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妍上了车,往老宅的方向走。
暗卫们相继给她递纸巾。
她都没接。
“夫人,要是你到家后,让禛哥看到你哭成这样,他会亲手宰了我们的!”
池妍苦笑,“让我哭一会吧,等到家就不哭了,不会让你们受罚的。”
望着车窗外的市景,她陷入惆怅。
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可思议了!
脑海里,想起做了无数次的梦。
她代替秦雅意变成了软软,和年少的燕禛在井底互相拥抱、取暖、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明明危在旦夕随时可能饿死渴死冻死,可她却觉得甘之如饴,犹如人间仙境,只因为有他在。
她只能在梦里做他的软软。
这是她多么渴望梦想成真的事情啊!
做了那么多年替身,她每时每刻都想成为软软!
可过去的她知道,她不是,永远不可能是!
但现在,脑海里竟然有个可怕的声音告诉她,她是软软,她就是软软,不是臆想,不是做梦,她就是······
她想,她真是疯了!
怎么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可她就是有了。
因为这封信。
因为这首词。
她竟然在现实里,真的念过这首词!
这首在地震后她梦见过如数次的词。
所以,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梦里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她像软软一样,曾经也在井底抱过一个少年,如燕禛一样贵气清冷,如燕禛一样令人着迷,她偷亲过他的脸,偷摸过他的胸膛,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
她怎么可以和除燕禛以外的少年有那么亲密的接触?
一切,彻底凌乱了。
电话响了。
池妍看到是燕禛打来的。
抹了抹眼泪,接起来,“喂。”
“怎么了?声音这么哑?”男人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焦急。
“没事,嗓子有点不舒服......”
男人轻笑,话里有话,“昨晚上我老老实实的,没欺负过你,你嗓子怎么会哑?”
池妍委屈道:“你哪里没欺负我?无时无刻都在欺负我!现在还取笑我!你这个混蛋!”
她在哭,他看不到,还感受不到吗?
男人立刻举了白旗。
“我错了,全错,不该笑你,不该欺负你,老婆说的都是对的,我想老婆了,所以老婆什么时候回家?我等老婆等得心都碎了,想和老婆一起吃饭。”
池妍破涕而笑,“一会就到家了。”
“好,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十五分钟后。
车子开进燕家老宅。
池妍拿出纸巾将所有的泪擦干净。
一下车,还没进别墅,就被男人在玄关口给抱住了。
很快,下巴被挑起,他俊美的脸逼近,眉头紧缩,“老婆哭过?”
池妍瘪嘴,不说话。
“怎么回事?谁惹你哭了?跟我说说。”
他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眼底是难以遮掩的心疼。
她还是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委屈。
他的声音愈发温柔,如水一样撩拨着她的耳朵,“老婆不哭,谁惹你不开心了?老公去替你揍他!不揍个满地找牙,我就不叫燕禛。”
她还是不想说话。
直到他看向一旁的几个暗卫,声音砭骨的冷,令人不寒而栗,“夫人出什么事了?仔细说来!”
她忙抱住他的腰,“不关他们的事,你不要找他们的茬!”
“一帮办事不靠谱的狗东西,早晚削了你们!”
男人又低头看向她,像经过川剧变脸,上一刻冷厉刺骨,这一刻温柔如水,“乖老婆,你要想亲自动手削,我给你递刀子。”
暗卫们:“········”
想跟患有精神分裂的老板辞职,怎么办?
池妍笑了,“燕禛,你把你自己削了吧,是你惹我不开心的,是你惹我哭的!”
“我?真是我?”
“嗯,你取笑我,欺负我,所以我哭了!”
男人沉默了。
皱着眉,似在认真思考。
不一会,哑声道:“原来是我惹老婆哭的,对不起,所以现在我要开始哄老婆了。”
池妍被他从正面抱起来,像抱小孩,她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项间。
他就这么大咧咧毫不避讳经过一楼的挑空厅,将她抱上了楼。
一路上,许多佣人和保镖都在看。
连他奶奶都在看!
她的脸如熟透的虾子,气得想打他!
这么多人呢,他就不能低调点?
接下来,一直到晚上。
他竟然把燕傲天留给他的活全推了,专心陪她。
一下午,一晚上,喂饭喂水喂零食,陪她刷剧看电影,晚上还给她洗脚.......
两个奶娃晚上还是想来蹭睡。
被他挨个提溜出去了。
美其名曰:休想当电灯泡,都自己睡去,你们妈妈是我的!
池妍笑得不行了。
窝在他的怀里,这一夜睡得很沉。
毫无意外,她又做了那个梦。
又在梦里念起了那首词。
那么真实,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啊。
不知何时,蓦地就睁开了眼。
心里空落落的,无尽的悲伤要将她淹没了。
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屋里开着一盏温暖的台灯。
她轻轻抬眼,看向男人俊美的脸。
他睡得很沉。
下巴有着行云流水般的线条,清冷,孤傲,却又看着很好吃,她很想咬一口。
她想,她真的好爱他,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做。
不管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都想和他在一起。
轻轻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真是如铜墙铁壁般坚硬。
他结实有规律的心跳,那么动听,那么熟悉。
一如井底的那个少年·····
池妍脑袋像被雷劈了下!
嗡得一声,然后一片空白。
好一会,思绪才缓缓回笼。
记忆还是不够清晰,她还没记起一切。
但她想起,那个又窄又深的井底,光线昏暗,她从来没看清过少年的脸,一如少年也无法看清她一样。
可现在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个少年就是燕禛,是他,就是他,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
抱着他的感觉,不会有错。
她要疯了。
她确定不是幻想。
她是软软!
她是他的软软!
而他就是那个少年!
她拼命爬出那个井底,想要去寻求救援。
才会有学贵说的那些话,尤其是那两个字:等我!
这一刻,她只想遵从本能和直觉。
她是软软,她真的是软软!
可如果她是软软,那秦雅意是谁?
不可能有两个软软!
忽然便想起,她落入河水昏迷的事。
有个人,将她活生生推下了河,但她却没看到施暴者的脸!
所以······
会不会是·······
难道········
那个推她,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是秦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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