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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时分,范将军快马加鞭,匆匆赶回中土,在利凡尔赛边境休整的瑞奥德大营就在不远处的卜赛古城遗址。
行至遗址前的古木林地带,空气中飘来丝丝火星,林对面的夜空红光冲天。范将军勒住缰绳,肚里思量到,军营虽然在夜间保持明火以便巡视,但这么亮的火光,难道……想到这,一声嘶鸣,白马飞快没入前方的灌木。
“不可能吧,有老将军坐镇,还有不稳的?绝不可能……大概是……篝火晚会,对,一路上也没有敌人,是该放松下军队……”范?雷昂的眉角掠过复杂的光影,自我安慰似乎只会让心跳更加膨胀加速,握着“银闪”的手青筋暴起。
只是,一向谨小慎微老将军从来不会再行军途中开什么篝火晚会。
刚刚穿过古木林,倒影在范将军眼眸里的颜色只有两种——火舌像无数肆虐的毒蛇,在几千顶帐篷上无情蔓延、狂舞,帐篷燃成灰烬的碎渣随着火星和焦烟弥漫挣个遗迹上空,热浪像是风暴一般鼓动着树木百草,已经看不清是火光,还是鲜血染红了地面,整个世界只剩红与黑。
他开始狂奔,座下的白驹青电因为畏惧大火不敢前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两天前,老将军临行前,饱经风霜的脸上似乎有丝毫倦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皱纹多了,深了。离开前天晚上爷俩最后一次谈心的话还依稀回响在耳边“我们在这世上,戎马一生,不为别的,只是想着,将来有一天,我们倒下了,身后的人还能幸福地活着。只要哪一天,他们喝酒的时候,想起来,往那黄土上撒上一大杯。”
想着想着,眼眶里开始烧起来,明明不是火,怎么就那么烫,是被火星触到了?不是,是心里被火星触到了。像是曾经失去过的,要再次被夺走,这么多年,明明拼了命,也想守住的,最后一丝挂念。多少次从黄泉边上捡回命来,多少次冒着刀山火海,都挺过来了。心里被烧得滚烫。扔开沉重的头盔,手里长枪胡乱劈开凶猛的火舌,像疯了一样,眼睛要吃了这些火焰,要吃了这世界。可却还是看不到。
“老爷子——!老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眼角开始流血,瞳仁里看到火光里有一个模糊身影,“是你吗?!老爷子!”
那人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背影,一动不动。
“一定是老爷子!那里危险!……”范将军在炙热的火焰和焦烟里,神智开始模糊不清。穿过火堆空隙,那黑影在范将军视线里东倒西歪,天旋地转。也不知怎的,就伸手抓住那人臂膀,“老爷子……,你……怎么还带上骷髅面具了,咱……快走……”
那人依然不动,白色骷髅面具空洞的眼孔里,一片漆黑。
范将军另一只手想抓住那人肩膀,迷糊之下,一手抓到面具,胡乱一扯……
“法路明……殿下?你……怎么……在……”缺氧的神智已经语无伦次,“你不是……在……”
范将军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贯穿了前胸后背的剧痛。视线开始变暗。好像,大火一下子停了,世界好安静。安静得,让人忘了所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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