说道最后的时候,闲夕明显有些激动,一直在不停地咳嗽着,嘴角隐隐有血丝溢了出来,就连胸口那被林太医缝合好的伤口也有了崩裂开来的趋势,元辰寒钰只好出声让他冷静下来,“闲夕,若是支撑不住的话就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属下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这件事不说出口,属下怕夜长梦多,还是提前告诉王爷。”闲夕随意抹去了嘴角的血丝,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让那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多了一点红晕,“属下在那通道之中看到了与王妃极其相似的一个人,只不过那人好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脸色异常的苍白,就连呼吸也较弱,楼拉夫人还。低下头去亲吻那女子的唇角。”闲夕的面色有些扭曲,目光闪烁不停。
言彻梵语和元辰寒钰纷纷一愣,联想起了前几日沈冥夜所说的那些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的诡异,让闲夕有些摸不着头脑,“属下还听到楼兰夫人唤那女子为怡儿,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说什么,让她再等一等,等她替她报了仇之后,就带着她走,之后属下便让人发现了,出手打伤属下的就是那楼兰夫人。”
“本王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便让梵语好好照顾闲夕,也许是浪费了太多的精力,闲夕没有任何异议的就昏睡了过去。
元辰寒钰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闲夕,眼眸深幽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再看了一眼梵语之后,低声说道:“梵语,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不要让本王失望。”
梵语说了一声是,便不再说话了,言彻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跟在元辰寒钰的身后走出去了。
楼兰姒晴跟在林太医的身后来到了林太医的药房当中,看着他熟练的抓药,楼兰姒晴也不打扰他,坐在了一边铺着软毛的椅子上,双手撑在桌子上,“林太医实话实说吧!”之所以会跟着林太医出来,那是因为楼兰姒晴有话要问,但是又不能当着元辰寒钰和言彻两人的面问,只好跟着林太医来到这药房当中。
望着手边那散乱开来的医书,楼兰姒晴有些无聊的拿在手中翻阅了一下,尽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只好又放回到了远处,林太医的背影僵硬了一下,抓药的手抖了一抖,“王妃想要知道些什么?”话音淡淡却又有着什么别样的情绪参杂再里面。
“林太医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说谎的,自然的,你也是一样,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本来就该知道的事,而不是我像个傻子一样取走别人为我铺好的路,林太医你知道我再说什么的。”楼兰姒晴轻轻嗅了嗅鼻尖缭绕着的药草香。
林太医沉默了半响之后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楼兰姒晴的面前坐下,“王妃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自然不会有半分隐瞒的,但若是我不知道的,无论王妃你怎么问,我也不知道。”
“林太医也是知道情花毒的吧?”开门见山,一针见血,虽然之前叶圣泽也给她说过情花毒的事,但是楼兰姒晴总是觉得叶圣泽和元辰寒钰这两个人瞒着她一些事,让她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只好找林太医来问个清楚了。
林太医扔给楼兰姒晴一个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眯了眯眼睛,“情花毒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不巧的是,祖上曾经在西域居住过一段时间,对于情花毒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情花毒既是毒也是春药,毒发之时也会引发你身体内其他莫名存在的毒素,若是挺不过去了,只怕你毒发的时候就会死去。”
楼兰姒晴听到这里的时候,并未出现什么对死亡的害怕,而是脑海中闪过了一道亮光,让她怎么也抓不住,“还有呢?”
“情花毒在你身体里面至少蛰伏了半年以上,催发情花毒发作的东西很是常见,这也是为什么要王妃你忌口的原因,王妃还是小心为上,有些时候不起眼的小东西也会要了王妃你的命的。”
“林太医为闲夕诊治的时候在他的腹部有没有刀伤或者是伤疤什么的。”情花毒得到的消息跟叶圣泽所说的一样,楼兰姒晴便跳转了问题。
“倒是没有,王妃问这个作甚?”林太医拨弄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药草,随口问道。
楼兰姒晴双手撑在下颚,笑眯眯的样子让林太医想到了狐狸,“我只是好奇像梵语他们这样的暗卫训练的时候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伤疤吧?梵语的眼角就有一条很淡很淡的伤痕,所以我就在想闲夕的身上会不会也会像梵语那般留下伤痕?”
看似一番胡扯的话语却叫林太医眯起了眼眸,“梵语眼角的那条伤痕是有一年为了救王爷留下的,闲夕的身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猛然顿住了,林太医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依旧笑眯眯的楼兰姒晴。
林太医脑海中想起了前段时间那场刺杀,还让楼兰姒晴被踢断了手骨的刺杀,“王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楼兰姒晴笑而不答,却也证实了林太医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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